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秋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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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鸳鸯撞飞了“一对鸳鸯”

第七十一回 嫌隙人有心生嫌隙鸳鸯女无意遇鸳鸯最后

第七十二回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来旺妇倚势霸成亲开头

丫环司棋是个高大壮实的女孩子,她有霸道恶劣的一面,如因为一碗炖鸡蛋就大砸柳家的厨房;也有柔情似水、忠于爱情的一面。

她的第一次出场是在第二十七回,当时小红拿了荷包回来却找不到王熙凤了,“因见司棋从山洞里出来,站着系裙子,便赶上来问”。网友“风之子”认为,她是在幽会。因为司棋作为高级丫头,且久在大观园,不可能找不到厕所而乱方便,她从山洞中走出来系裙子,必定有些问题。到了第七十一回最后,其恋情被鸳鸯无意间撞见了:

鸳鸯一径回来……微月半天(半空中)……刚转过石后……只见是两个人……往石后树丛藏躲。鸳鸯眼尖……笑叫道:“司棋,你不快出来!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谁知他(她)……便从树后跑出来,一把拉住鸳鸯,便双膝跪下,只说:“好姐姐,千万别嚷!”……司棋满脸红胀,又流下泪来。鸳鸯……心下便猜疑了八九,自己反羞的面红耳赤……定了一会,忙悄问:“那个是谁?”

司棋复跪下道:“是我姑舅兄弟。”……那小厮(其名为潘又安)听了,只得也从树后爬出来,磕头如捣蒜……鸳鸯道:“你放心,我横竖不告诉一个人就是了。”(见第七十一回最后)

鸳鸯确实没有想到好朋友司棋在自由恋爱,中国在五四运动之前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弄不好,会被家长打死或被逼自尽。此事一旦被上司知道,司棋丢饭碗事小,丢命的可能性极大。她惊慌失措,立刻跪在鸳鸯面前求饶。

果然,抄查大观园之时,因为搜出爱情信物,司棋被开除,随后自杀。

鸳鸯为人忠厚,当然不会说出去。但是潘又安害怕了,他知道贾府的可怕:

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她)姑表兄弟在一处玩笑起住……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的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只不能入手……

司棋一夜不曾睡着……次日见了鸳鸯,自是脸上一红一白,百般过不去……挨了两日……忽有个婆子来悄告诉他(她)道:“你兄弟竟逃走了……”司棋听了,气个倒仰,因思道:“纵是闹了出来,也该死在一处……可见是个没情意的。”因此又添了一层气……恹恹的成了大病。(见第七十二回)

司棋与潘又安从小青梅竹马、过家家;年龄渐长,爱情悄生,亦很寻常。司棋现在压力很大,一夜无眠;潘又安压力也很大,他逃走了。司棋伤心欲绝:她没有想到潘又安抛下自己跑了,她不怕责备,甚至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爱没有匹配的对象。司棋有其硬气的成分,在爱情方面有点狠劲,“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在司棋最痛苦、最无助、最虚弱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的是鸳鸯:

鸳鸯闻知那边无故走了一个小厮,园内司棋又病重……自己反过意不去……来望候司棋……说:“我告诉一个人,立刻现死现报(立刻遭报应)!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白糟蹋了小命儿。”司棋一把拉住……一面说,一面哭……反把鸳鸯说的心酸,也哭起来了。(见第七十二回)

鸳鸯守口如瓶,让司棋万分感动,但司棋的命运从此让人揪心,她表弟潘又安跑了,人人都知道他因为害怕被惩罚而逃走的。

男人的成长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当司棋自杀之后,潘又安出现了,他买了两口棺材,也自杀了。

司棋后来被赶出大观园,是内斗的牺牲品,是中国式法外加刑的小题大做。

司棋曾使过坏点子协助婶子(秦显家的)以图赶走柳五儿一家,这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红楼梦》是一本宣扬善良的书,害人者往往也被害,其中的“因果报应”的情节,合情又合理。

作为底层人的司棋,有其刚烈的、重情重义的一面,也有其欺负弱小的一面。可敬,可叹,可怜,也可恨。

余英时先生在其名篇《红楼梦的两个世界》中认为:邢夫人在大观园捡到的色情香囊应该是司棋与潘又安幽会时丢下的。(潘又安的名字很不错,让读者想到中国著名美男子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