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雅耳
“朱颜,不要皱着眉头像别人欠了你几百万。”若坤宁哭笑不得地叮嘱,“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你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很怪异哎。”
“不要跟我提那个人。”朱颜走上楼梯,猛地推开考场大门,一语不发走到写有“孛儿只斤”名字的桌前坐下,将正面朝下的卷子翻过来,奋笔疾书。
监考人员吃惊地看着他,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匆匆走到门外去向巡视考场的教务总长杰斯提思报告。
“他来了?”杰斯提思有些意外,透过窗子向里看去,的确是。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还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冷冷的一脸鄙夷。
杰斯提思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这样令人匪夷所思,但又说不出所以然,略一思索便对监考人员点头示意:“没事,你继续。”
监考人员领命而去,刚坐下来不久的朱颜已经完成了试卷,反扣在桌子上,走出教室。
“几天没见,身体还好吗?”杰斯提思和蔼地问。
“托福。”朱颜挤出两个字,“让你们失望了。”
“哦?此话怎讲?”
“自己明白。”朱颜收回目光,扬长而去。
杰斯提思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朱颜下楼梯的时候只觉得头顶突然发热,定睛一看,头发已经从发根开始变色,由红过渡向金——莫非要变回来了?朱颜马上回头看去,杰斯提思可就在身后,如果他跟着下楼就穿帮!来不及思索,他立即下楼梯,走进最近的洗手间里,刚关上门,就看见镜子里的情景——完全恢复金色的头发之中飘出一道影子停在洗手台上。
“是你搞的鬼吧!”朱颜冷冷地瞪着九条尾巴的天狐。
阿八委屈地叫冤:“当然不是!我是遵照主人的意愿,与您结合变身的!”
“我的意愿?”朱颜单手叉腰,“你是说我想要变成孛儿只斤那个疯子?”
阿八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主人,如果不是你有这个意愿,我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变你的形态,你可是我主人呀,我怎么会违背你的本意行事呢?”
朱颜忽然想到什么,“那现在突然又变回来——即是说孛儿只斤醒了?”
阿八幸福地一点头,跃上朱颜的肩膀,“主人啊!你真棒,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能挣脱捆缚了,你这次救了大家啊——”
朱颜打断阿八:“你们?”
“我和毛毛、细条还有小蜥,全都和少爷一起困在一个不知名的结界里啦。”阿八摇着尾巴代替手拼命抚摸朱颜的脸,“多亏主人先把我拉出来,我再把它们也拉出来,主子虽然说为人冷冰冰,但是还是很关心咱们的。”
“很好。”朱颜拉开门朝外走去,“我这就去把孛儿只斤狠狠修理一顿!”
“主人小心——”阿八的声音戛然而止,朱颜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少年。
冷冉的目光一接触到朱颜,惊异的神情立刻跃入眼中,但他极快地恢复了自然,抽身离去。
阿八蹲在朱颜肩头,目不转睛盯着他。
“好好好好好强的冷气!”阿八拖长声音,“这小子真是目中无人。”
“族人?”
“看起来是!”阿八补充,“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级别。”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世界。”朱颜忍不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洗手间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肥皂泡满地都是。
拼命洗脸,并咒骂始作俑者:“竟然往我脸上画这么丑的东西,一点审美品位都没有!而且还用油性笔……看我怎么收拾你!”
洗到脸发红,终于看不出痕迹。擦干脸上的水渍,把毛巾往洗手池里一掷,气势汹汹地挽着袖子往外走。
一个学生正想跟他打招呼,“校长好”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他粗暴地一把揪住衣领,“看见从悠匡那小子没有?”
“没……”学生战战兢兢地回答。
“旁星熙呢?”
“也没……”
丢开学生,右手凭空出现一个鸡毛掸子,左手则捏着简易的扬声喇叭,“让我逮住你们就死定了!”
行至白馆外围,因为考试的缘故而格外安静的教学楼四周响起的喊声:“从悠匡!旁星熙!给我死出来!”
树林里鸟雀乱飞,从悠匡的笔一不小心,在纸上划出老长一道黑线。他一跃而起,完全无视监考老师那诧异的眼神,砰的一声推开窗户吼道:“安静一点,吵死了!”
“有种别跑!”丢了喇叭,举着鸡毛掸子冲上来。
“这句话奉还给你!”从悠匡抓起卷子丢给监考人员,迅速朝外面走去。监考老师展开那张几乎被揉成废纸的考卷,犹豫着要不要向巡视的教务总长汇报即将发生的暴力事件——但是,其中一个可是校长啊!
