书城传记执法总监张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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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保阎走大连

1930年阴历10月初9清晨,滹沱河畔天色阴暗,雾霭弥漫。

一辆“道济牌”小卧车从河边村驶到忻州车站停下,一个身穿短袄短裤,腰间缠着腰带,头戴瓜皮黑缎帽壳儿的农民从车上走下来。

车站宪兵赶来行了一个军礼说:“报告使长,总司令前面过去了。”那农人怒目以视:“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坐进卧车,一溜烟朝北驶去,宪兵茫然。

原来,这个被宪兵称为“使长”的农人,正是曾被袁世凯封为肃威将军的张培梅。这人平日以“刚正耿介”标榜,极鄙弃逢迎阿谀之徒。当年阎锡山做标统的时候,张培梅奋不顾身,与阎太原起义。阎在山西坐起之后,把张培梅封为晋南镇守使。后因张在石家庄怒杀龚、刘二团长,引起阎锡山的不满,便辞职回乡,不给阎锡山干事。1930年,阎锡山联合冯玉祥、李宗仁、唐生智、张学良发动倒蒋的中原大混战,结果一败涂地,不得不通电下野出洋,准备逃亡,躲开蒋介石。而此时这个刚毅的军人,又护送阎锡山逃往天津,阎锡山当然求之不得,慨然应允。

前面被称作总司令的正是阎锡山,他乘小卧车出发北逃。而张培梅的车子尾随于后,相隔三四十里,暗中保护。

车子出了忻州,过了崞县,直奔雁门关。这雁门关附近峰峦错耸,峭壁阴森,一条盘山公路旋山穿关而过,而观其形如门,连过往大雁也只能出于其间,所以异常险要。

车子爬上雁门之后,停下稍息。张培梅下车四顾,群峰拱寺,苍茫无际,当年辛亥起义,他带兵进军大同,曾在这里与清军作战,险夺雁门,而如今自已要随阎老官离开三晋,还真有点依恋之感呢!

“走!”张培梅把手一挥,车子又向北进发。当日黄昏,车到大同南关,张培梅下车来到北关车站附近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客栈。这时,阎锡山已经提前到达,张培梅装作毫不相识,在隔壁住下。去登记店簿时,张培梅问:

“此店有去北平的客人吗?”

“有,客人就住在隔壁,先生姓曲,说是明日去北平。”

“那好。”张培梅询问了去北平客车的开车时间,并一再嘱咐到时候招呼他不要误了车。

店伙计答道:“行,行,明天一块送你们上站,你们相跟着,路上相互有个照应。”张培梅听后,心里不尽暗自好笑。“好,好。”张培梅回了自己的客房,当夜,他就与阎及另一个保镖坐上了去北平的火车。

次日,车抵北平西直门,军警宪联合稽查队在车上稽查,对旅客询问颇详,宪兵问:“你们上哪儿去?”

张答:“上天津去!”

“还有同行吗?”

“还有这位曲先生。”

这时,穿着青布袍子和黑缎马褂,外穿一件青色毛呢大氅,头戴土耳其式毛线套帽,脖子上裹着一条大毛线围巾的阎锡山,虽然打扮成一个商号老掌柜,内心却很焦急。他一面取了一包点心往嘴里塞,一面又借纸掩住他的脸面,老是怕人认出。宪兵过来敲着纸包说:“你老头儿干吗?”

张培梅慌忙掏出一张名片交给宪兵,并和颜悦色地说:“这是我们的曲经理,年岁大了,长途跋涉显得疲劳过度,一切还请原谅。”宪兵看过名片后又问:“你们到水利公司干什么去?”

“水利公司有阎锡山的大宗投资,此次赴京系奉中央密令前往,可能与没收逆财有关。究竟去干什么,我们不能肯定,待到京后就知晓了。”

“还有……”

“你就得了吧,有完没完!”早已答得不耐烦的张培梅,手中按着腰间的手枪把儿,打断宪兵的问话,吼了起来。阎锡山的另一保镖见要出事,马上出来劝解,才使一场风波平息。

火车在清华园车站作短暂停车,张培梅很快把行李提起来与阎锡山一同下车,走出站外。这时,早有一部小卧车在一旁等候,他与阎心照不宣,默默登车,沿着平津公路直向天津方向驶去。到了日租界一个公馆后,他们才算逃出了蒋介石的手掌。张培梅的保镖任务完成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并很快按事先约好的暗号向阎锡山的父亲发了一封电报,电报云:“货已买妥。”

在三日以后,阎锡山的得力助手赵戴文来津,这一下惹火了张培梅。本来张与赵同是忠实于阎锡山的,但两人的作风不同,一向不睦。张培梅在公馆一见赵戴文来了,马上奔到阎锡山的屋内,向阎说:“我培梅一向不和小人共处,这督军是知道的。这次护送督军,我有言在先,现在赵高来了,我走,我走!请从此辞,望督军保重。”说完便向阎锡山叩了一个响头,匆匆退出。阎锡山知张保镖的任务已经完成,当然也就没有强留,就由他去吧!

张培梅扛起行李卷,径到火车站,自己买票直回山西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