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中天雷滚滚,闪电频频照亮大地,原本这大雨就让人觉得恐怖,再加女鬼立于墓地啃食人心,若是让人见了,岂不是吓得人魂飞魄散?
刚才已经进了屋的守墓老人,听见外面叫嚷,就点了灯,走到门口去看一看。
“官爷,有什么事吗?”老人刚一掀帘子,天上正劈下一道闪电,老人抬头一看,正看见女鬼正在啃食心脏。
“哎呦!”老人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体颤颤巍巍。
“你…你是何方鬼怪?”老人指着女鬼,手指颤抖。
“老头子,你胆子挺大的嘛!”女鬼转过头,嘴里依然嚼着最后一块肉,天上的雨虽然下的大,但是却没有一滴雨水打到她的身上,女鬼衣裙端正,缓缓飘着,就和在晴天下一样。
女鬼说完这话,玉手带动衣袖,挥过面目,就消失在这大雨中。
守墓老人虽然害怕,但是这老人已经守在墓地多年,保护着逝者,女鬼害他不得。
“嘿呦!”老头赶紧起来,从屋里找着了伞,撑开,赶紧的跑到两个人的尸体哪儿。
“这乱葬岗何时进了鬼怪?”老人跑到两个官爷尸体旁边。
两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内的阳气被吸食干净,身体就凉了。身上没有伤口,两人的心脏是被女鬼直接穿过身体掏出来的。
“就这么就死了,真是苍天无眼呐!”老人看见那两个人的惨像,不由叹息一声。
老人伸手把两个人的眼睛合上,赶紧回屋,披上蓑衣,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山。
大雨天,山路不好走,老人到了镇子里天色已亮。
两个在衙门守门的衙役正坐在门洞里面下棋,天上下这么大的雨,他们想着也不会有人报案。他们又出不去,就在门洞里面摆了棋盘,下棋解闷,雨又淋不着。
可是谁能想着,下着这么大的雨,有人就从雨里跑过来了,直接就跑到了门洞里。
“诶~你干什么?”两个人一看,这人怎么这么莽撞?这浑身是水的,要是沾到了身上怎么办?
“官爷官爷,出事了!”两个衙役一看,还是个老头,下这么大雨,这一个老头还出门干什么?
“出什么事了?你这一个老头,这么大的年纪了,下这么大雨还跑出来干什么?”衙役就问他。
“出事了!”老人气喘吁吁的。
“出什么事了?”那衙役看这老头慌里慌张,就问问他。
“你们老爷派去山上埋尸体的人,死了!”
老头这话一出,这两个衙役也慌了,怎么?派去埋人的衙役死了?
一个衙役赶紧的就往衙门里跑,另一个就赶紧把老人搀进去。
县太爷这么一听,派去埋人的衙役死了!县太爷也急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动衙门的人?
县太爷赶紧把老人叫进来,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老人过来给县太爷跪下。
“快说,怎么回事?”
“老爷您之前派去埋尸体的官爷,被女鬼害死了!”
县太爷一听,也有些不相信,这山上闹鬼啦?这天下哪有鬼啊!
这县太老爷虽然不信,但是看这个老头的确是山上乱葬岗的守墓的,又见他慌里慌张,就赶紧派两个人,和老头一块上山。
两个衙役和老头一块儿,把那两个人的尸体抬下来,搁到衙门里头。
县太爷就把仵作叫过来,当着县官的面验尸。
仵作看了一圈,身上一点儿伤口都没有,也不是中毒死的,尸体都已经凉了。可是这两个人昨天晚上才死,怎么这么快就凉了?
但是,仵作把其中一个人的左胸刨开以后,把堂里的所有人都下了一跳。
就看见,那人的心窝里,只有一摊的淤血,心脏已经没了,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心窝。
县太爷一看,心里也发毛了,他们身上连一点儿伤口都没有,这心脏是怎么掏出去的?
