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凤棺谜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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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悬疑惊悚(12)

却说这张员外本名张文仲,哥哥张文达,均是京城一带有名的富商。尤其是弟弟张文仲,经营有道,攒下了殷富的家业。只是张文仲去年清明去二十里外老家扫墓,被人杀死在了荒效,死时头颅已被割下,老家的一个堂兄发现时尸体已经恶臭,张文达上报五台县衙,知县张长华数次调查取证,没有丝毫的结果。家里只有妻子白丽娟和丫环玉钏守着一个偌大的院落,除了一个老仆张福外,身旁连个子女都没有。好在嫂子林三娘和侄女般若常来看望,沉寂的院落这才有了一些活气。

白丽娟人如其名,不施脂粉,天生丽质姿色秀美。丫环玉钏年方十八,也生得明眸皓齿,窈窕健美,主婢二人相处十分融洽。丽娟自丈夫逝后,想起夫妻恩爱,心中惆怅不已,心早如古井不波,无论谁提改嫁他人之事,均被她严辞回绝。每逢丈夫生辰和逝世周年之日,甚至有时逢初一或十五,她都派玉钏请来五台山明月池戒空和尚来家诵经祈祝寿,超度丈夫亡魂。只有这时,她才在朗朗的诵经声和木鱼声中得到一丝慰藉。

这天,丽娟刚刚送走了戒空和尚,正在屋内休息,玉钏来报:“夫人,舅爷来了。”丽娟刚刚站起身来出迎,哥哥白熹晨已经走了进来。自打妹夫被害后,白熹晨体怜妹妹,时常来看望。劝妹妹改嫁另觅他人的话白熹晨已不止一次说起了,这次刚刚提起这方面的话题,又被妹妹回绝了:“哥,你的心情我理解。可妹子的心已如枯木,不可能再吐枝发芽。”白熹晨有些急了:“小妹,你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不成?你才二十二岁,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丽娟倏然泪下,断断续续低语:“哥,难道就没有二全齐美的办法了吗?既可以免孤独之苦,又可使家财不至外流。”白熹晨问:“小妹,你心中是不是早已想好了这二全齐美的办法?”丽娟沉吟良久说:“我想认侄儿三立为儿,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原来白熹晨膝下有三子,唯有三子三立最为聪明伶俐,与姑母的感情最好,白熹晨虽然也是商贾出身,但近些年来时运不济,赔了几回本钱,日子虽不贫寒却也勉强度日,今见妹子想纳三立为儿,自然大喜过望,忙说:“小妹真乃贤淑之人,这事我本人是同意了,不过,我还得回去与你嫂子商量一下。”正在这时,有人在窗子外面插话道:“不必商量了。张氏家业岂能由外人来禀承?本朝大法规定,禁收异姓男子为子。白熹晨,亏你久读诗书,混迹商海,连这点起码的东西都不知吗?”兄妹二人定晴一看,张文达走了进来。丽娟和白熹晨颇 为尴尬,白熹晨说:“张大哥,这都是小弟一时胡说而己,切莫当真。”说完走了出去。张文达走进室内动情地说:“丽娟,文仲尸骨末寒,你这样做岂不太有悖于理了吗?”丽娟向来尊敬张文达,只得面上挂笑:“大哥,我正想过去与你和嫂子相商呢!既然大哥不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张文达这才转忧为喜。

不知不觉,又到了张文仲被害的忌日。这天凌晨,丫环玉钏早早起来拾掇,收拾完毕后正准备来到夫人房间服侍,忽听有人喊:“张娘子。”隔墙望去,知是戒空又来应约诵经,超度亡魂,正站在门外。玉钏想,或许是夫人昨晚劳神过度,还末起床,便走到戒空面前说:“师父切稍候,容我禀告夫人。”玉钏走进夫人房间,见夫人的床上还挂着帷帐,掀起帷帐准备将夫人喊醒,可这帷帐不掀不要紧,一掀便把玉钏吓得是三魂出窍。你道怎么了?原来夫人尸体横陈,血肉模糊,头颅不翼而飞!玉钏早吓得三步并作二步,匆匆跑出厅堂惊呼道:“不好了,快来人哪,娘子被人杀—杀死了!”

