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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这个庄则栋不但球打得好 还会办外交

70年代,毛泽东为改善中美关系作了很大的努力,可以说,有一种紧迫感。他对他的护士长吴旭君说:“我一直没有放松对国际问题的关注,当个主席哪能只顾国内不顾国外,要兼顾。以后,我要多抓抓国际外交上的大事,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由于中美两国敌视隔绝了20多年,要改善关系谈何容易。化解两国之间长期形成的坚冰不但需要勇气、热情,还需要策略和善于捕捉时机的慧眼。

毛泽东通过邀请美国乒乓球代表团访华,展开“乒乓外交”,一举打开了中美两国之间友好交往的大门。而促使毛泽东决心邀请美国乒乓球代表团访华的,则是一件看似平常的小事:庄、科交往。

1971年在日本名古屋举行第三十一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毛泽东决定派代表团参加。中国代表团一离开北京,毛泽东就要吴旭君每天把各国通讯社对于中国派出代表团参赛的反应逐条讲给他听。有一次吴旭君看到一条消息,觉得有意思,就跟毛泽东说了。这条消息的大意是说4月4号,美国队3号选手格伦·科恩去场馆练球,出来之后找不到车,结果上了中国队的车。科恩吃惊地看着一车中国人有些尴尬地说:“我知道我的帽子、头发、衣服让人看了好笑。”科恩是个嬉皮士,留着长发。当时中国的乒乓球队队员庄则栋站起来说:“我们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一直是友好的,今天你来我们车上,我们大家都很高兴。我代表同行的中国运动员欢迎你。为表达感情,我送给你一件礼物。”于是庄则栋把一尺多长的杭州织锦送给了科恩。科恩也非常高兴,想回赠什么,可发现什么也没带。

那时候中美关系十分僵,双方都处于敌对状态,庄则栋的举动可以说是相当勇敢的。毛泽东听完吴旭君的讲述后,眼睛一亮,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说:“这个庄则栋不但球打的好,还会办外交。此人有点政治头脑。”

4月6日这一天,世乒赛就要结束了。一份由外交部和国家体委联合起草的“关于不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的报告”送上了毛泽东的案头。在此之前,周恩来总理在文件上已圈阅了,并批了“拟同意”三字和一些批语。毛泽东没多加思索,也在自己的名字上亲自画了圈。这意味着,大家的意见一致:不邀请美国队访华。

如果没有庄则栋和科恩交往的那一段插曲,也许事情就这么定了,没有美国乒乓球队访华这件事了,也没有随后的“乒乓外交”了。中美友好交往的大门因为失去这一次极好的机遇,又不知要经过多少年的试探摸索才能打开。但历史就是怪得很,有时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经过巨人慧眼的捕捉、观察也能成为改变历史进程的转折点,也能在历史巨人的心里激起不平静的浪花。庄、科交往这件事始终使毛泽东放不下,他感到这里面蕴含着不平凡的、珍贵的东西。就在他圈阅那份报告,表示同意不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之后,他总是心事重重,似乎在这件事情上有很多思想矛盾。

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在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可在当时的情况下,要作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容易的事。我们和美国敌视、谩骂了20多年,双方的隔阂已经很深了,国内“打倒美帝国主义”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在这时候向美国球队发出邀请是不是恰当呢?这是毛泽东不能不考虑的问题。而庄则栋主动和科恩交往的勇气给了毛泽东某种启示,他从庄科交往中看到了中美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愿望。于是,毛泽东经过反复思考,最后决定邀请美国球队访华。

在4月6日晚,也就是经毛泽东圈圈同意的“关于不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的报告”被退走的那天晚上,毛泽东提前吃了安眠药要睡觉。由于安眠药的作用,毛泽东在吃完晚饭时,趴在桌子上似乎就要昏昏睡去。这时已到了晚上11点多钟。但毛泽东突然说话了,要吴旭君给外交部副部长王海容打电话说“邀请美国队访华”。毛泽东这时是嘟嘟哝哝地说的,吴听了半天才听懂他的意思,而且毛泽东平时有言在先:“吃过安眠药以后讲的话不算数”。吴旭君心里一惊,怎么主席的态度和白天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变,而且这时他已经吃了安眠药,说的话是真是假,得搞清楚,传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吴旭君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边吃饭边观察他是不是清醒。过了一小会儿,毛泽东抬起头来使劲睁开眼睛说:“小吴,你还在那里吃呀,我让你办的事你怎么不去办?”

吴旭君故意大声地问:“主席你刚才和我说什么呀?我只顾吃饭了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于是毛泽东一字一句地把邀请美国队访华的话又讲了一遍。吴旭君不放心,又问他此时吃了安眠药讲话算不算数。毛泽东把手一挥说:“算!赶快办,要来不及了。”

吴旭君急了,拔腿就往值班室跑,去给王海容打电话,王海容得知后也急了,因为马上就要到午夜12点了,说不定美国队已经提前回国了。由于毛泽东在最后关头及时作出决策,才没有延误时机。美国队在比赛结束之后,正准备登机回国,但还没走,得到中国的邀请后欣喜异常。美国总统尼克松得到有关报告后,又惊又喜,毫不迟疑地批准了这次乒乓球队的访华。

美国乒乓球队在中国受到了热情友好的接待,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中国人民的友好情谊。他们作为中美友谊的使者对于促进中美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缓和中美两国的关系起了重大的作用。美国总统尼克松在他们访华归来时,当作国家英雄一样接待,并热情邀请中国乒乓球队回访。不久尼克松派出总统特使基辛格访华。1972年尼克松亲自访华,终于打开了中美两国友好交往的大门。

“乒乓外交”这着妙棋是毛泽东受庄则栋和科恩交往的启发,以巨人的慧眼敏锐地抓住稍纵即逝的机遇,争取外交主动权的结果。毛泽东事后曾说:“决定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我是从大局考虑的。这是中美两国人民的心愿。人民之间的友好往来是势不可挡的。你看庄则栋与科恩的接触极其自然。他们之间没有往事的纠葛,不存在什么恩恩怨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