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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力排众议 明智决策

1936年12月12日,满腔爱国热情的张学良和杨虎城两将军在西安发动兵谏,扣押前来督剿红军的蒋介石和随行的国民党政务委员十余人,逼使蒋介石停止内战,实行联共抗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

西安事变在国内外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日本企图乘机扩大事端,造成国民党和共产党及张、杨之间的大规模内战。英、美、苏则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主张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在南京政府内,以何应钦为首的亲日派,欲置蒋于死地,取蒋而代之,极力主张讨伐张、杨。而与蒋有密切关系的宋美龄、宋子文等人,则坚决主张营救蒋介石,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各社会团体和国民党地方各实力派也意见各异,形势剑拔弩张,内战一触即发。

蒋介石被捉的消息传到延安,广大官兵和人民群众无不拍手称快,纷纷要求罢蒋、审蒋、杀蒋。中共中央内部的争论也十分激烈,以张国焘为首的极“左”派,极力主张“杀掉蒋介石”,“打出潼关去”。“杀蒋”之声,在延安不绝于耳。

蒋介石是人民的公敌,屠杀过大批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对外,他实行不抵抗政策,把东北拱手送给日本侵略者。当日军把魔爪伸向华北,妄图吞并中国的时候,他继续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对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可以说是死有余辜。杀蒋还是放蒋,迫切地需要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领导者作出决策。

毛泽东对国内外形势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他认为日本帝国主义和国内亲日派是欢迎杀掉蒋介石的,虽然日本在西安事变后,假惺惺地提出,要抱“冷静的监视态度”,“避免一切无用的刺激手段”,实际上是在挑拨离间,玩弄“以华制华”的伎俩,其险恶用心无非是指望中国内部大乱,从而坐享其“不战而胜”之成,达到侵略目的。由此可见,当时若杀掉蒋介石,虽然可满足一党一派的报仇心理,但是,站在中华民族的角度来说,将是很不明智的行为。西安事变虽然扣留了蒋介石和他的主要将领,但蒋介石在国民党中的领袖地位是无人能挑战的。如果迟疑不决与失误,就有可能爆发新的大规模内战,削弱全国的抗日力量,导致民族灾难。蒋介石虽然顽固反共,并对日一再妥协退让,但他毕竟还没有宣布放弃抗日和投降,有蒋介石在,至少国民党内部不会大乱,如果释放蒋介石,迫使他接受中共“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人们可能暂时想不通,但杀掉蒋介石可能引起大的内战。这样,无疑是在为日本侵略者开辟通道。所以,从大局出发,必须释放蒋介石。

毛泽东高瞻远瞩,总揽全局,抓住了民族矛盾是当时中国的主要矛盾,一切都要有利于抗日这一个中心问题。因此,他没有为一党私仇所扰,而是从中华民族的前途和根本利益出发,全面科学地估计和分析了当时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力排众议,作出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正确决策。

为了解开广大干部群众思想上的疙瘩,毛泽东在红军大学对这一决策作了精辟的解释。他说,我们要分清局部与全局的关系,不杀蒋介石不足以平民愤,但现在不能杀他。因为杀他正中了日本帝国主义和汉奸卖国贼的下怀。国民党亲日派正打着“讨伐叛逆”旗号,扬言要炸平西安,阴谋用这种手段置蒋介石于死地,以便取而代之。蒋介石一死,各派军阀群龙无首,必然会天下大乱,而这样的结果,只能使日本侵略者坐收渔人之利,这次被捉的蒋介石,既不同于俄国十月革命被捉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也不同于滑铁卢被擒的拿破仑,前者是革命胜利的结果,后者是革命失利的结果。这次抓蒋介石,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的实力还原封不动地保留在那里,杀掉一个蒋介石,还会产生许多新的“蒋介石”。这些人各自为政,相互混战,未必比一个蒋介石好对付。相反,留下蒋介石这个头头,可逼他抗日。总之,捉蒋放蒋,有利于抗日。一旦走上全民族共同抗日的道路,共产党不仅可以实现抗日救国的大计,而且可以重新获得公开发展势力的大好时机,为将来更好地对付蒋介石增加本钱。现在不杀他,只是暂时放他一马,等我们力量强大了再从他手上夺取天下,比杀掉一个人岂不更合算吗?

日本侵略者和亲日派唯恐我们不杀掉蒋介石,而蒋介石又最怕死。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会认识到他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再加上宋氏兄妹的劝说,他肯定会以抗日的担保换取性命的。如果蒋介石背信弃义,不信守抗日的承诺。那他只会更失去民心,遭国人唾骂,更不好做人,蒋介石不会蠢到这一步。尽管他骨子里还想着反共,但他不会公开宣称他不要抗日只要反共。

接着,毛泽东又作了一个形象而生动的比喻:我国北方有许多毛驴,但都懒得驮东西上山。陕北农村对付懒驴有一个方法:一拉、二推、三打。蒋介石就是一头懒驴,要想让其抗日,我们就要采取对付毛驴的办法,推他、拉他,再不动就照他的屁股上抽一鞭。当然懒驴也会踢人,我们推他的时候,还得多加提防。今后就是要对他既联合又斗争。

毛泽东的一席话,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原因讲得通俗易懂,生动风趣,让广大干部群众豁然开朗。

历史的发展证明了毛泽东这一决策是无比英明的。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和国内亲日派趁机扩大战争,引起中国内乱的阴谋。蒋介石被迫放弃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用抗日的允诺保全了自身的性命,毛泽东则成就了逼蒋抗日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