张文达刚刚起床,忽听玉钏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忙和林三娘赶了过去。见弟媳躺在血泊之中,头颅不翼而飞,便对门外的戒空和尚说:“师父,我们家里今儿出事了!不念经了。”吩咐老仆张福去找丽娟的哥哥白熹晨。白熹晨一进屋便扑在妹妹的床前大哭,过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没好气地对张文达说:“室内东西完好无损,非奸非盗,岂不蹊跷!人全退出,我已报官,待官府勘验。”

二 现场勘查

五台县县衙。

知县张长华正坐在书房内和师爷焦炳坤抽着水烟唠着闲嗑儿,忽听捕快李勇进来禀报:“大人,师爷,台怀镇桃花坞张文达家又出了人命案了!”张长华问:“报案之人现在何处?”李勇说:“正在门外。”张长华吩咐:“让报案之人进来说话。”李勇应声出去了。

少顷,从外面走进一位十八、九岁模样家丁打扮的年青人,一进门就跪下了:“小民白喜给大人请安!”张长华说:“白喜,站着说话,把事情的来胧去脉如实讲来。”白喜说:“我家员外妹妹是去年清明被害的桃花坞张二员外的妻子,今天是张二员外的忌日,早上丫环玉钏见夫人迟迟末起,便去室内看望,一掀帷帐发现夫人被杀,奇怪的事头颅竟不翼而飞。张员外忙派老仆张福知会我家员外,我家员外一时来不及,便让小人赶来报案。”张长华说:“白喜,你且退下,我随后就到。”焦师爷说:“大人,又一桩无头尸案。看起来此案是大有来头呀!”张长华说:“去年的张文仲被害一案尚无结果,现在他的妻子一年后又被杀死,看来此案或许和张文仲被害一案有关。”于是吩咐武座乔三、捕快李勇、曹猛准备停当,赶奔桃花坞。

知县张长华是有名的干员,办事雷历风行,政绩十分显赫,深受百姓爱戴。焦师爷是康熙十九年的秀才,祖藉五台县城,精明强干,协助知县侦破过不少大案、奇案。去年的清明节桃花坞张文仲被害一案二人曾亲自带领衙役、捕快明察暗访,在现场只发现一把带血的屠刀外,没有丝毫的结果,没想到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张文仲的妻子白丽娟如今又被杀死在了家中,而且也是桩无头尸案。张长华路上对焦师爷说:“师爷,不破此案,你我在百姓心中的面目何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案犯给挖出来!”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桃花坞张文仲家。一见张知县等人到来,白熹晨扑嗵跪在张知县脚下哭拜道:“张大人,舍妹死的好惨呀!请张大人务必为小民作主,缉获凶手!”张长华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请诸位放心。”

老仆张福打开厅堂,张长华等人进入案发的内室。但见白丽娟横陈床上,衣服齐整,脖颈处血肉模糊,头颅不翼而飞。张长华命武座验尸,其余人等细心勘查现场,注意案犯留下的蛛丝蚂迹。过了约有盏茶功夫,武座过来禀告:“大人,验尸结果已经出来。张夫人被害在寅辰时交接之时,身体除头部外,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有发现被奸的迹象。而且,从案犯的作案手段分析,跟去年清明节时张文仲被害好像是一人所为。”张长华沉吟说:“室内东西完好无损,看来并非谋财害命,死者衣服整齐,身上又无被奸的痕迹,可以排除先奸后杀的可能性。夫妻二人均死于同一样的作案手法,很有可能是张家得罪过什么仇家,而且是对张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时,李勇禀告:“大人,在通往隔壁张文达家的墙上发现血迹。”李勇说着打开窗子,指着窗子外的围墙说:“大人,血迹就在这儿。”张长华和焦师爷绕道来到围墙下,果见从窗子外面直至围墙之间,滴有血迹,可到了墙外血迹就不见了。焦师爷看了看张长华轻声说:“大人,难道是张文达所为?”张长华问:“师爷,何以见得?”焦师爷手捋花白的山羊胡说:“大人,不知我分析的对不对。但血迹滴至墙下,不得不令人怀疑呀!张文达虽不是凶手,但现在看来也是最重要的嫌疑人之一。不如将白熹晨召来问询一下情况。”张长华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熹晨一进门就跪下了,张长华问:“白熹晨,本官问你,你妹子和你妹夫在世时是否跟人结过什么仇?”白熹晨说:“我妹夫憨厚老实,作买卖一向循规导矩,从不会缺斤少两,据我所知,没跟什么人结过仇。”张长华又问:“那本官再问你,张氏兄弟平素感情如何?”白熹晨说:“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实话实说了。自打我妹夫死后,那张文达时刻觎觑我妹妹的财产,想占为已有。前些日子我妹妹有意认我儿三立为子,不料张文达死活不让,说什么张氏家业岂能外人继承之类的话。我想定是张文达图财害命。请大人明察。”张长华说:“白熹晨,你就凭这些就断定凶手就是张文达?”白熹晨说:“大人,老仆张福年迈憨厚,不会行奸或窍盗;玉钏既使贪财,也无力砍断其头;戒空和尚尚末进屋,又怎么作恶行凶?只有张文达想独吞家产,从侧门潜出,将头藏好。望大人明断。”张长华说:“白熹晨,你先退下。”白熹晨退下后,张长华看了看焦师爷:“师爷,你看—”焦师爷说:“从白熹晨刚才说的分析,张文达确有嫌颖。不过,人头没有找到,怎能定罪?再说,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去年清明节时张文仲被杀一案似乎出自一人之手,难道,哥哥还能下手杀了同包弟弟不成?我看,不如带至衙中拘审,或有眉目。”张长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来人,拘捕张文达!”

