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小妮对程成说,“我调查的对象第一个就是小丫。我当时想和小丫挑明自己就是小妮,可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隐藏起来为好。因为我觉得,那个幕后谋害杨斌和‘自己’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这个人会是谁呢?我将目标锁定了你。为了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找到了报道那起案件的报纸,又查找到市公安局的网站,调出了这起案件的资料,再次证明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是,锁定你,仅仅凭着猜测是远远不够的,我必须拿到有力的证据。这时候,我想起了好朋友柳慧慧。柳慧慧是心理医生,会催眠,无论是谁,只要进入她的催眠程序,就会说出心里话。
“我找到了柳慧慧,柳慧慧对我的出现也同样感到惊讶。听了我的解释后,柳慧慧恍然大悟。她告诉我,只有刺激到对方内心深处的东西,才能让对方开口说出心里的秘密。可怎样才能有效地刺激到你呢?柳慧慧说,只要想方设法让对方接触到致幻剂,事情就成功了大半,因为这种药能使人产生一些幻象。
“你有抽烟的习惯,而且是将成条的烟买来放在家中。在柳慧慧的启发下,我在你的烟里放入了致幻剂。因为我身上有你家的钥匙,所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你家中换走了卧室内的那条同牌香烟。你抽了涂有致幻剂的香烟后就产生了幻象,这就是你在夜半看到的我鬼魂和晚上山野上飘进车内长发等灵异事件原因。”
原来这一些都是小妮搞的鬼。
小妮继续说:“为了进一步刺激你,我从在QQ上扮作女鬼。在视频上,我看到了你惊恐的神情,我知道这招已经奏效,就让柳慧慧给小丫打电话。没想到小丫也以为你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就将你发生的事情跟柳慧慧说了。其实,小丫去探访柳慧慧的当天,我就在隔壁。不过,你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藏得很深,尽管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接受了小丫的建议去柳慧慧诊断,可你并没有将谋害杨斌和‘我’的秘密完全地说出来。
“后来,小丫将你梦游中洗冰盘的事情告诉了柳慧慧。柳慧慧找大吃一惊。她想如果将无色毒放在水里冻成冰,然后将冰块放在任何饮料里,死者中毒而死,经过勘验,必定断定饮料有毒,而不会怀疑到冰块上。
“这种毒杀的手法,很难找出破绽。柳慧慧涉猎极广,当时她觉得你在梦游中洗刷冰盘溶液冰块一定与你做过的某件让你在潜意识里最为关切的事情有关。我恍然大悟。我知道,肯定是你事先在水里下毒冻成冰,就等我回来喝饮料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我。因为只有你知道,我最喜欢吃喝的就是这种加了冰块的饮料。没想到,我的那位不知什么原因和杨斌在一起的孪生妹妹和杨斌回来时竟然在喝饮料时也加了冰箱里的冰块。”
我终于明白,程成之所以在梦游中洗冰盘溶冰块,原来,他是在毁灭犯罪证据啊!
小妮继续盯着程成说:“正因为你本身并不知道自己在梦游,所以,在你接受柳慧慧催眠的时候,柳慧慧拿出冰块这个引子。这一招果然灵验,你就一五一十交代了谋害‘我’和杨斌的经过。”
当录像里放出程成在睡眠中说出这一经过的时候,程成一下子瘫软了。程成交待说,陆红宇和小麦在宾馆的床上照也是他雇私人侦探偷拍的。
“小丫,你知道吗?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羞辱陆红宇。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你,想为我出口恶气。”程成看着我说。
我转过身去,我不想看他。
这时,小妮还告诉我,是她打电话给郑队长说明凶手是宇红娟的。
“给郑队长的电话是你打的呀?”我惊愣了。
小妮说:“因为在那天晚上,我开朋友的车去公寓里拿东西,刚坐到车里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了被楼灯照得一清二楚的宇红娟。我暗想,天都这般时候了,她到这儿来干什么?我想看个究竟,半个小时过去了,宇红娟还没出来。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来了一辆轿车,陆红宇从车内钻了出来。我不解,这两个人相继到儿来干什么?我又耐着性子等候了一会儿,见宇红娟独自一人下了楼。这时,我又见你来了,差点和宇红娟撞了个满怀,因为走得匆忙吧,看样子你并没有认出宇红娟来。我想现身,但又怕天黑将你吓着,就开车走了,没想到第二天我就听说了陆红宇被你害死在公寓。当刑警拘审你的时候,我就给刑警队打了电话。刑警们根据我提供的线索,很快将宇红娟缉拿归案,我才放下心来。”
这时,从外边闯进来几个刑警,将程成押走了。
“孩子,你妹妹死得好惨啊!”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一位中年妇女走到小妮面前哭泣着说。
小妮愣在那儿了。这个中年妇女竟然就是对门卖菜的中年女人!她经常去买她的菜,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妈,这些年您是怎样过来的?”小妮哭着问。
中年女人看了看小妮,抹了把泪,说:“我和你爸爸离婚后,就带着妹妹小娅一个人生活。可你也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忘不了你呀!于是在半年前来到了你爸的楼下摆起了菜摊。
“当我看到你过得幸福时,暗中为你高兴得掉眼泪。当我听说你和男友殉情的消息时,我又伤心得悲痛欲绝。这些年来,我含莘茹苦,将小娅拉扯成人并供她上了大学,小娅现在外省的一家公司任职。几个月前,小娅回来一次,待了两天就跟她说要回去。我还以为小娅回公司了呢。
“今天一大早,我看见许多车停在了你爸家的楼下,才知道是你爸为他的义子程成举办婚礼。当我得知你爸为义子举办婚礼时,就悄悄躲在酒店的暗处看看多年未见的丈夫。你爸再不好,他也是我的丈夫呀!要不是参加我和程成的婚礼,我还以为你被害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和杨斌一起死在公寓内的竟是小娅。”
中年女人说到这儿,早已泣不成声。
小妮扑到中年妇女的怀里哭着叫道:“妈,您就不要悲伤了,小娅没了,还有我呢!”