与从悠匡在走廊上胜利会师,几乎不说一句话就打成一团。
“看看你们在我脸上干的好事!”指着自己清秀白净的小脸蛋,怒不可遏地叫道,手一挥,十个没有盖子的墨水瓶朝从悠匡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你还有脸找我算账!”从悠匡不躲不避,任凭自己身上脸上墨水横流,死死把掐住,“我三天没睡一个好觉,全都拜你所赐——”
两个人毫无章法地捶打着对方,你一拳我一脚地进行这种无比特殊的问候,匆匆赶来的若坤宁也不劝架,只知道狂笑着站在一边;旁星熙刚一出现就被的墨水炸弹围攻,他躲开了大部分,却因为袖口沾上了一点点而飞速跑回去换衣服。
从悠匡和打着打着就抱在一起,“混账王八蛋!把我吓得够呛!”从悠匡恶狠狠地瞪着。
则很满意地看看从悠匡比大熊猫还要夸张的全身点点头,“终于解气了!”他把从悠匡的头发搔乱,“以后别随便乱操心,主人我福大命大——哎哟,几天没下床,骨头都要散架了,运动一下真爽!”
“要运动是吧?”朱颜带着诡异的微笑出现在楼梯口。
惊异地扫了他一眼,“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没要我去洛杉矶亲自把你捆回来,有进步!”
若坤宁仿佛不知道什么叫火上浇油,添油加醋地插嘴道:“我作证,其实朱颜在洛杉矶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天天过得无聊到极点,只是碍于面子,想等你去请他回来,哪知道你又被绊住脱不开身,这就叫身在曹营心在汉,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若坤宁,你是一个集寡廉鲜耻、掩耳盗铃、歪曲事实于一体的混账王八蛋。”朱颜的忍耐力已濒临失控边缘。
偏偏他口中的王八蛋一点也没察觉到,“哈哈,此言差矣,我只是说出事实。”
“原来如此,朕原谅你了。”与若坤宁一唱一搭,摆明了料定一派斯文的朱颜御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过这次他们可错得彻底。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辛辣刺鼻的气味,一连打了十七个喷嚏,第十八个正在酝酿中。若坤宁虽然及时捂住了口鼻,但眼睛依然被熏得直流泪。
“姓朱的,是他们两个得罪你,你没必要连我也一并算进去吧!”从悠匡涕泪交加地往大楼外面飞奔,逃离这股刺激性的气味。
“阿嚏!阿嚏!”不停擦鼻涕,“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啊,朱颜,我错了……”
若坤宁捂着口鼻,不能讲话,只好抽出白色的手绢对着朱颜挥舞。
“放心,不会聋不会哑。大概持续个一整天吧。”朱颜心情大好,奚落得分外流利,“看起来真像犯毒瘾的瘾君子啊。”
和若坤宁一点形象都没有地冲了出去。
落日的余辉将站在落地窗前裴迪夫的身影拉得长长,冷冉关上门,走过去,“洛杉矶那里的人说朱颜御景和若坤宁在那边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状况。”
裴迪夫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你相信吗?”
冷冉抿唇思索,“我觉得一定有什么隐情。”
“你说得对。”裴迪夫一笑,“但是现在,这个隐情已经成为历史。”
冷冉一怔,急忙问:“为什么?”
裴迪夫离开窗口,“我们错失了一个机会——但是不要紧,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在没有把握以前,我不希望大家去冒险。”
“大人,大家都是心甘情愿跟随您的。”冷冉跟在裴迪夫身后,“所以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我就是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才一定要对你们负责。 ”
冷冉缄口,转移话题:“对了,长老们怎么说?”
裴迪夫沉吟一下,回答:“依然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意见。”
“真的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吗?”
裴迪夫摇头,看向冷冉,“雅耳呢?”
“我还没找到他。”冷冉垂下眼帘,“不过可以感觉就在附近。”
裴迪夫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不要自责,你一向是我们蛾摩拉的骄傲,再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一心为族人着想,而且从不犯错。”
冷冉清冷的蓝眼睛中出现了一丝动摇,“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人,我最近经常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依然无法阻止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离开……难道这是某种暗示吗?”
