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这是差生在心理上具有的共同点。字、词、段意、中心、写作特点,全部等老师讲了自己才去记忆、理解,根本不相信自己同样能解决简单问题。自己不会主动看教材上有生字注音、词语解释,非要等老师讲不可。这样的学习方法使他们几乎没有自学能力。如果让他们自己划分一篇即使是很浅显课文的段落,有同学竟然把逗号、分号作为段落的界限。我教过一个由差生组成的班,全班52人,只有一名同学有字典,却还不会查。
2.动手不动脑。我调查的51名差生有50人习惯了把脑力劳动变为体力劳动。他们最愿抄课堂笔记,认为只有抄得多才会进入学习状态,他们甚至以学习抄得多与少来评价一位老师上课是否认真。译文抄了一遍又一遍,可怕的是有的连哪句话是哪句古文的译文都不能对上号。他们普遍愿抄生字解词的作业,尤其愿写一个生字抄10遍20遍的作业,因为不必动脑筋。一次我看见一个差生的作业本上“护村堰”的“堰”字写了20遍,我给他合上本,问他如何解释这个字,他说不会,更遗憾的是让他背着再写一遍时,他居然写了几次都写不对。可见他们每天做的只是不经过大脑思维的下意识的体力劳动,大脑长期闲置,久而久之,用进废退,致使其学习效率降低。我曾针对初一学生搞了一次以读、写、背为主题的能力竞赛,每项限时5分钟,结果如下表。
从上表可看出,即使不考虑优等生占优势的学习欲望、信心、毅力等心理条件,差生每学习一天,其学习效率与优等生相比就要差近两天。
3.全年陪坐。“众口难调”,事实上学校的正常授课进度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学生。我调查过50名即将毕业的差生,问他们如何上语文课,他们说:“学生字、解词的时候还多少能懂点,那些分析课文的课根本没听过。”“我最怕分析课文,不分析多少还能看明白些,一分析就糊涂了。”原因在于差生的学习是一个慢性发展的过程,整个小学的学习过程中,50%不及格学生中的一半,识字量一般不及他们上学的天数(即1800字)。目前在70名不及格的初中生中识字量不及他们上学天数(2900字)的已上升为90%。最近我还接过一张由一名念了8年书的学生写的“晴架条”(应为请假条)。填初中毕业生登记表,父母名字写错的屡见不鲜,识字达到这种水平,其他方面的语文知识就可想而知了。他们在课堂又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这样许多差生每天上课就成了到教室陪好学生坐着来了。初中三年,陪坐三年。临近毕业,陪坐人数超过1/3。课堂陪坐其实是一种体力劳动,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比听课的学生劳动强度大,但成绩肯定是每况愈下的。目前流行的好学生降级复习,差学生跳级提前毕业就业的社会现象,导致他们没有机会降到适合自己的年级去,只好陪坐到底。
4.不明白语文的学习目的。差生语文差,还最轻视语文课。不少差生说:“即使半年不上语文课也没关系,无非是认字解词吗?”至于初中他们曾学过哪些读写知识,根本无法回答。再问本学期比上学期新增了哪些语文知识,就更摸不着头脑了。有的只知道每学期都学新课文,而新课文的新体现在哪些方面?不知道。差生普遍缺乏知识归类的能力,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目前所掌握的知识达到了什么程度,还需要做哪些努力。
5.欠缺制订学习计划的能力。这是差生和优等生的重要差别之一。今年2月末,我让学生把3月份学习计划做好,10名优等生都制定了千字以上的月学习计划,不仅月计划落实到了字、词、语法、读写知识上,而且规定了每周学哪些,每天的什么时间学什么,怎么学。而10名差生呢?写了200来字就不知该写些什么了,而那200来字与其说是计划,不如说是口号,而且是那些处处运用的“一定要抓紧时间”、“刻苦学习再学习”之类的口号。另一名同学只写了78个字就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问题很突出,差生的命运之舟习惯于由别人撑船,一旦让他们自己把握方向就无从下手了。
6.缺乏起码的学习习惯。差生的学习是较盲目的不规范的,没有连续性和持久的精神。他们希望尽量学好,尤其是在刚开学或受到激励时,大部分决心好好学,并能努力学几天,但这种激情往往很快就被自我原谅所取代。我调查的52名差生的笔记本和作业本一个明显特征几乎是一致的,第一页要比第十页更工整,作业的数量会依月递减。大多是开学初那一个月能写十多页,临放假那一个月接近空白。优等生练习量过多,而差生则是练习量太少。
量的积累引起质的变化,差生的成绩的恶化也不是一日之功,当然迎头赶上就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二、采取措施
