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的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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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谊

五年之后,宁朝边境。

这是一个极坏的天气,大雨滂沱,泥泞山野。

一行穿着厚重的斗篷护卫军努力保护着马车中的大漠公主艰难前行,莫岳宁想着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任务,依稀能感觉到那股自由的空气。

“莫将军,有人跟踪我们。”护卫军的一人上前告知,而他只是侧侧头,说了声,“继续往前走。”

仿佛在这样危机四伏,困境重重的境遇和困顿对他而言,轻如微尘。

暮色四起,侍女护送大漠的公主进入驿站两层的房间休息,整个驿站被护卫军重重守护,也许他们都已经感受到,一次暗杀行动即将开始。

莫岳宁和他的护卫军穆云守护在大漠公主房间的门口,他的轻笑声传入莫岳宁的耳中,他侧脸望着穆云,赫然发现他越发的俊俏。

想起五年之前穆云来到军林的秘密部队,他看上去那样的弱不禁风,满身污泥却无法掩盖他俊秀之极的脸庞和清亮的眼眸,他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眼眸。

穆云的身姿纤瘦,却是整个护卫军里意志力最坚强的一个,为了练就上等轻功,他们要在火桥上走,很多人的脚都被烫伤,而穆云却坚持道最后,练就了上乘的轻功。

“合上眼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说不定有一场厮杀。”莫岳宁提醒着他。

穆云的眼神中只是一抹超然,抬眼望向他,“你何时看我在杀戮之前合上眼过?”

相处了五年,莫岳宁始终没有明白穆云为何他的眼神中总是有一种微弱的疏离。

夜晚,敌人如期而至,几十个穿着黑衣的人包围了驿站,攻击公主房间的人都是一群武艺超群的死士,莫岳宁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退入公主的房间,拔出他的佩剑奋勇厮杀,他无所畏惧,动作敏捷,杀退了数十人,而穆云则做他的盾,用寒剑攻击着向他进攻的敌人,眼神如冰般寒冷。

穆云的脑海中回想着行动之前莫岳宁的话语,“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想要离开军林,然后找一个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他们其实是相似的,现世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截然不同的面目,他们的骨子里,都拥有着一种坚持,简单,却恒久。

穆云知道他要的是自由,而他要的是毁灭。他们应该是对立的,却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目标从容迎敌,他要帮他顺利得完成这个任务。那样,他们就不会变成敌人。

这次的任务是将大漠的公主送去宁朝做人质,若是途中人质有丝毫差错,大漠就会以此借口向宁朝发兵,这一次的任务不能出一丝的差错。宁王将这样的任务交给了洛亲王,若不能将大漠公主安全送到宁朝引起大漠的发兵,宁王会借此让惩戒洛亲王。洛亲王无奈之下将宁王派给他的护卫军换成了军林秘密部队的人。

这一次的敌人太多,像是要和他们打一场持久战。

公主的侍女已经被全部杀害,而公主在莫岳宁的守护下毫发无伤,在莫岳宁厮杀之时,黑衣人将一撮白色粉末洒向了莫岳宁,他只是觉得一阵麻木,当他还想砍杀之时,黑衣人全数退出,只留下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莫将军,你中了逍遥散的毒,你应该知道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吧。”

逍遥散,世间下流至极的毒物,解毒之术是需在一个时辰内和异性结合,否则会毒发生亡。

在黑衣人突然离去的那一刻,莫岳宁突然明白了这次的厮杀目的。宁朝的士兵欺负了大漠的公主,大漠会以此借口对宁朝发兵,而罪责会落到洛亲王身上。

他们杀了所有的侍女,整个驿站除了宁朝公主没有第二个女子。

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

莫岳宁命令其他护卫军连夜将公主送回王宫,穆云来到莫岳宁的房间,看着他用剑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汩汩而出。那种血气上涌的难受,让他无法自持,惟独痛能减缓,穆云知道逍遥散的毒性就像是猛烈的催情药,任凭意志力在坚强的人,也无法忍受****的迸发。

穆云终究不忍看到莫岳宁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捧起莫岳宁的脸,吻着他的嘴唇。

莫岳宁用尽了力气推开了穆云,惊愕得望着他,穆云在他的眼前褪去了厚重的黑色军服,展现在莫岳宁眼前的是诱人的女子的身体。

他无法相信,那个在军林和他一起接受残酷训练的人竟是女子。

他们相处了五年,他却没有发现他是女子,是他太傻,还是她掩藏得太深。

“我不能让你死。”穆云的声音柔软而坚定。这一刻,莫岳宁无法忍受药物引起的强烈的渴望,他紧紧抱着她,热烈地吻着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她不再挣扎,任由他吻着自己,他疯狂地掠夺着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穆云的眼神中空洞得没有焦点,她咬着牙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就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她不叫穆云,而叫穆若兰。