“你想得太多了,这不过是个梦而已。”裴迪夫微笑一下,“目前你只要和雅耳取得联系就行,别的不用担心。出了什么事,我和杰斯提思会保护大家。”
冷冉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宁静,只有落地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裴迪夫站在窗前,落日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半圆,那是非常凄美的一幕,他良久都没有将目光从太阳消失的山头移开,直到黑夜完全取代这最后一线光辉,开始统治这个大地。
窗外的景色陷入黑暗,玻璃上他的倒影渐渐清晰。
“弥。”他开口与双生弟弟打招呼。
倒影凝视了他半晌,开口:“还没做出决定吗。”
“这个决定真的很难做。”倒影从玻璃上消失,裴迪夫转过身,那里站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形神兼具的人,那既是他的弟弟,又是他的影子,弥杰杉。
“也许现在还不到做决定的时候。”弥杰杉说。
裴迪夫颔首表示赞同,“在没有确定孛儿只斤究竟会给蛾摩拉带来危害还是救赎之前,我会安静地等待下去。但是,一旦让我察觉他是来毁灭蛾摩拉的,即使与天为敌我也要逆转这个事实。”
“与天为敌?”弥杰杉重复了一遍,轻笑一声,“有人赢过天吗?裴,别总是太执着于一些事情,我从来不在乎自己是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现实是我存在着,那一定有需要我存在的理由。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那必然是有了消失的理由。你不会明白不了这个道理吧。”
裴迪夫转而凝视着他,“我不在乎自己存在还是消失。但我在乎我的族人,我希望他们都有继续生存在世界上的权利,这就是我逆天而行的动力。”
“为了不顾一切把伟大的孛儿只斤拯救出苦海的朱颜,干杯!”
大喊完之后,手上出现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他自顾自一饮而尽,其他人都翻着白眼看他。
“谁不顾一切?”朱颜没好气地说。
从悠匡接过他的话:“谁又伟大了?”
盯着朱颜,古怪地笑了一下,“连我都不知道天狐有什么作用呢——原来它可以幻化成任何主人想要的形态啊。”
“那只是个意外。”朱颜斩钉截铁地说。心里亦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他曾一度以为那只狐狸就只会聒噪唠嗑而已。
“看来不是巧合。”若坤宁抱臂,微笑地总结道,“起码当初遇到的时候,几个人都有很明显的特点。”他指着自己,“我的听力特别好,不光可以听清楚相隔各种距离的对话,还可以分辨不同波长的声音,甚至于像测谎仪一样,能根据一个人的心跳、脉搏来判断他的真假。”
“是啊,你是个顺风耳。”指着他,“在紫金山天文台的时候我都不敢说梦话免得被你听到。”
若坤宁挑眉笑笑,继续:“星熙是视力特别好,他自己也说过,远近距离的景物,隔着异物的情景,一览无遗。不光透视、阴阳眼,他的视力还可以在某个固定的地点穿过异度空间看到过去和未来这个地方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几乎具有预言的能力。”
旁星熙重重一点头,崇拜地看着若坤宁,“你真了解我!不过我更擅长的是设计服装和珠宝……”
和从悠匡不约而同把他嘴巴捂住不让他继续说。
“至于朱颜则是嗅觉。每个人,每样物体都有独特的气味,他可以全部分辨出来而且一次性储存在他那个智商和爱因斯坦有一比的大脑里。”若坤宁指指太阳穴,情不自禁想到今天的遭遇,“哎,这样的鼻子,再加上出身医药世家,可怕啊可怕。”
“有这么好的条件就应该去当香水设计师啊。”旁星熙挣脱从悠匡发表意见,急忙拿起枕头捂在他脸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品位如此诡异吗!”
“悠匡的话,我只知道他很能很能打。”若坤宁摸摸下巴,“大部分人一碰到他,甚至是还没碰到他就已经被过肩摔——那即是说,触觉相当灵敏。”
“是啊,我这个仆人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都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击动作。”做了一个手刀劈人的动作,“他会梦游,而且梦游的时候往往是打架最猛的巅峰状态。”
“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被的四只动物缠上并不是偶然。”
若坤宁此言一出,立刻遭到的激烈反驳:“不是动物!是神兽!”
“是是,神兽。”若坤宁自我纠正,“我们天生禀赋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感应到那些动——神兽。而被缠上以后,应该会有一些其他的能力,比如朱颜那只天狐的——幻化术。除了朱颜以外,我们其他人目前之所以没有感觉,大概是因为没有危机来刺激各自的能力觉醒。”
旁星熙露出无比期待的表情,“会不会是设计方面的才能呢?我一直都很崇拜法国的JEAN-PAUL GAULITER,不过与他一同并称两大鬼才的意大利设计师FRANCO MOSCHINO也是偶像!”
