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忘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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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庆(4)

那天是李欣和赵露霞到重庆的第一天,赵露霞一进酒店房间,就倒头大睡。李欣见天没黑,无心睡眠,就一个人出去散步。山城,旁晚,下起了蒙蒙细雨,让炎热的都市有了一丝凉爽。李欣漫无目的,看见好吃的就吃一点,看见好玩的就玩一会。正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在巷子转角看到了一个流浪儿,躺在地上,小小的身体抽动着,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她不假思索的走上去,抱起小孩,见他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就急忙把他送进了附近的医院,并联系了警察。

对于李欣而言,这实在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她回到酒店甚至都没和赵露霞说过这事。然而对于杨波而言,李欣不仅仅救了他一命,更改变了他的人生。

杨波的病好了后,被警方送到了福利院,虽然谈不上就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至少安定下来,不用流浪街头。从福利院出来后,他就到附近的社区工作,专门关注和帮助那些问题小孩,这才无意间发现了林子晨被偷的钱包,也看到他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张美丽面孔。

林子晨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到如此美味的一顿火锅,他告诉杨波救他的女孩是自己的朋友,她叫李欣,甚至说了许多有关她过往的趣事。

杨波也很兴奋,他没有想到会在多年之后,自己还有机会找到救命恩人。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能见到李欣,当面感谢她。

关于这件事,林子晨撒了谎,他告诉杨波李欣去国外进修了,要过几年才能回来。他撒过很多谎,唯独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负疚感。他相信上天让他在这里碰到杨波,是某种启示,李欣必定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等着他找到她。

多年以前,她不也是这样,任性而又调皮吗。

大一那年寒假,李欣在林子晨的宿舍里留下一张纸条:来找我!

林子晨还记得当时拿着纸条哭笑不得的样子,除了“来找我”这三个字,李欣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她的电话也打不通,问她同学和身边的朋友也都是青蛙掉井里——不懂。

刚开始,林子晨觉得这丫头发两天疯就会自动出现,但是三天过去了,竟然没一点消息。他开始有些担心了,先是胡乱在市里找了一通,走遍了她的亲朋好友,依旧是一无所获。没办法,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回忆近一年李欣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猜想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一番冥思苦想后,他非常肯定,李欣去了华山。

“冬天我要去华山看雪!”

“好,我陪你去。”

李欣当时说的很认真,凡是她认真说出的话,她一定会言出必行。

而林子晨却是随口一句话,确实没当真。

两天后,林子晨在华山,有金庸亲笔题字“华山论剑”的石刻旁找到了李欣。

林子晨看到李欣很高兴,但他却还有几分怨气,刚想先骂两句,可还没开口,却被李欣用嘴唇封住了。

山上风雪如故,冷。

两个人相拥而吻,暖。

当晚,在华山的小旅馆里,李欣把自己交给了林子晨。

小旅馆的房间简陋杂乱,甚至连暖气都没有。他们盖着三床被子,相拥在床。

那一夜她羞涩而又热情,他激昂却笨拙。

“你……”

“我……已经出来了……”

“可……你好像都没进去……”

“能再来一次吗?”

第一次,水乳交融,虽短暂,却刻骨铭心。

重庆的清晨被雾气笼罩,朦朦胧胧,好似梦境。

林子晨也做了一晚的梦,他梦见了许多人,许多事,但究竟是什么人和什么事他却记不起来了。

昨晚他不但吃了火锅,也和杨波喝了酒,喝到酩酊大醉。他隐约记得是杨波扶他到的酒店,不过他不记得这是哪家酒店,他在哪个房间。猛然间醒来,他看到白色床单,淡黄色的窗帘,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进行这趟旅行,即使见到李欣,他该如何面对?他想起这十年来自己所做的事情,即使以相当宽容的标准,也可以说得上是难堪。

为了升职,他陷害过同事;为了钱,他放弃过原则;为了欲望,他曾流连于街头的红灯。他堕落过,迷茫过,醉过……

现在醒了么?或者只是酒醒而已。

林子晨从床上爬了起来,行李箱放在床尾,钱包和手机在床头。

在钱包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林子晨顺手把信拿起来,信是杨波留下的,上面写着:

林大哥:

很高兴遇见您,这不可思议的巧合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有机会向李欣姐姐表达我的感激。如果没有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我。对她而言,或许只是伸出手帮助了一个病倒在街头的小孩,但对我而言,无意是一次重生。唯一可惜的是我现在没有机会直接见到她,不过知道她现在一切安好,我就非常开心了。一直以来,我都期望能再见到李欣姐姐,亲手送给她一份礼物,表达我的心意,但现在只能请你帮我转交。如果他日李欣姐姐回国,请你务必告知我,感激不尽!

在信的末尾,杨波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通信地址。

林子晨环顾四周,在电视柜上看到了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幅人物素描。画中的人正是李欣,只不过这个李欣少了些刁蛮任性的神情,倒有些圣母玛利亚的气质,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眼神里充满怜悯和爱。

很显然,这就是杨波留下来的礼物,他凭着自己童年里的有限记忆,把当时李欣抱住他的那一幕画了出来。

林子晨非常慎重的把画包好,然后小心翼翼收进行李箱。他开始相信自己会有机会把这幅画亲手交给李欣。

雾气已慢慢散开,明晃晃的太阳让这座城和这里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