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宗庙给平城东郊处,青山绿水环抱着,仿佛一个世外桃源,空气清新,风景秀丽。宗庙后面不远处,是一条宽大的湖泊河流。
河流的那边,是一座望不到尽头的山峰。
石壁如削,两山岈合,上有古藤倒挂,中间有一道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气势磅礴,水势激荡,蔚为壮观。水流汇入到山底下的湖泊河流中,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水质清澈,水雾迷蒙。
黄昏时刻,冯妙莲坐在河流岸边,听着湖泊对面的瀑布声。
仿佛,一场交响乐演奏音乐会。
铿锵如战鼓的声音,是瀑布直落湖泊深处;叮咚叮咚的响声,是石缝间漏下的涓涓细流;悠扬的声音,来自湖水拍打岸边的岩石;细言细语的喃喃,是风裹着细细的水丝抚摸潭边婀娜多姿的树木。
这些日子里,每天的黄昏,冯妙莲总会到这儿来看落日,听瀑布声。
都说时间像一把锋利的刀,杀尽前尘往事,逼你遗忘——其实,哪有这么轻易说遗忘就能遗忘的?有时候,冯妙莲以为自己忘记了,可在不经意的时候,却忽然冒出来,不甘心的在你周围跳来舞去,以各种方式提醒着你旧事不忘。
爱情就是这样。曾经深爱过的一个人,并不是像搬家那样,可以随意从心里搬出去的。有很多东西是无法搬走,一辈子都会丝丝缕缕牵扯着自己的心。
冯妙莲觉得自己真是贱。
拓跋宏都弃她如敝履了,她还死心塌地的对人念念不忘。真是的,世上的男人又没死光,又不单单是拓跋宏一个!
拓跋宏算了哪根葱?
皇帝又怎么样?
但有时候,冯妙莲还是会想拓跋宏,不可抑止地想。想拓跋宏的眼睛,想拓跋宏的笑容,想拓跋宏和她曾经的恩爱甜蜜,还想着拓跋宏吻着她,那柔软的唇,他抱着她,他身体那种令人心悸的温暖。
冯妙莲仍然感到伤,仍然感到痛,仍然感到恨。
此时,太阳已准备下山。黄昏已经过来了,山那边的云霞给夕阳染上了金碧辉煌颜色,有一股妖娆的味道,有一种花开到极致时的绝望。
冯妙莲坐在一块岩石上,沐浴在夕阳里。
她微微抑起了头,侧着有半边脸,仿佛便镀上了一层奇妙的金黄那样,有了金属雕像一般的妖娆容颜,有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高菩萨远远的看着,只觉得心神荡漾。
他大踏步,刚想朝冯妙莲走过去。忽然,看到由远而近走来的一行人。走在前面那个年轻公子,高挑俊秀的身段,宽肩,细腰,长腿。
他的眉毛浓浓,鼻子极挺,嘴唇薄薄,微微往上翘,身上有一股慑人的王者气势,从他的举手投足间倾泻出来,令人不可冒然侵犯。
这慑人的王者气势,让高菩萨心生怯意。
他停下脚步。
那年轻公子走到离冯妙莲还有五六丈远的地方,忽然抬起手来,朝后面的人轻轻挥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顿时站在那儿,没有再跟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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