我也走到小妮妈妈身边流着泪说:“如果您不嫌弃,我也做您的女儿,好吗?”
小妮妈妈点了点头,将我和小妮双双拥在怀中。
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个动人的场面感动得掉下了眼泪……
14.竹筒里的杀机
道光年间盛夏里的一天子夜,天上电闪雷鸣,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盘山县城笼罩在一片疾风暴雨之中。盘山县城效外白家村白家老宅的后窗,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这时,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照在了那个人苍白的脸上。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人的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愤怒中闪着恶毒的光。那个人在后窗下站了一会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撒开腿飞快地跑开了,一会儿,就消失在漆黑的雨夜里。
也就是在黑影消失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屋子里边传出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很远,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住在西厢房的白家大小姐紫蝶和丫头灵凤正在屋子里绣花儿,灵凤忽然停下手里的活计说:“小姐,听,什么声音?好像是上屋传出来的。”“不好了,出事儿了!”紫蝶仔细一听,不由得花容失色,扔下手中的绣花针拉着灵凤就往上屋里跑。
二人闯进屋子里一看,昏暗的烛光下,紫蝶看得一清二楚。后娘赵氏脸色苍白,嘴里吐着白沫儿,浑身痉挛着,已经人事不醒;不满三岁的小弟弟在一边哇哇直哭,爹一边用毛巾扎着胳膊一边说:“紫蝶,我和你娘被蛇给咬伤了,快去请郎中来!”爹还没将话说完,就不醒人事了。这当口儿,一个小伙子破门而入。紫蝶一看,又惊又喜,小伙子是他们家的前院的五子。紫蝶就喊:“五子哥快救人!我爹和我娘被毒蛇给咬伤了。”五子二话没说,将白家夫妇背到了院子里的架子车上,然后和紫蝶、灵凤一道向屯子里的郎中刘先生家奔去。上屋里头的忙乱声惊动了东邻居白寿亭的姑家表弟陈明远两口子,陈明远见这么多人拉着架子车急匆匆向外跑,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紫蝶哭着说:“二叔,我爹和我娘被毒蛇给咬伤了,我和五子哥送他们到刘先生那儿。小弟还在屋子里呢,你和婶婶去照看一下。”陈明远挥了挥手,和媳妇跑进了上屋……
五子和紫蝶她们将白家夫妇送到了刘先生家家,刘先生一把两个人的脉息,对紫蝶说:“白大小姐啊,恕老夫直言,你后娘已经毒气攻心,人已经死了。你爹尚有一丝活气,万幸的是他用毛巾扎紧胳膊没有使毒尽快的蔓延,不然,也早就不行了。现在,我只能全力抢救你爹了。”刘先生说着将几枚银针扎在白寿亭的胳膊上。这时候,陈明远将家中的事情交给媳妇也急匆匆赶来了。
刘先生果然医道精深,几枚银针下去后,白寿亭的胳膊上就冒出了黑紫色的血。刘先生将黑色的毒血挤出后又上了解毒膏,白寿亭这才苏醒过来。白寿亭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问紫蝶:“你娘怎么样了?”当听说夫人已遭不测的消息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赵氏既死,白寿亭当即吩咐人向娘家报丧。赵氏兄弟赵秀才对姐姐的死因不服,听到姐姐死后的消息马上派人封锁了现场,然后使人将姐夫白寿亭告到了县衙门。知县孙希桥听到报案后马上赶赴案发现场。
由于赵秀才嘱咐将现场封锁起来,再加上从案发到孙希桥赶到现场也就三个时辰左右,因此现场保存尚好。屋子里被褥凌乱,在卧室北边的屋角,孙希桥发现了一条缝隙。会不会是毒蛇从此爬进屋来将白寿亭夫妇咬得一伤一死呢?在当地,有一种鸡冠蛇,毒性极强,每年,都有不少乡下人不慎死在这种蛇的毒液下。孙希桥审案无数,无论什么大案要案,到了他手上,总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总会擅长在纷乱复杂的案情中发现一缕蛛丝马迹。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孙希桥意外地发现了一株干枯了的植物。凭着丰富的经验,孙希桥识别出,这是一株当地乡民用来驱蛇的中草药。这种草药的驱蛇效果十分明显,有了驱蛇草,无论什么样的蛇都会因为闻到了草药本身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绕路而行。