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秋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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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贾府盗窃案:人性化处理,皆大欢喜

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宝玉瞒脏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第六十二回 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平儿她们继续侦破王夫人房间的玫瑰露丢失案,其实,大家都猜到了是彩霞所为。(读者们千万千万注意,与贾环谈恋爱的是彩霞,而不是彩云。王夫人信任的大丫头,也是彩霞,而不是彩云。第三十九回中,宝玉说“太太屋里的彩霞是个老实人”。)

晴雯走来笑道:“太太那边的露,再无别人,分明是彩云(应为彩霞)偷了给环哥儿(贾环)去了……”

平儿笑道:“谁不知是这个原故。但今玉钏儿急的哭……可恨彩云(应为彩霞),不但不应yīng,他(她)还挤玉钏儿,说他(她)偷了去了。两个人窝里发炮(搞内斗),先吵的合府皆知,我们如何装没事人……”

宝玉道:“也罢,这件事我也应起来……”……平儿笑道:“这也倒是小事……从赵姨娘屋里起了赃来也容易,我只怕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不肯‘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说着,把三个指头一伸。袭人等听说,便知他(她)说的是探春。

……平儿又笑道:“也须得把彩云(应为彩霞)和玉钏儿两个业障(坏家伙)叫了来,问准了他(她)方好。不然……他(她)们以后越发偷的偷、不管的不管了。”

晴雯很聪明,她虽不是王夫人的丫环,但也能看出来一定是彩霞为了爱情而作案。平儿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如果直接到赵姨娘那里去搜,会让三姑娘探春很不好看,毕竟探春是领导,正在管理荣国府,而她的亲妈竟然带头偷东西。

但是案子还是要破的,玉钏与彩霞相互指责,人人尽知,瞒是瞒不住了,平儿决定亲自提审二人:

平儿……道:“不用慌(别着急。北方习语),贼已有了。”玉钏儿先问贼在那(哪)里,平儿道:“……这里宝二爷不过意,要替他(她)认一半……只这做贼的,意思又是和我好的一个姊妹……因此为难,少不得央求宝二爷应yīng了,大家无事……若不然,我就回(报告)了二奶奶(王熙凤)……”彩云(应为彩霞)听了,不觉红了脸,一时羞恶之心/感发,便说道:“姐姐放心,也别冤了好人……偷东西原是赵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与(给)环哥是情真……”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都诧异,他(她)竟这样有肝胆。

平儿先打心理战,再打感情牌,后发威胁令,多管齐下:先说我已知道谁是贼,但她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忍心说出来;宝玉也知道是谁,他主动要替此贼承担责任;如果再没人承认,我干脆交给王凤姐得了。

彩霞是个好人,立刻红了脸,坦然地说了出来。平儿与宝玉的人性化感动了她。

宝玉忙笑道:“彩云(应为彩霞)姐姐果然是个正经人。如今也不用你应,我只说是我……只求姐姐们以后省些事,大家就好了。”彩云(应为彩霞)道:“我干的事,为什么叫你应……”平儿、袭人忙道:“……你一应了,未免又叨登deng(此译为说出)出赵姨奶奶来;那时三姑娘听了,岂不生气……”彩云(应为彩霞)听了,低头想了一想,方依允。

善良的宝玉立刻说:一切我揽了!彩霞不同意:我既然做了,就要承担。经过大家的好心劝说,彩霞终于同意了宝玉的说法。

对于这种皆大欢喜的人性化处理结果,只有一个人不满意,那就是王熙凤。王凤姐的人生哲学是:狠毒、整人、斗争。

凤姐儿道:“虽如此说,但宝玉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经不住。北方习语)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比喻热乎乎的奉承话)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叫他(她)们垫着磁瓦子(碎瓷片子,北方方言亦称之为“瓦碴chā子”。磁同瓷)跪在太阳地下……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会,能。北方方言)招了。又道是‘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虽然这柳家的没偷,到底有些影儿……也革出(开除)不用。朝廷家原有挂误(株连)的,倒也不算委屈了他(她)。”

王熙凤心狠手辣,办案简单,状如文革:让丫头们不吃不喝在毒日头底下跪碎瓷片,看她说不说!虽然柳家母女没有偷,但只要牵连到她们,一并开除!王熙凤的株连理论很有中国特色:朝廷曾经这样,所以我也可以这样。但平儿劝阻了她:

平儿道:“何苦来lai(呢),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男孩),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流产了。北方习语),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气恼伤着的。如今趁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也倒罢了。”一席话,说的凤姐儿倒笑了,说道:“凭你这小蹄子发放去罢(吧)……”(以上引用,均见第六十一回)

平儿说到点子上了:你王凤姐何必与每个人都过不去呢?有你什么好处?有大家什么好处?自己怀上个男孩还流了产,不正是揽权太多、操心太大所致吗?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呢?当然,这话也就是平儿能说,换个别的丫头,早没有命了。

赵姨娘正……捏一把汗打听信儿。忽见彩云(应为彩霞)来告诉说:“都是宝玉应了……”赵姨娘方把心放下来。谁知贾环……起了疑心,将彩云(应为彩霞)凡私赠之物都拿了出来,照着彩云(彩霞)的脸摔了去,说:“……你不和宝玉好,他如何肯替你应……”彩云(彩霞)……发身赌誓至于哭了……贾环执意不信……急的赵姨娘骂:“没造化的种子,蛆心孽障。”气的彩云(彩霞)哭个泪干肠断。赵姨娘百般的安慰他(她):“好孩子,他辜负了你的心,我看的真……”(见第六十二回)

贾环未必全糊涂,也许他在压抑环境中被扭曲得太久了,行为总是与常人有异。彩霞确实是个忠厚的人,不仅王夫人满意,而且连不受人待见的赵姨娘都真心实意地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