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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北欧五国篇(7)

其实,对于瑞典其他地区,特别是首都斯德哥尔摩的瑞典人来说,通常会觉得马尔默更像是一个典型的丹麦城市。这不仅是因为马尔默距离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地理位置更近,也因为马尔默原本在历史上就曾属于丹麦,经历两国反复多次的武力争夺之后,最终才划归为瑞典的国土。同时,许多居住在瑞典南部地区(比如马尔默、隆德等)的瑞典居民,往往更倾向于选择从哥本哈根机场出入,而不是从遥远的斯德哥尔摩往返。

既然瑞典的南部是最具有维京先民原始农耕文明代表性的地区之一,那么就有必要再介绍一个独具瑞典特色的、起源于宗教并与鹅密切相关的节日——圣马丁节。

虽然欧洲各国都有过圣马丁节的传统,但是瑞典人却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庆祝方式:除了必吃的烤鹅大餐,还要喝特制的用糖和香料搅拌过的鹅血汤。圣马丁节在欧洲有灯节之称,类似中国的元宵节,但是欧洲各国都有各自不同庆祝的日期和独特庆祝习俗。瑞典的圣马丁节是固定在每年的11月11日,但按照瑞典人的传统习惯,他们是在圣马丁节前夕(即11月10日)庆祝这个节日的。

圣马丁节的具体起源有很多未确认的版本,但是基本上都是以4世纪时法国修道士圣马丁和他的鹅的传说为故事蓝本,其中一个比较有趣的版本是:马丁是一位非常谦逊的修道士,为了尽可能地避免被任命为主教,他躲藏在修道院的一群鹅中间,但是这些鹅的大叫声却正好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于是马丁不得不站出来接受了主教一职。虽然马丁是个慷慨仁慈的人,但是他很生这些“出卖”他的“犹大”们的气,所以马丁决定在餐桌上“报复”它们,也就是吃掉这些鹅。

不论事实真相如何,圣马丁节首先从法国流传到德国和丹麦,16世纪的时候又从这两个国家传到了瑞典,同时这一天也是瑞典人用来纪念他们的新教之父马丁·路德(出生于德国的着名宗教改革领袖)的日子,瑞典人把这一节日亲切地称之为“马丁的鹅”。大多数瑞典人认为,这个节日庆祝传统首先起源于瑞典最南部的斯堪纳地区,因为该地区与鹅的渊源可以说是深厚悠久。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女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她的获奖作品《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中的主人公——小男孩尼尔斯和陪伴他旅行的那只大鹅都来自斯堪纳,这个故事曾经在20世纪80年代被改编成动画片在中国播出过,是不少中国人当时印象极为深刻的话题之作。

曾几何时,鹅肉是瑞典社会的奢侈品,而斯堪纳地区的农庄里就养着不少鹅,所以这一地区的人渐渐开始用吃烤鹅来庆祝圣马丁节。

到了每年的11月10日,庆祝秋季丰收的斯堪纳的人们就会聚集在一起,吃着用此时养到最肥美的鹅烧烤而成的大餐,后来这一习俗也逐渐传播到瑞典全国各地,最终成为瑞典人的传统节日风俗。正因为11月11日这天不仅仅是圣马丁节,也是秋季丰收的庆祝日子,所以这一天也被瑞典人视为秋季的结束和瑞典冬季正式开始的标志。

所以瑞典人过圣马丁节的最爱是什么呢?答案就是:烤鹅大餐和鹅血汤。

在瑞典的大部分市场和农庄都可以买到冰冻或者新鲜的鹅肉,如果嫌鹅肉价格太高,当然你也可以买火鸡肉来代替,但是瑞典人一定会坚持说,只有用鹅来庆祝才是真正的圣马丁节。不少瑞典家庭的烹饪爱好者,都深深地痴迷于以鹅为原材料,他们坚持认为只有这样做,才是维护了正宗的传统圣马丁大餐的纯洁性。