他马上否定了蛇从墙角的缝隙钻进屋来的想法。那么,有一种可能,这条蛇是从外边的窗户被人投进卧室来的。是谁将毒蛇从窗户投进卧室加害白寿亭夫妇呢?孙希桥绕到了后窗外。由于昨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房后分外的泥泞,孙希桥意外地发现,在后窗外,有一双明显的鞋印。如果白寿亭夫妇真是被投蛇人毒害,无疑,这个脚印就是凶手留下的。可又是谁能加害白寿亭夫妇呢?如果真是凶手从窗外投蛇,那蛇在咬伤人后必定从墙角的缝隙钻到屋外,而这条墙角的缝隙正好通向北窗外。说不定,这条蛇很可能就在北窗外附近。孙希桥让差人们在窗外的犄角旮旯细细地寻找这条蛇的下落,可除了发现几条无毒的菜花蛇以外,根本就没有发现鸡冠蛇的踪迹。为了揭开这个谜团,他决定到刘先生家探望白寿亭。白寿亭已经苏醒过来了,不过,由于昨天晚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恐吓,身子显得十分虚弱。孙希桥亮出身份说明来意,白寿亭就向他讲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昨天是白寿亭五十岁的生日,晚上,赵氏陪白寿亭喝了点寿酒。赵氏是白寿亭后娶的填房,虽说白寿亭比人家大了二十多岁,可两个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躺在床上,两个人到半夜还没有一丝睡意,白寿亭将赵氏搂在怀里说着夫妻间的悄悄话。这时,就听赵氏说腰部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白寿亭当时也没在意,因为夏天蚊虫多,可没过多久,赵氏说腿部也被咬了一口,凭感觉,绝不是什么蚊虫。这当口儿,赵氏的手无意中触摸到了一团冰凉柔软的东西,白寿亭见夫人接连被咬,就点亮了蜡烛,烛光下,赵氏看得清清楚楚,她刚才用手摸到的那团冰凉柔软的东西竟是一条鸡冠蛇!平生,赵氏最怕这玩艺了,不由得“啊—”地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白寿亭也发现了,他怕蛇伤到一旁睡得正香的儿子,就拿过枕头想将那条蛇的蛇头捂住,哪知这条蛇极其顽固,回过头来就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他知道这条蛇毒性极大,就拿过身边的毛巾将胳膊扎了起来。这时候,女儿紫蝶和丫头灵凤就闯进来了。
白寿亭讲到这儿,眼里滴下了泪水说:“没想到,夫人命短,弃我而去……”孙希桥就问白寿亭能不能肯定这条蛇是从屋外爬进来的,白寿亭说他不能断定,可他却看到这条蛇是从屋子北角的缝隙中爬出去的。孙希桥又问当时有没有听到北边的窗户外边有没有什么意外的声响,白寿亭想了想说,当时下着暴雨,打着雷,他并没有听到外边有什么异样的声响。白寿亭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孙希桥决定在乡邻们中了解一下白家的情况,没等他打听,街坊邻居就都涌上来说起白寿亭的好处,邻居们对赵氏之死大为惋惜。白寿亭在村子里的人缘极好,素有白大善人的美誉。两口子恩恩爱爱,从没有红过脸儿,早两年,白寿亭膝下无子,赵氏早就让丈夫再娶一房,可白寿亭就是不乐意。白寿亭的元配夫人在生下紫蝶后就死了,赵氏是后到白家的, 不过,赵氏对待紫蝶,比亲生的女儿还亲上三分。也许是赵氏的善心感动了上苍,去年腊月初八,赵氏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这样一对受人拥戴口碑极好的夫妇,怎么会被人投蛇致死呢?表面上看,这个案子看不出什么,可他总觉得这个案子有出入,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寻找到窗外这个脚印的主人。
这时,一个人影跳进了他的脑子里。这个人就是拉着架子车将白寿亭夫妇及时送到郎中刘先生家的五子。因为他刚来院子里的时候,白家的东邻陈明远哭着说:“孙大人,我知道投蛇害白家表哥表嫂的凶手是谁了。”孙希桥就问是谁,陈明远说出了是五子。陈明远说,白家侄女紫蝶和五子相好,可是白家表哥和嫂子嫌五子穷,就死活也不同意女儿的选择。有一回紫蝶因为五子还和白寿亭闹翻了脸呢!所以,他断定,是五子因为得不到白寿亭夫妇俩的同意便怀恨在心起了杀机的。听罢陈明远这番话,孙希桥这琢磨,陈明远的疑心也不无道理,五子怎么会在暴雨之夜这么及时地赶到案发现场将白寿亭夫妇及时送走呢?孙希桥决定审问五子。五子光着赤脚来到孙希桥面前。由于昨晚一直守护在白寿亭夫妇床边,人显得很疲惫。
孙希桥目光如电,直视五子:“五子,本官问你,你为何光着脚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