要提高差生的学习成绩,除了在思想上对其进行鼓励和鞭策,建立其学好的信心外,一条重要的出路就是纠正他们不正确的学习方法,教会他们自学语文的方法。因为一个中学教师面对着70%不及格学生,要去一个个地补课是不现实的。差生自学的必要性已经很明确,现实性是否具备?1979年至今,我先后在三个班进行了培养学生自学能力的试验,1979年的试验班初一时县统考有8人成绩不到40分,1982年的试验班有15人不到40分。我针对差生学习方法出现的常见病,采取了如下几点措施。
1.缓和知识阶梯的坡度保证差生慢慢习惯。先教会差生查字典。不定期的找书上的生字搞查字典比赛,开始量少一点,进度慢一点,他们查着了,学会了,就会感觉很舒畅。有时我故意找几个容易读错写错的字,如赡、舂、棘、獭等,让差生查,让他们回家请教文化程度高的家长、亲属。当他们回来讲把家长考住了时,脸上会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又如对于介词的定义很长,对差生来说这一知识阶梯比较高。我指导差生把这一概念分为三个梯度来自学。先学会介词是“用在名词、代词等的前面,分别同这些词合在一起”,再学习“修饰或者补充说明动词、形容词等”,最后学习“表示时间、处所、方向、对象等”。这样知识坡度比较平缓,差生自己也能解决相应问题。我上课时尽量少抄,而是带领大家阅读,查字典,让学生陈述对文章的理解。久而久之,差生开始由等待知识,变为探求知识了。
2.教差生认识并试着驾驭大脑这部机器。首先要改变差生以为自己天生不如人的观念,觉得自己的大脑没别人的发达。我每周选取一部分心理学知识讲给大家,讲用进废退的原理,讲大脑的工作机制,讲记忆的关键、观察的方式、思维的规律。由于是针对差生的心理状态而进行的讲解,他们很感兴趣。许多差生在体、音、美、劳方面,大脑运转非常灵活,我就引导他们进行能力迁移,请爱玩球的谈谈如何准确传球,爱听评书的试着说一段评书,爱画画的讲讲好的作品好在哪里,爱唱歌的谈谈自己对某些歌手特点的认识。常常是一人说,全班听,并且边听边记,记完了读一读,差生全部非常感兴趣。这样同时练习了听说读写,差生的脑子全部在不停运转,我说:“这就是在学语文,教材中许多写关于这些趣事的课文。”。接着学《荔枝蜜》、《小麻雀》、《猫》这样的文章,带着这样的好奇心,他们的大脑也开始慢慢认识到文章的精彩段落及优美的句子。竞赛是一种训练差生多动的好方法,根据他们的实际,竞赛内容要少,大多数以自我竞赛为主,也有时让他们互相比。“这首《赠汪伦》看谁先背完!”“《社戏》第一段的解词,看几分钟能记住!”“《口技》第一自然段看看用多少秒钟能翻译完。”“比一比《分马》这课谁默读得快,缩写得好。”紧张的气氛有助于拓展思维,差生们都跃跃欲试地投入了这种思维竞赛之中。我几乎每天都要搞一次类似的小型思维竞赛,另外我还从不间断的帮差生训练记忆,不断的领差生到观察郊外景物,久而久之,差生认识到并学会掌控大脑这部机器了。
3.让差生每节课都有所得。我力争在每堂课前就把学习重点告诉给差生,在重点之外让好学生再自学一些新内容,让差生只掌握所列重点的一半内容,最差的学生,学习内容会更少。比如学《社戏》这课,我让好学生理解文章的写作背景,理解文章的社会意义,却告诉最差的学生,不必顾及课文分析,只要记住字词,课文中出现了几个人物,能够复述课文大意,就已经完成任务了。这样形式上是让了一步,但实际上他上课时要不停的记字词、看书、整理并记忆课文大意,比起陪坐来收获大得多。我并不主张一次完成课文的理解,这样不仅影响差生的积极性,而且常常使好学生也倒胃口。差生和优等生都根据自己的实际决定课堂学习内容,45分钟效率都提高了。有的差生说:“早学会这样上课,哪怕一节课只记住一个字,到现在也学会两千多了。”降低要求是为了让差生尽可能有所收获,但不等于在他们认识可以产生飞跃的时候依然对他们低要求。事实证明,大部分差生的智力都可以达到初中及格水平,当他们在课堂上能够认真、紧张地学习起来之后,鼓励他们追上中等生的进度并非绝对的不可行。
4.给差生规定一个明确的语文学习序列。学习语文无序可循,这是优生也存在的问题,不过差生更严重些。混混沌沌,模糊一片,无所适从。我认为初中语文知识可以归纳为4部分19项118点。我告诉差生,初中语文知识就像一棵树,它有4个支干19个枝118个杈,杈上又有小杈。
差生学习按照从干到杈的顺序,没学枝一般不先学杈,以避免造成学生思维混乱。这样一来,初中语文知识一共多少,学了多少,还剩多少,差生便可做到了心中有数。他就知道自己下一个努力的目标是什么了。有的初三才转到班级来的语文差生,按照语文知识序列去学习,减少了重复劳动、无效劳动,能够循序渐进,升学时也取得了好成绩。