除了烤鹅,瑞典人更喜欢的是鹅血汤,也被称为黑汤(BlackSoup)。这是用鹅血和气味芬芳的香料如肉桂、丁香、生姜等配合制成的开胃甜汤,根据个人喜好的不同,还可以加入葡萄酒、白兰地等酒料为辅。如果这道汤做得比较成功的话,尝起来应该很像多汁的肉汤的感觉,而瑞典人认为只有喝了鹅血汤,才能代表圣马丁对于叛徒鹅们的“复仇”算是彻底成功了。

当然,由于口味不同,未必所有人都能接受鹅血汤这种瑞典人的“美味”,所以举办招待会的瑞典主人也会很幽默地说:“要是亲爱的客人你喝了这汤之后觉得胃口不舒服,尽管说出来,我们不会反对的。”

如果大家在圣马丁节期间有机会来瑞典,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咬牙切齿”地对鹅们进行“报复”时,不要惊奇,这可是他们引以为一大乐事的传统节日庆祝方式,同时也不妨试一试他们亲手烹制的鹅血汤吧。

挪威王国:通往北方之路

挪威(Norway),意为“通往北方之路”。

北欧五国都是申根国,但在它们之中,挪威和冰岛尚未正式加入欧盟。

挪威是一个盛产海洋石油的国家,然而,发现北海油田之前的挪威,长期依赖捕鱼业维持国民经济。挪威人经常冒着狂风巨浪,驾船远航北冰洋,为的就是捕捞更多的鱼类,像冰岛和格陵兰群岛这些新大陆,就是古维京人在海洋探索中发现的。

很早以前,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各个部落的首领经常联合起来,集体开会解决政治事务和商业问题。其中一部分丹麦、挪威、瑞典人成为维京海盗,他们上岸农耕种植,出海渔猎捕捞,远洋欧洲各国,沿途大规模劫掠烧杀,让欧洲大陆上的很多国家,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惧。还有一部分维京海盗,进入亚洲和阿拉伯人做生意,甚至远航南美洲,和印第安人进行贸易。

陈列于奥斯陆海盗博物馆的巨大木质海盗船,还有从挪威各地发掘出土的古代文物,依旧张扬着当年维京海盗横扫欧陆的凛凛气势。

首任挪威国王哈拉尔一世(同时也是丹麦国王),就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海盗王,同时也被称为蓝牙王(因为传说中他酷爱吃蓝莓,以致牙齿被染成蓝色,所以蓝牙传输技术,就是以此命名),在挪威西海岸的古都卑尔根,仍然保留着这位作风强悍的海盗王的城堡。

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地理环境和自然资源,往往是当地人选择生活方式的决定性因素。作为渔民的挪威人,曾经度过了极其漫长的穷苦岁月,挪威国土面积虽然不算小,然而地形多山、缺少平地,并不适宜大面积耕种,因此对土地的需求十分迫切,人口外流也比较常见。

到了19世纪80年代,在挪威海域发现了大量的石油储藏,国民生活很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很多曾经因为穷困移居海外讨生活的挪威人,纷纷回到祖国。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北海油田大概是上天赐予挪威最宝贵的幸运礼物。

数千年以来,下海捕鱼、上山打猎,一直是古代挪威人艰难生存的根本,如今,从海洋钻井平台上抽出的一桶桶黑色黄金般的石油,则成为现代挪威人幸福生活的重要支撑。

奥斯陆:聆听北海潮风吹起的声音奥斯陆(Oslo)实在是一个低调的城市,当然这种低调并不妨碍它成为世界上生活成本最昂贵的首都。这个名称在挪威语中的大意是“山谷林间的平原空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它也曾被改名为克里斯蒂安尼亚。

康有为游历奥斯陆时,将克里斯蒂安尼亚翻译为“欹士遮那”。他入住的是当时全城最大的克兰大饭店,房价低廉,每人每天只需三克朗,茶水服务再收取半个克朗。当时的挪威,被他称为全欧洲最穷的地方之一,而且再三强调,挪威政府机构和王宫等景观,都太过于寒酸狭小:

“地瘠民贫……北鄙僻壤,袖小不足回旋,殆无如何,故游观全京,一日可尽。”

