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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虚怀纳言 从善如流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个人智慧再高,经验再丰富,在思考问题时,总会有所疏漏,有所偏颇之处。而集中众人的智慧进行决策,则可以有效地弥补缺漏,纠正失误。更重要的是,“诸葛亮”并不是什么都懂,在某些方面,他还缺少“臭皮匠”那样丰富的实践经验。因此,“诸葛亮”要丰富发展自己的智慧,同样需要虚心向“臭皮匠”请教,否则也会犯错误。因此,毛泽东常说:“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他要求领导干部放下臭架子,甘当群众的小学生。这个道理同“诸葛亮”“臭皮匠”的关系是一样的。

毛泽东相信群众、尊重群众,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路线,从而使他的领导工作具有集思广益、虚怀纳言的特点。

毛泽东有一个表兄叫贺晓秋,1960年去世前,要他儿子贺凤生把最近几年下面发生的一切告诉毛泽东,让毛泽东了解基层的情况。年底,贺凤生来到北京,毛泽东安排专门时间与他交谈。

贺凤生说:“主席……吃食堂饿死人啦!食堂不散我不回去了。”毛泽东说:“讲下去,讲下去……”贺凤生讲了解放后的发展和变化。毛泽东打断他的话:“不要唱什么赞歌了。”贺凤生就不客气地说起发生在农村的一些不好的现象。他说: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提出来了,情况就变了。“五风”刮得不像话,大跃进了,要搞公社化,好不容易一家一户有了房子,一夜之间,全部都要拆了去居民点,土砖墙要捣碎了熬肥料,弄得到处鸡飞狗跳,哭的哭爹,骂的骂娘,一百户两百户连在一起,越大越集体化。小铁锅砸了炼钢铁,小灶拆了积土肥,筷子碗全部归公,只允许一个大队开一个食堂,大锅饭、钵子饭、双蒸饭,还没得饱饭吃,吃得男人大肚子水肿,女人没崽生。现在干部都兴放“卫星”,仓里没有几粒谷,还硬说达几千斤,干部当老爷,严重脱离群众,老百姓饿得要死,只能在背后冲天骂娘。说着说着,贺凤生流泪了。毛泽东一边耐心地听着,一边思考着。后来他把这些情况转告给刘少奇、周恩来等中央其他领导人。经过研究,决定解散食堂,恢复生产,制止浮夸风。

又过了几天,贺凤生准备回家,他到毛泽东那里辞行。毛泽东对他说:“感谢你为中央提供了最有价值的情况,那是少奇、恩来和我都捞不到的真实情况呀!”“社会上像你贺风生这样敢讲真话的人太少了。中央领导下去,下面尽讲好听的。带着看好的,很难得到真实情况。他们怕说拐了丢乌纱帽。农村有句俗话,叫‘三十吃年饭,尽赶好的搬’,这是不行的,要提倡各级干部都讲真话。”贺凤生问:“食堂散不散呢?”毛泽东回答说:“食堂是肯定要散的。我的意见是大锅改小锅,大碗改小碗。要让农民吃饱饭,不能风一阵,雨一阵,任何一级干部都不能搞假家伙。”

毛泽东虚怀纳言的事例不胜枚举。抗日战争爆发后,关于八路军作战方针的提法,毛泽东虚心采纳前方同志的意见,逐步加以修改和完善。1937年8月,毛泽东在洛川会议上提出了开展“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在这里,毛泽东只强调游击战争,而且是“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没有提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后期的主要作战形式——运动战。但是后来,在抗日前线的八路军高级将领根据自己的实践经验,在给毛泽东的电报中提到了在有利条件下集中兵力进行运动战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毛泽东经过思考,逐渐修正了自己的看法。1937年12月9日的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提出八路军的战略方针应该是“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和“在有利条件下打运动战,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一部”。1938年2月至4月间,毛泽东根据八路军深入敌后建立根据地的实践,多次致电八路军、新四军领导人,提出,不仅山地可以创造抗日根据地,平原地区也同样可以发展游击战争,建立根据地。从此以后,毛泽东在表述战略方针时,不再提“山地”二字,表明他对战略方针的认识又有了修正。

这个战略方针的确来之不易,它是毛泽东的智慧和前线将士用热血换来的宝贵经验相结合的结果。毛泽东提出自己的观点,又能够采纳前线将士有益的建议,勇敢地修正自己的观点,从而使这个战略方针变得更正确、更完善。

为了进一步研究抗日战争的战略问题,1938年初春,毛泽东邀集当时在延安的对军事理论有所研究的萧劲光、罗瑞卿、刘亚楼、郭化若等到自己的窑洞里座谈。等被邀请的人落座后,毛泽东笑容可掬地提出了座谈的主题。他说,今天请大家来谈抗日战争的战略问题。而且对萧劲光等说,你们是先生,我是学生,愿意听听大家的高见。毛泽东风趣而幽默地说,不过,今天一反常理,学生给先生出题目。毛泽东态度诚恳而谦虚,大家畅所欲言,座谈会开得很成功。

中国历来有“圣君贤相”的佳话。“圣君”之所以为“圣”,是因为他们能够虚怀纳谏,避免了一些可以避免的错误,同时也避免了奸佞小人阿谀奉承之词的包围。先有“圣君”呢?还是先有“贤相”呢?应该是先有“圣君”,后有“贤相”,“贤相”的出现要以“圣君”的存在为条件。如果君不“圣”,听不得批评和建议,那么“贤相”“忠臣”的进谏很可能是自找死路,毫无意义。所以领导者要有谦虚宽容的态度,要正确对待不同的意见,不要一听到不顺耳的话就不高兴或发脾气,而是要耐心听,听进去,人家讲对了就接受,讲错了,也不要计较。只有这样,才能广开言路,集思广益,把我们的事业不断推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