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
萧氏不过愣了一刹那，便回过神来，连忙追上慕风离。
“风离，嫡母是害怕你们姐妹俩受了委屈才偷偷跟着你们去的，看到你安然无恙，嫡母这颗心也踏实了。”萧氏总是不忘演一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慕心蓉看到自己的亲娘去追慕风离，更是气得浑身哆嗦，愤恨地跑进了府邸。
萧氏愧疚地看了一眼慕心蓉的背影，这孩子，还是小孩子脾气，不知道何时，她才能明白为娘的良苦用心。
“风离，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萧氏明明心不在焉，却还是把夸赞之词说得包含感情。
“风离，凉王殿下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你父亲和你二姐姐都不知道的话？”
萧氏见慕风离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带着平常之色不紧不慢地往府内走。
“风离，”萧氏干干地笑了两声，“你二姐姐是个心直口快的，若是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嫡母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几位姐妹好好的，只有你们姐妹几人相亲相爱，我这个做嫡母的才能安心踏实。”
慕风离停下了脚步，侧过脸，看着萧氏那张慈母一样的脸庞——
若不是太明白这张看似温和的脸庞下有着怎样恶毒的心肠，恐怕慕风离的双眼也会被蒙蔽了。
“凉王有对女儿说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
“风离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萧氏还是不死心。
慕风离两眼认真，“母亲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亲自去问问凉王，他再清楚不过了。”
“你……”
萧氏语塞，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混蛋丫头竟然是以前那个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软弱蠢货。
看着慕风离离开的背影，萧氏的手狠狠拽成拳头。
何嬷嬷这会儿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阵。
萧氏的双眼眯成一条线，不由得轻轻冷笑两声。
何嬷嬷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慕风离被孔雀氅点缀得奢华的背影。
侯爷慕丁山的书房，一如往常的安静，没有一丝生气，整个氛围压抑得让人难以踹息。
萧氏在书房外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叩响了书房大门。
“谁？”
慕丁山没好气。
萧氏满脸带着温柔的笑意走进书房。
看到进来的是萧氏，慕丁山眼里的怒意散了不少，但眉头依然紧蹙，那张本就严肃的脸更比平常多了几分严肃。
萧氏为慕丁山斟了一杯茶，“还在为风离的事担忧？”
慕丁山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也没有接萧氏手中的茶。
“侯爷，我这么急着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一路上我都觉得有些地方实在太过异常，这凉王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是真的嫌弃我们带去的女儿不够好，又怎么会偏偏把那么贵重的孔雀氅送给风离？”
萧氏察觉到了自己的话不对，又连忙补充，“倒不是我觉得风离不够好。侯爷，如果凉王是在意风离的，又怎么会把她送回来？心蓉也算是我们侯爷府的嫡女了吧？跟心月比，她不过晚了一个时辰而已。我们把心蓉送过去却连句好话都没得到，反而是风离这丫头，也不知道她对凉王施了什么迷魂术，竟让他赠送那么贵重的孔雀氅。”
慕丁山本就想不通这一点，而今萧氏再一提及，他更是觉得心绪紊乱。
萧氏握住慕丁山的手臂，“侯爷，你我夫妻这么多年，看到你这般惆怅，我这做妻子的心里实在难过。如果风离是因为对我们有所误会而联合凉王来故意气我们，我这就去跟她赔罪，让她放过我们，我真的不愿见到你忧虑难过的样子。”
萧氏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慕丁山顺势把萧氏搂在怀里，“这件事情我暂时还想不明白，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那个孽畜伤害你们。你也别太操劳了，回屋歇着吧。”
萧氏乖巧点头，哽咽难语的样子，“侯爷……”
“回去歇着吧。”慕丁山的语气相比之前温和了不少。
萧氏见好就收，退出房门。
搀扶着慕风离回到房间的袭香刚要关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夫人。
袭香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大……夫人……”
对于萧氏的到来慕风离倒是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会是慕心蓉。
萧氏打量着这个被袭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子，虽然干净，但每一处都透露着寒酸。
尽管萧氏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那双眼睛却毫无保留地嫌弃着周遭的一切。
“风离？”
萧氏并没有理会袭香，径直进了房间。
“风离？怎么也不应母亲一声？”萧氏走到慕风离身旁，伸手想要拉慕风离的手，慕风离却微微侧过身子，盯着桌上的茶道：“女儿自知会有客造访，特别备了茶。母亲若是不嫌弃我这儿的茶水寡淡，就饮一杯吧。”
萧氏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空气里，挪眼看了一眼那茶，茶色暗淡浑浊，茶水上漂浮着细小茶沫……
这是人能喝的茶吗？
萧氏走到桌旁坐下，视线却一直盯着那浑浊的茶水。
慕风离轻笑，不含多余的感情，“也不知道母亲喝不喝得惯这茶，不过这已经是女儿能在这院子里找到的最好的茶叶了。”
萧氏脸上的笑僵硬如铁，慕风离这个蠢丫头是在怪她这个做嫡母的偏心，把不好的东西给她吗？
“风离，母亲以前不知道你爱饮茶，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到母亲的院子里来拿，母亲自会把最好的茶叶给你。对母亲而言，你们姐妹几个开开心心的，我就别无所求了。”
萧氏再次伸手想要握住慕风离的手，如此温情的动作，配上那一脸的慈爱，倒是把一个慈母形象勾勒了出来。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