5.教差生有计划地组织学习。计划包括年计划、学期计划和月计划。订量、订时、订措施的计划才有效。如我帮助一个差生制订如下所述的5月份计划:“5月上半月复习语法知识、词类两天,词组两天,单句7天,复句4天。单句中的联动式与兼语式的区别是学习的难点,用两天时间分析50个例句,以解决这一难点……”我经常给差生读好的学习计划或直接贴在墙上让大家学习,也经常和差生在一起讨论制定学习计划存在的具体问题。差生制订计划时常常有一种自己把握命运的自豪感。为了全面提高他们的自信心,巩固学习语文的成果,制订计划时还让他们做好数理化等其他科的学习计划,制订出读课外书、做好事、抄格言、写日记、跑步、学歌、画画的计划。这样坚持下去,各科成绩都有所提升,精神生活、文体生活更加丰富了,差生才会有持久的学语文的兴趣。
6.教差生养成学习习惯。差生自己坚持学习的能力差,他们大多羡慕好同学那种始终如一的学习习惯。结合这种羡慕好同学的心理和学期初积极向上的心理,在帮助学生制订符合实际的、留有余地的计划的同时,还应制定自检、互检、教师检查的制度。初始阶段我检查的密度大,每天互检一次,教师抽检一次。半个月后,就每周互检一次,教师检查一次。我和差生订了一个每月检查一次的长期检查制度,方法是自检、互检、抽检相结合。人与人竞赛,组与组也评比计划的完成情况。没完成的除了补上原计划的练习外,还要接受全组同学的批评。检查的同时进行作业展示,每个学生都是观众,每个学生的作业都是参展对象。我让差生养成积累各科作业、练习和卷纸的习惯。比如我帮差生制订了每天完成一页(满500字算一页)语文练习或作业的计划(练习内容自订),每个差生到年底都必须拿出从1月1日到12月31日的共365页语文练习。对于没有完成的同学,我就利用休息时间陪他们一页页地补上。1978年,我教一个由淘气男差生组成的慢班的语文,作文是他们最头痛的事情,作文时我就讲得细一点,要求松一点。但有一条必须要自己写,当天完成,谁写不完我就陪着他在教室写。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按时交了。不给差生留每天、每周、每月拖欠学习任务的后路,他自然就养成了按时完成作业并且保留作业本的习惯。另外差生读写日记的习惯、课外书的习惯、抄格言的习惯、写读书笔记的习惯、订计划作总结的习惯,都是这样以降低知识台阶的高度为起点,依靠差生的内部积极因素一点点养成的。
三、初见成果
给予差生适当的引导和关心,就会发现他们有很大的变化。他们变得积极了、主动了。知道自己该学些什么后,他们也就更自信了。我1979年3月接班的40分以下的8名差生,给他们每人制定一张年度表。这张表分12个月,每月12项,总计共156个数据,每个月他们都会认真统计、总结。5个学期后,平均每人完成了44万字的语文练习,18万字的日记,读了两万一千页的课外书。良好的学习习惯加之辛勤的劳动,使差生的进步非常明显。升学考试中,我们这个由经重点中学选拔后剩下的学生组成的班级,语文平均成绩比重点中学高7.8分,8名差生都达到了高中或职高录取分数线,连那名初一语文成绩为24分的差生,升学考试中语文成绩也达到了72.5分,升入了高中。我任教的82届学生虽然也有6名语文差生,但升学考试仍以76分的平均成绩位居全县第一,升学率达100%。这两届学生团员比例、达标率都为全县第一。
去年9月,我新接了一个初一班,有14名刚入学时语文成绩不到40分的学生,和同班好同学差距达59分之多。经过半年多的努力,这些差生平均每人完成日记多达9万字,语文练习多达11万字,参加了34次智力竞赛,参加了50多次语文学习竞赛,初步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本学期期中成绩有12人已提高到50分以上。练习量增多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趣,相反地,由于学习生活有规律,有计划,有益的课外活动也比以前增多了。
他们半年多平均读了9本课外书,画了7幅图画,学了28首歌曲,跑步700多里地。
差生问题已经成为一个比较严重的社会问题,人们将会随着历史的进展更加深刻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怎样使小学升入初中的50%及格学生的比率能够在初中阶段继续保持,或者说进一步缩小不及格的那部分学生与优等生的差距?这是广大家长、教师、差生本人以及整个社会的期望。提高差生成绩,语文学科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无论多差的学生都始终生活在汉语环境之中。文科的缺口打开了,学生就能增强征服理科的信心,学习成绩的提升又常常伴随有道德品质的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