仵作把另一个人的心窝刨开,里面也没心脏,空荡荡的一个心窝朝天开着。
难不成他们真的是被鬼害死的?
“老头,你说他们是被女鬼害死的,你看见了吗?”县官就问老头。
“回老爷,草民亲眼看见的,是个女鬼。”
“那你怎么没事啊?”县太爷又问。
“回老爷,草民在乱葬岗守了几十年,年年保着这些死人,这鬼怪不能害我!”
县太爷还是有点不信,但是这情况又这么奇怪,说不定是真的有鬼。
但是这天上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怎么查案呐!
话说这县官这里还没有进展,衙门里面的人就开始嘀咕了,这镇里闹了鬼了!谁都要说上两句,但是这下这么大的雨,没人出门,这事又是衙门里头的事,就没有传出去,除了这守墓的老头以外,还没人知道。
说这事还没传开,镇子里的人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店铺都关了门,也没人串门。
就说这书生,他住在山上的庙里,自从上次破庙被雪压塌了,他也找了泥瓦匠,把破庙修了修。
这雨下到了正午,就停了,但是天还阴着,弄不准还要下。
果然,到了傍晚,雨又开始下了,和之前的暴雨不同,是毛毛的细雨,下得很紧。
天色黑了,书生就放下了书,走到门前,看着外面的雨。
书生读了一天的书,也累了,肚子又饿,就做了几个小菜,斟了一壶酒,对着这细雨,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书生就把酒菜端到门口,自斟自饮。
书生正喝着酒,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打着一把红色油纸伞,慌张的往这里跑。
“诶?”书生也奇怪,什么人怎么会在下雨天还往外跑?
书生定睛一看,还是个姑娘。
那个姑娘也看见了书生住着的这个破庙,就赶紧的往这里跑。
女子跑得急,一头扎进了破庙里。书生就坐在门口,差点这姑娘就扑到了书生的身上。
女子一看,里面有人,赶紧的道歉。
“啊,公子,小女子失礼了。”那女子收了雨伞,抬头看了一眼书生,连忙地下了头,对着书生作了一礼,手上不自然,就拨弄着被雨水弄湿的头发。
“不碍事,不碍事。”书生退了一步,让女子往里走走,别被雨溅着了。
女子低着头,书生就忍不住偷着看。
“姑娘为何会在下雨天出现在这里?”书生就问这姑娘。
“小女子本是外县来的,经过这里,昨天晚上下了暴雨,耽搁了一天路程,今天正午雨停,小女子就想着趁着雨停,再赶一段路。谁知这到了傍晚,天又下起了雨,这周边又没有避雨之处,见这里有间破庙,来这里避雨,这才冒犯了公子。”
女子和书生说话,不经意间抬头,书生就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这女子白嫩的皮肤,睫毛修长,眼眸含情,长发被雨水打湿,湿哒哒搭在肩上,真是一个弱小落难美人。
也是这女子施了术,书生一时间就看得呆了。
“公子,何故如此看着小女子?”女子看见书生这么看她,头低的更狠了。
“啊。”书生赶紧把眼光移开,把女子请进屋里。
“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前往何处?”书生问她,也是这女子面容实在美丽,书生不忍得多看了两眼。
女子避着书生,身上衣物已经湿了,下雨下了这么久,天也凉了,女子就觉得冷了,不住地缩缩身子,身子颤抖。
书生赶紧的又拿出一套衣服,披在女子身上,虽是男女授受不亲,女子衣物已湿,不得已的也将书生的衣物披上。
“不瞒公子,小女子本姓杨,名叫倩怡,原是外县人,家里闹了灾,就去京城投奔亲戚,路过此地。”女子回答,声音格外的好听。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书生我免贵姓孔,名叫孔金,是个举人。”
女子一听,赶紧起身施礼。
“原来是孔老爷,小女子失敬。”
书生今天晚上就和这名杨姓女子聊了一会儿,杨倩怡也读过些书,就和书生讨论了一番。
可是,这外面下得雨很细,要下起来,能下好几天,这一个夜晚,女子就在书生的屋里住下。
庙外下着细雨,书生与女子两人,孤男寡女,同住一屋,这一夜难以入睡。
这天,白天的时候,雨停了一阵,县太爷就派了人,再次去乱葬岗里查看查看。
这次查看,衙役们就发现了被雨冲开的棺木,到了棺木埋的坟墓那里,就发现了一个石碑,应该是那个棺木的石碑。
衙役把这些东西带上堂去,县太爷一看,上写“小女杨倩怡之墓”。
师爷一看就说了。
“难不成就是这女子死后化了厉鬼,害死了他们?”