“你别做梦了!”无情地浇熄他天真幻想的小火苗。
“可是要什么样的刺激才会使能力觉醒?”从悠匡觉得匪夷所思,“目前我感觉不到对手的敌意,如果说裴迪夫算是对手的话。我们和他以及他的族人无冤无仇,也没功利冲突,他有什么必要对我们起杀心?难道就是为了把要回去?这个麻烦送给我我都不要,他接手的话真是皆大欢喜,尽管拿去好了。”
从悠匡没察觉到正以杀人的眼神盯着他,鸡毛掸子倏地出现在手里。
“从——悠——匡——”
不光从悠匡,其他人看着,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就连智商可能是负数的旁星熙也发出感叹:“的确是很麻烦。”
“你们想死啊!”瞪着眼睛吼道,“我怎么知道裴迪夫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欠了他很多钱?”若坤宁问。
“怎么可能!”
“那就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不小心杀了他全家?”从悠匡猜测。
“放你的屁!”
“毁了他多年经营的心血?”旁星熙附和。
“胡说八道!”
“我看你就是欠揍。”朱颜横了一眼,“他一定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弄死你。”
拿枕头盖住脸,懒得理他们。
“话说回来,你弄四只莫名其妙的动——神兽出来,难道就只是要我们帮你办一所学校?”若坤宁及时改口,“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需要太复杂的能力,而且无须四个帮手吧。”
扁扁嘴:“我只是按照麒麟的意思做而已。”
若坤宁和朱颜异口同声:“麒麟?”
点头,从悠匡没好气地解释:“和我们一样,他的那只动——神兽。”
“原来你也有动——神兽?”若坤宁颇吃惊,“怎么不早说?”
“麒麟不是我创造的。”摇头,“从我出生它就一直在,但只是在大脑里,我也没见过它的样子。满十八岁那天它要我想象它的样子,于是我画了毛毛它们,麒麟说,这是帮我完成使命的同伴,那天过后它就沉睡了,很少醒过来。好几次叫它都没反应,除非我运气特别好它才会答我。”
“使命?那是什么!”从悠匡叫道,“帮你办学校?帮你找族人?就算是那样,两个都完成了,为什么我们还没恢复原样?”
“我不知道!麒麟没提过。”竖起两根手指,“这半年多它只出现过两次,提醒我有两条禁例不得违反。第一不能创造我所不了解的事物,第二不能创造有生命的东西,违反就要受罚。”
“哦!原来莫名其妙的睡得像死猪一样是因为创造了那个怪东西。”从悠匡心有余悸,“那玩意还真恶心。”
“怪东西?”朱颜和若坤宁提高声调,“什么玩意儿?”
“就是那晚上,我们去生物实验室捣蛋。”旁星熙回忆道,“盯着显微镜看他自己的血细胞,一个黏呼呼的,透明的,有很多触手的玩意就长起来了,好像异形啊!不过很快就干了,可能是寿命到头,死翘翘了。”
“朱颜……”若坤宁握着旁边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同感。”朱颜出乎意料地没有抬杠,“虽然残酷了点,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事实。”
“莫非你们都是梦里出现的虚幻人物?”从悠匡浑身发凉,“等我一觉醒来,我一定睡在家里,爷爷活得身体倍儿棒,而那群垃圾还是不停地找我的碴。”
“你才是梦里的人呢。”朱颜没好气地说,“可是如果是梦,为什么我会梦到自己变成了洋人?我最讨厌染金发,最讨厌留长发,最讨厌这种娘娘腔的男人!”
“你哪里娘娘腔,你可以迷死整个欧洲大陆的女人。”只有旁星熙兴致勃勃,“就算只是做梦,可以看到这么多漂亮的人也好棒——神啊,不要让我醒过来!”
的手里出现了把斧头,“是不是要痛得流眼泪你们才相信这是事实?要说做梦,那也是我。你们都是活在我梦里的人,我一醒,你们全部都要消失。”
若坤宁刚要开口,忽然看见窗台上坐了一个微笑着的小孩子,情急之下喝止其他人:“好了,都闭嘴,先别吵。”
其他四人纷纷望去,手上的斧头消失。
“小鬼,这里是四楼,掉下去很危险啊。”从悠匡的话让那孩子呵呵笑了笑。
他长得很可爱,柔软的亚麻色头发微微卷曲,皮肤白皙,眼睛明亮,笑起来除了小虎牙之外,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那孩子从窗台上跃下来,轻松地跳过桌子落在地板上,竖起食指指着下方清脆地说:“我就是从底下上来的啊。”
这么闲适自在的表情令几个人同时想到唯一的解释,若坤宁抱臂打量他,“裴迪夫的族人吧?”
孩子很有礼貌地笑了,“你们好,我是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