正在这时,捕头周荣骑马风驰电掣般赶来禀告道:“禀大人,副都御史余梦云余大人回乡祭祖路过五台,现在县衙歇息。”张长华清瘦的脸上有了喜色:“师爷,这回案子有望了。副都御史余梦云余大人来了。”

三 计审张文达

这余梦云是何人?为何张长华对他如此敬重?说来话长。

这余梦云不是别人,乃是山西按察使余富祥的独生子。余富祥为官清廉,在山西一带极有名声。康熙二十三年,余梦云入京会试,考中进士。最早在山东作过一任知县,政绩不凡,被调任京官。先后作过吏部主事,工部员外郎,后来调任十三道监察御史,康熙三十七年,出任左副都御史。余梦云在京任职十多年时间里,曾经破过数十次大案,深得康熙帝赏识,威名早已远播山西五台。此次余梦云回乡祭祖,顺道来看老友。张长华与余梦云乃是同窗益友,交情深厚,数年不见,自然高兴异常。

一行人押着张文达回到了衙中,余梦云顶带花翎,显得沉稳老练,身旁站着一位漂亮的姑娘。二人相见,早没了官场上的客套,紧走几步上前互相抱住亲热不已,携手走入厅堂。余梦云指着身旁的漂亮姑娘介绍说:“这是我在山东当知县时收养的义女梅姑。梅姑,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张叔父。”梅姑忙过来见礼:“张叔叔好。”张长华见梅姑俊秀中蕴含着一股英气,笑着说:“有这么好的女儿相陪,余兄真好福气。”余梦云说:“此女勇武兼备,虽是巾帼但不让须眉,着实帮了我不少大忙呀!”

叙旧已毕,余梦云呷了口茶问:“听衙中人说贤弟正在着手破一桩棘手的案子?不知进展如何?”张长华叹道:“一言难尽。”遂将张文仲夫妇先后被害死后头颅不翼而飞的事向余梦云详细说了一遍。余梦云说:“贤弟,咱们今夜提审张文达,你看如何?”张长华哈哈笑着说:“下官敢不从命!”

晚上,县衙升堂,气氛肃穆,嫌疑犯张文达在衙役们一片威严的喊堂威声中从容地走到堂前跪下:“小民张文达叩见大人。”张长华一拍惊堂木:“张文达,你谋害亲弟,今又谋杀弟媳,意欲独吞家财,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张文达连连叩头大呼:“大人,小人无罪,小人冤枉,乞大人明察!”张长华又问:“张文达,你休要抵赖,我来问你,张文仲、白丽娟之头竟究藏在何处?”张文达哭拜说:“大人,那张文仲是我亲弟,白丽娟是我弟媳,我们是同根手足,怎能相残?我末杀人,又怎知头藏何处?还望大人明断,缉出真凶,替小民作主。”张长华打开一个布包,拿出去年在张文仲被害现场发现的那把屠刀问:“张文达,你可认得这个?”张文达摇头不止:“大人,小民不认得此物。”张长华又一拍惊堂木:“不量大刑,量你不招!来呀,大刑侍候!”于是命人搬来三根夹棍,夹住脚脖处紧勒。张文达此时汗如雨下,疼痛难忍,连连大呼道:“大人,你就是夹死小民,小民也是冤枉!”这时,一旁陪审的余梦云说:“张大人,人犯现在既便受刑不过口头招认,但不获得头颅和凶器,也不能结案奏请御批。我看不如这样。”说着在张长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张长华脸上绽出了笑容:“余大人高见。”又转过脸儿来对张文达说:“张文达,现在你拒不承认你是凶手,本官确又拿不出真凭实据,现发你十两银子作为养伤之资,回家去吧!”张文达绝处逢生,跪拜叩头不已。

张文达走后,张长华唤来捕头周荣和曹猛,耳语了一番,这才和余梦云退堂歇息。

你道余梦云因何出主意让张长华放走张文达?这是他惯用的投石问路之计。在他看来,张文达在不能拿出真凭实据认定为凶手的情况下,投石问路无疑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