“别乱说话,那里来的鬼?说不定是有人盗墓,挖开了这杨倩怡的墓,被他们发现,才对他们起了杀心。这老头老眼昏花,就把那个盗墓人错看成了鬼。”
“可是他们的心脏…”
“怪就怪到这儿了。”
就这样,衙门里实在是找不到线索,现场就连个脚印都没有,这个案子可就成了悬案。
这天,连日的雨已经停了,集市上的店铺就开了,这天天很晴,不一会的时间就把这几天雨带来的潮气挥发,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铁铺里也开了张了,李木在铁铺里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李木回到家,父亲就说,你去看看书生吧。去买壶好酒,点几个小菜,和书生去喝一杯。
李木想着,前几天下雨,书生没办法下山,肯定把酒都喝光了,正好去给他送壶酒去。
就这样,李木到了饭馆,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好酒,打包带走,就提着酒菜上了山,去找书生。
其实今天铁匠把李木支走是有原因的,李木都这么大了,该娶个老婆过日子了,但是李木又不愿意提起这茬,铁匠就借着让李木去看书生,把媒婆请到家里,商量一下让媒婆给他找个姑娘。
李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提着酒菜,高高兴兴的酒跑去破庙里面。
可是,李木刚刚走到破庙外面,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破庙的四周阴森森的,好像招惹了什么东西一样。
李木往前头一看,书生屋里还点着灯,书生的影子映在窗上,看着不像看书的样子。
李木赶紧的跑过去,把门踹开,只见书生眼神呆滞,一个女子正把他扶上床,张着口,吸食着书生的阳气。
“你是谁?”李木一看这女子,便知道这女子定是邪物,刚才他在窗外,根本没看见这女子的影子。
那个女子被李木惊到,李木身强力壮,阳气太盛,女子短时间奈何不了他,便立刻挥手消散。
“书生,书生!”李木连忙放下手中的酒菜,扶住书生。
谁知书生只是片刻时间便苏醒过来,站起身来。
“我没事。”书生去把李木带来的酒菜拿起,放到书桌上。
“刚才那个女人~”李木要问他那个女子是谁。
“我知道,她在我这儿住了好几天了。”书生连日的消散阳气,身体终究有些虚弱,脚下发虚,便拉过凳子,坐下。
“过来陪我喝酒。”书生把菜打开,倒上一杯酒,对李木说。
“哦!”李木答应一声,也拉过一个凳子坐下。
“她叫杨倩怡。”书生和李木喝了一会儿,书生说。
李木也没搭茬,只当他还被那女鬼迷惑着。
两人吃饱了喝足了,李木就该回去了。
“书生,要不你先去我家住着,别出了什么事。”李木不放心。
“放心走吧,我孔金,学识渊博,什么都懂,不会出事。”书生喝得大醉,直说他没事。
李木拧不过他,就独自离开了,那女鬼被他吓跑了,今晚应该也不会来了,明天再来看他。
书生把李木送走,回头看,杨倩怡的红伞,落在了书生这里。
“你也是走得匆忙,可想着来取。”书生倒了一杯酒,没有喝。
“这酒你喝了,今日以后不再相见,否则我命休矣!”书生对着窗户敬酒。
花好月圆,破庙之中我书生敬你一杯酒,倩怡再现,驻足在窗前。
两人虽隔一层纱,却分隔在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