十岁那年,她一晚之间从穆府将军的掌上明珠变成了罪犯之女被送进了木庭,在那个地方她忍受过寒冷、饥饿、欺辱,她像是蝼蚁一般生存,如果没有那一道圣旨,她也许就会死在那个腐烂的角落。她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原以为能和母亲相依为命度过此生,母亲死了,世间只剩她独自一人,那一****坐上了船,却不知那是一艘贩卖人口的船,她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是好几年,时间对她而言是一种煎熬,她被带去了军林做女奴。在那个地方,她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训练,灼烧,冰冷,痛苦,折磨,有无数次她想过死,可是想到父亲惨死在雪地中的那一幕她就咬着牙忍了过来,穆言对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穆若兰进入秘密部队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莫岳您,他的脸上缠绕着纱布,她终于见到了他,那个在军林救过她的人。进入军林之后,若兰被安排和他同住一间寝室,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她很冷淡,每天夜里他会痛苦得叫着,他的脸被火灼烧,每日军医都会为他换药,但是这药让他每到夜间就会觉得整张脸灼热难受,他痛苦的嘶叫着却不能碰触他的脸,每日夜里他都会跳进军林的冰湖让自己冷却下,那一日,他出去之后很久没有回来,若兰担心得去找他,才发现他的身体泡在冰湖的水里。

若兰看见他被灼伤的身体和脸,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她彻夜不眠得照顾他,为他的身上涂上了药膏,缠上了纱布。他曾经救过她,所以她要报答他。

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他对若兰不再那样冷淡。

军医用了三年的时间治好了他的脸,去下纱布的那一天,若兰看见那一张完好无损的冷峻的脸还有那一双清冷的眉目。

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就连这张脸都不是我曾经的脸。”

若兰说,“也许是上天给你重新开始生命的机会。”

莫岳宁和若兰之间的话不多,但是却有着奇怪的默契,只是那么久的时间以来,他都不知道她是女子。

整个护卫军中,莫岳宁的武艺最好,南宫良将很多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他去办,他像是天生具有领导魅力的人物,看似吊儿郎当,实际早已参透兵家上乘之策,他的兵法只有八个字,此心不动,随机而动。在穆若兰的眼中莫岳宁是矛盾的,慵懒之气中藏着一股浩然正气,随意淡然之下隐着一种固守与坚持。

一天夜里,若兰辗转发侧无法入睡,他问她,“你为什么来军林?”

若兰说,“为了存活。”若兰心中涌起了压抑已久的信念,为父报仇。

当若兰问及他,“你又为何来军林?”

莫岳宁回答,“为了报恩。”

他告诉若兰,“我本是已死之人,是洛亲王救了我,他给了我新的生命,我除了听命于他还能做生命?”整个军林的秘密部队为洛亲王铲除异己,招募能人志士,在他遭遇危险时拼死护卫,洛亲王器重他,对他最好,他承诺过他,“有一天,我会放你走。”他做的这一切只为换得一个自由。责任与承诺,从此以后皆为烟云。

若兰知道这种感觉,曾经的她又何曾不是一个天真烂漫又活泼的女孩,在父母的保护下过着幸福又无忧无虑的童年,祖父为保护先王而死,却被当作理所当然,母亲因为太过悲伤而病故。父亲又被冤枉心存二心最后被迫自杀。

于是现在的他们不再不迷恋现世,他变成了冷酷的护卫军莫岳宁,只为了守护承诺而存在,而她变成了穆云,只为复仇而存在。

莫岳宁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个梦里,世事如画,岁月静好。那是他向往已久的地方。醒来时,若兰躺在他的怀里安睡。

终于,昨夜的一切慢慢清晰,渐渐明朗,而清晰明朗间的那份暗昧却犹如酒醉酩酊。这个眉目俊秀的穆云,用她的娇柔的身躯救了他一命。

他一直觉得她像是晶莹的冰雪,不染尘埃,但她像是一个谜,神秘得引人探究,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有时会让然看到他的热血沸腾,有时,又让人莫名心疼。

原来竟是女子。

如火焰一般的昨夜,融化他多年未触碰的情感。

她睁眼的一瞬,莫岳宁对她说,“要不要和我一起获得自由?”

她对他说,“我早就把自由埋葬了。”

他将她揉在怀里,心疼得吻着她的额头,他们依靠着彼此,雨已经停止落下,一行人继续护送公主去宁朝,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若兰感觉无法再面对他。

昔日的兄弟情谊,从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