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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永贞革新

唐朝后期宦官专政,“永贞革新”是一场反宦官集团的革新运动。永贞元年,顺宗即位后,任用王叔文、王伾、柳宗元、刘禹锡、韦执宜、韩泰、韩晔、陈谏、凌淮、程异等进行改革。革除官吏在正税以外的进奉,罢去宦官扰民的宫市和五坊小儿,并准备夺去宦官手中的兵权。可惜计划被识破,宦官首领俱文珍逼顺宗退位,二王被贬逐,柳宗元等被贬为边州司马,革新失败。历史上也称作“二王八司马事件”。

唐王朝在经历了唐太宗贞观时期、武则天时期后,到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其政治军事上的强大、经济上的繁荣,也就达到了顶峰。在一片欣欣向荣的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安史之乱使唐王朝几乎灭亡,从此走上下坡路。唐王朝的政治一统,被藩镇割据所取代,赫赫王权转到宦官手中,形成宦官专政的局面。这两个恶疾附着在唐王朝身上,难以根除。总的说来,唐中期以后的皇帝多是庸人,虽然有个别皇帝曾在一些朝臣的帮助下,试图清除这两个毒瘤,但终于由于根深蒂固,难以奏效。唐顺宗时期的“永贞革新”就是一次失败的政治改革。

宦官是专制制度的伴生物,宦官被作为皇帝的家奴,服务于皇宫中。宦官作为一个集团,其成份相当复杂,他们多数是来源于社会下层,由于肉体被残害,所以心理上也常常是畸形的。众多的宦官集中在宫内,很容易结成集团。唐朝前期,宦官数量不多,地位也很低,无权过问军政大事。到唐玄宗时期,情况发生了变化,开元、天宝年间,宦官激增到3000人,仅五品以上的宦官就有1000人。宦官高力士尤其被重用,玄宗还委派宦官任监军,到藩国出使。安史之乱后,唐肃宗当皇帝得到了宦官的帮助,所以更加信任宦官,任用宦官李辅国掌握禁军,朝廷所有制敕,须经他押署,才能实行。到唐德宗时期,他刚愎自用,猜忌大臣、宿将,便依靠宦官。德宗设护军中尉2人,中护军2人,全由宦官充任,统率左右神策军、天威军等禁军。从此以后,宦官掌典禁军成为定制。从唐代宗时开始,还以宦官2人充内枢密使,掌管机密,传宣诏旨,权力很大。并且这些宦官有了武力作后盾,地位更加巩固,他们有权任免将相,地方上的节度使也多从禁军中选任,宦官势力日渐膨胀。皇帝和朝臣都要受到宦官的支配,因而非常不满。

贞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癸巳),德宗死。二十六日(丙申),太子即位,也就是顺宗。事实上,顺宗为太子时,即有变革新政之志。他最宠王伾,而与王叔文尤为志同道合。同时,刘禹锡、柳宗元、程异、凌准、韩泰、韩晔、陈谏以及陆质、吕温、李景俭等,也都与二王相结,最终形成一个以“二王刘柳”为核心的革新党派(《旧唐书·刘禹锡传》)。这个革新党派,可以说是在顺宗的直接领导下形成的。可惜的是,顺宗在即位前,突患喑疾,口不能言;即位后,一切依靠二王,不能亲自指挥。变革新政运动的前途,一开始就呈现不祥之兆。当时,顺宗用王叔文为翰林学士,王叔文用韦执谊为尚书左丞、同平章事。翰林学士掌白麻内命,亦即机密诏令;同平章事为宰相。有职有权,本对革新十分有利。但上传下达的渠道不畅。顺宗垂帘问政,仅宦官李忠言、美人牛昭容侍左右。上传之事,要一经韦执谊,二经王叔文,三经王伾,四经李忠言,五经牛昭容,才能为顺宗所知晓。下达之事,环节亦同。在这种情况下,变革新政自然也就不可能顺利。