只要再看两段康有为对百年前的挪威奥斯陆和瑞典斯德哥尔摩所作的评论比较,你就会明白他为何最终选择在瑞典长居:“三时船到挪威京,名欹士遮那。举目朴陋,巷几无人,楼层卑下,道路狭隘,风俗朴陋,乃至人种面色亦复暗枯黄瘠,不甚红白……盖挪京者乃天然最胜,而人事逊之者也,至人面之枯黄,疑山谷崎岖,平原鲜少致然,惟瑞典,亦岛屿至多,而人至秀美,同居北海,同在比邻,而人色至相反,此甚怪异,更当有故,非旅人匆匆所能得矣。”

“抵瑞典京之士多贡……与挪威几有仙鬼之判。今挪虽自立,而瑞人之明秀不群,实非挪人猥琐所能望。虽同生欧洲,风化略同,而城郭人民之气象,则相去远矣……以京邑而兼山海岛桥之胜绝者,天下无有,应以士多贡冠绝万国,独步无偶焉……吾益以赞叹瑞人不绝也……饮食烹饪亦过他国……瑞典歌声最高,响遏行云,得未曾有,为之把盏而醉……天下山水之美,瑞典第一。”

若是用一句大白话来概括他老人家的核心思想,那就是:老夫以为,瑞典风景举世无双,人都长得很美丽,食物味道相当不错,歌声悦耳动听,处处合我心意;挪威风光绮丽,可惜人长得面色发黄,东西也难吃,城市又很小,总之比不来瑞典。

显然,在称赞瑞典和瑞典人时,康老先生几乎把中国文字中最极致的形容都用了进去,毫不吝惜夸奖之情,在他看来,当时的瑞典和挪威,虽然都是穷得叮当响的小国,可是瑞典无论怎么看,都是亲切可爱的,挪威不管横看竖看,都是泛泛之辈。所以瑞典游记,他足足写满二十多页,而挪威之行,仅仅五页,便草草带过。

暂且不去评价康老先生是否偏见,只谈一百多年后,我亲眼所见的奥斯陆,虽然它的人工建筑景观,相对而言,整体气势确实要逊色于斯德哥尔摩。当地的天色也总是显得有些阴暗、缺乏活力,不过,沿着海滨的国家森林公园漫步时,沿途观望山林与峡湾交错相拥的景致,颇有特色,至于城中各处海港里停泊的私家游艇和帆船,也是一道风景。最值得一提的,是掩映在翠绿群峰和碧蓝海湾中的半山别墅,色彩斑斓,设计样式绝不重复雷同。所以说,奥斯陆如今的城市风情,早已今非昔比,断然不会像康有为那个时代一样,令游人大失所望。

奥斯陆市政厅的外观和内部,比起华丽雍容的斯德哥尔摩市政厅来,确实显得寒酸朴素,每年挪威国王都会在这里颁发诺贝尔和平奖,大概这也是它一年中举行过的最隆重的仪式。有不少中国人、包括其他外国人都不了解,其实和平奖的评选和颁发,从不在瑞典,而在挪威,当然,瑞典也经常被误认为瑞士,所以跟挪威的郁闷程度比较起来,两国也算半斤八两。

我从斯德哥尔摩去奥斯陆,通常是乘坐火车,其中只有一次例外,因为大清早就必须赶到奥斯陆的一家公司会谈,只得搭乘夜间通宵巴士前往。负责轮班驾驶的司机,是两位瑞典老人,北欧人既长寿、也严重老龄化,即使你见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司机跑长途、开夜车,也不算什么新鲜怪事。

夜间巴士的座位竟然不能调节,这让人无法安稳睡觉,因此我在车上度过极其疲倦的一晚,次日清晨准点抵达奥斯陆中心站,随后转乘地铁,前往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的目的地。整整一个上午都是连轴转式的会谈,时近中午方才结束,我和那家公司的人一同下楼到餐厅吃饭,席间聊了不少中国的饮食文化,还有挪威的能源工业信息化,最后我告辞出门,决定沿着山坡和港口,独自闲逛溜达一阵。

返回斯德哥尔摩之前,我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奥斯陆稍作逗留。

游客一般都会去逛奥斯陆市中心的热门景点,很少有人会到海滨的国家森林公园长廊来,所以除了偶尔路过的健身者和船头垂钓者,这里几乎是属于我私人的散步领地。长条木板铺成的小码头附近,有许多被海水切割侵蚀的岩石岛屿,海鸟在忽高忽低地盘旋鸣叫,海岸边的白色建筑是一所社区小学,孩子们正在一名女老师的带领示范下,学习紧急救生技能。冰凉潮湿的海风不断吹着我的脸,那群金发卷毛的小娃娃见到我,都很热情地跑过来打着招呼,所谓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想必就是这样,从小接受训练,以便掌握与自然环境打交道、在风浪中求生的本领。

历史上的挪威,轮流被瑞典和丹麦这两个同源同种的北欧邻居统治,历代的挪威国王,不是来自丹麦,便是来自瑞典。同时,作为卡尔马联盟三国之一,至今挪威王室与瑞典丹麦王室保持着很亲近的血缘关系:现任挪威国王哈拉尔五世的祖父哈康七世,登基以前是丹麦的卡尔王子,挪威宣布从瑞典独立时,从哥本哈根来到奥斯陆,改名继承王位;而哈拉尔五世的母亲,是瑞典的马尔莎公主;至于哈拉尔五世本人,他是第一个在挪威本土出生的国王。

某些时候,如今的瑞典人对挪威人,往往会有一种“我以前一直欺负你,现在就照顾一下你”的大哥心态。当年,诺贝尔立下遗嘱的时候,恐怕也是为了安抚挪威人的情绪,才将和平奖的评选权和颁发权,都单独授予了挪威,以示友善。

而挪威时不时地,会冲着瑞典耍些小别扭——“现在我家有石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打渔跟班的穷小弟了。”比如,在瑞典斯德哥尔摩被评为“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首都”之后,奥斯陆便多少有些闹情绪,觉得自己更适合戴这顶高帽子。然则大部分的挪威人和瑞典人,以及北欧华人,都忍不住戏谑调侃:“就算用城市规模来选,也轮不着奥斯陆,各方面条件都差斯德哥尔摩太多,恐怕连哥本哈根和赫尔辛基都比不上吧。”

很显然,如果换成跟瑞典人和挪威人都有过交战历史的丹麦人,他们倒是有可能会考虑其他更实际的生活问题——“挪威物价比丹麦还贵,到底是瑞典更便宜,不如在丹麦工作、瑞典南部买房更划算。”

当然,如果你真的跑去去问如今的瑞典、丹麦、挪威人,会不会计较彼此曾经开战的陈年往事,他们多半会互相搭着肩膀冲你微笑:

“以前打过架,不过我们一直都是斯堪的纳维亚的兄弟。”

卑尔根:青山碧海间的峡湾古城

卑尔根城(Bergen),是挪威王国的古都,更是世界着名的峡湾风光观景胜地。在挪威语和瑞典语里,Bergen正是“山”的意思,这个港口城市,也是昔日汉萨同盟(Hanse)的四大商站之一,历史上,经由卑尔根中转的海路贸易往来,曾经繁盛一时。

探访卑尔根的最佳路线,是从挪威首都奥斯陆乘坐长途夜间火车前往,因为这趟夜车的服务设施很是贴心,不仅为每一位旅客提供牙刷和漱口水等洗漱用品,甚至还配备了一对海绵耳塞,让你可以躺在宽敞的卧铺上安静地休息一晚,然后在第二天清晨起来,一边吃着车上提供的早餐,一边隔着玻璃车窗,观看沿途的雪峰、溪流、瀑布,以及红房顶的小镇。

与我在同一个车厢的,是一位在奥斯陆大学念书,回家乡卑尔根过暑假的挪威姑娘,她一再提醒我是否随身携带了雨伞,因为卑尔根是一座“雨伞之城”,气候潮湿多雨。此外,我早就听说,卑尔根也有“七山之城”的别称,而挪威姑娘则为我解释了这个别称的来历——原来当地人把环绕古城的七座山峰看作七个姐妹,其中最主要的那一座弗洛扬山(Floyen),号称七姐妹中的大姐,也是这位卑尔根姑娘向我力荐的必游之地,甚至连如何乘坐登山缆车的详细路线图,她都在纸上为我提前画好。

从卑尔根火车站出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去找旅馆安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