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革新党派一方面抑制藩镇势力,重建中央集权。浙西观察使李锜,原兼诸道盐铁转运使,使“盐铁之利,积于私室,而国用日耗”。至是解其职,将财政大权从藩镇收归中央。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派支度副使刘辟求总领三川(即剑南东川、西川及山南西道),并扬言:“若与某三川,当以死相助;若不与,亦当有以相酬。”王叔文大怒,欲杀刘辟,辟仓皇逃走。另一方面努力抑制宦官势力,夺回国家军权。先罢掠人扰民的宫市及五坊小儿,再减停宫中闲杂人员及内侍多人俸钱,以抑制宦官势力。然后,以右金吾大将军范希朝为京西左、右神策军节度使,度支郎中韩泰为其行军司马,以夺回禁军军权。可惜宦官醒悟,知道“从其谋,吾属必死其手”,密令诸将勿以军权授人,使革新党派的计划落空。同时惩贪鄙,用贤能,免苛征,恤百姓。京兆尹道王李实,为唐宗室,残暴敛财,被贬为通州长史,市井为之欢呼。用能吏杜佑摄冢宰,并兼度支及诸道盐铁转运使。召回了被贬的贤臣郑余庆等回京。郑余庆后任宰相多年,颇有清誉。规定两税外,“不得擅有诸色榷税”;常供外,“不得别进钱物”。并免除百姓积欠的租赋课税,达五十二万六千八百四十一贯(钱)、石(粮)、匹(绢)、束(丝、草)。

结果变革持续到同年三月,侍御史窦群、御史中丞武元衡,即将革新党派列为异己,并进行攻击。同时,宦官俱文珍、刘光琦、薛盈珍等,“皆先朝任使旧人”,疾李忠言为宫中新进,王叔文等朋党相结,借顺宗病久不愈,立广陵王淳(后改名纯)为太子。三位宰相,高郢无所作为,贾耽、郑珣瑜称疾不起,以表示与革新党派不合作。六月,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荆南节度使裴均、河东节度使严绶等,也相继向顺宗及太子奏表进笺,攻击革新党派。而在此之前(五月),王叔文因前充度支及盐铁转运副使,加拜户部侍郎,俱文珍等已趁机削去叔文翰林学士之职。如前所说,翰林专掌机密诏令,职权甚重。叔文失去此职,便无法领导变革新政运动。王伾为之一再疏请,也只允许“三五日一入翰林”。形势已经不利。至此,叔文又因母丧去位,形势更急转直下。七月,韦执谊不听叔文调遣,革新党派内部分裂。同时,王伾再三上疏,请以叔文为宰相,不报,知事不济,亦称病不出。而既得利益者却较为团结。在这种形势下,变革新政运动已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到了七月二十八日,俱文珍等逼顺宗下制,称:“积疢未复,其军国政事,权令皇太子纯勾当。”同时,以更为志同道合的袁滋、杜黄裳为宰相,以取代高郢、郑珣瑜。八月四日,既得利益者又假顺宗制:“令太子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制敕称诰。”五日,太上皇徙居兴庆宫,诰改元永贞。六日,贬王伾为开州司马,王叔文为渝州司马。王伾不久死于贬所,叔文翌年亦被赐死。九日,太子纯才正式即位于宣政殿,是为宪宗。九月十三日,贬刘禹锡为连州刺史,柳宗元为邵州刺史,韩泰为抚州刺史,韩晔为池州刺史。十一月七日,贬韦执谊为崖州司马。朝议谓刘、柳等人贬太轻。十四日,再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柳宗元为永州司马,韩泰为虔州司马,韩哗为饶州司马;又贬程异为郴州司马,凌准为连州司马,陈谏为台州司马。此十人,合称“二王八司马”。至此,变革新政运动彻底失败。

永贞革新运动被扼杀,唐朝政治更加黑暗,从此唐朝又创了一个新的恶例,每个皇帝都把自己任用的人当作私人,继位的皇帝对前帝的私人,不论是非功过,一概予以驱除。宦官拥立皇帝,朝官分成朋党,本来就有相沿成习的趋势,在唐宪宗以后,都开始表面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