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花与梦(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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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三部 秀心绣(晓情)

又要写序了!

真是高兴啊!第二本书的序啊!

其实一开始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第二本,因为杜少棠这个人虽说本来就打算要写,但以我这种散漫的个性,本不知会拖到猴年马月去。

结果趁了暑假,强烈要求自己一定要写下来(不过期间也罢工多日),居然也就完成了。

这算是个轻松搞笑的喜剧,可写的时候却让我痛苦不已。事实上,我自己觉得自己并不擅长写搞笑的东西(其实我个人很喜欢写一些灰灰暗暗的故事,也因此经常被朋友抱怨),因为我是个很容易就被逗笑的人,经常我觉得很好笑的事情,都会换来朋友白着眼看傻瓜似的看着我。所以我是很怕我努力地去写那些我觉得很搞笑的情景,各位看了,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完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我就是在这种心情中写着这个故事的。

这个故事最初的意念应该算是来自于《暗香》中无意的一笔,然后女主角活泼好动的大概样子就被定下来了。接着出现在脑海中的,就是画舫的那一幕,一个不说话时的大家闰秀,想着应该挺好玩的,于是就写了。

而女主角的名字呢,也是突然跃入脑海的——秋若水。我发现我超喜欢“水”字,一想到这个字,有几句经典的诗句就会出现在我脑海里。特别是《诗经·秦风》里那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特别喜欢这种临水伊人的感觉——清丽的身影,倒影在湖波之中——感觉如诗如画的美。而“若水”,还有一句很经常听到的“上善若水”,是老子说的一句,是一句很着哲理的道家名句。至于其中的哲学意义,我只朦胧地有个概念,却很难说出它的意思。不过这个“秋若水”里的“若水”,我是想指她的性子:平静时,如无风的湖面,可以端坐在绣架前一整天;当风暴来是,却又可以那样的汹涌澎湃。有动有静,宜动宜静,就是我想写的若水。

说到秋若水,一定要说的是她的刺绣。这个可是我给她设定的很棒的一门技艺啊!不过说真的,对“秀心绣”我还真的憧憬得很啊!神乎奇技的双面绣!以前曾经有个朋友告诉过我,他见过一幅双面绣,一面是个美女,另一面是只老虎!当时就觉得神得不得了!(不过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敢打包票,因为那家伙骗我太多次了!)不过两面图案近似的我倒是真见过,让我佩服不已。我们传统的工艺真是了得!有几次打算去华东玩,想要见识一下这些刺绣了,不过终是没能成行,遗憾得很。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总会去的。

说到玩啊,这个假期倒是去了几个地方,都不远,而且都住亲戚家,让他们带着我去玩。其中还跑到肇庆去了,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们常说的“端砚”竟是肇庆端州出产的。我一直以为这会是北方或江南一带的产物!本也想买个回来摆着的,但想想也没什么用处,也就算了。

倒是在七星岩里失望得很。

因为带着个两岁的小女孩,她害怕,不肯到溶洞里。所以那些什么宫什么的,我们一个也没进去,也就是说,七星岩的精华,我们全都没看到。还是挺后悔的。

呵呵,瞧我都扯到哪儿去了。

回到正题吧!

说完女主角,也谈谈男主角吧!

对于杜少棠,在《暗香》中他的出场描写已经比较具体了,所以到了这里,也不用对他有太多新的设定,基本上就是那种儒雅书生型的。但他是个生意人,性子中必然会有些计算,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多少计算一些。另外一点就是他的孝心。很矛盾的一点,因为表面上他十分顺从他的母亲,但骨子里却隐着一些反叛,不然他不会明知秋若水的情况还娶她。呵呵,表里不一,就是我对他最大的观感。

不过不管如何,希望各位抱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去看这个故事!

当然也希望你们喜欢!

楔 子

张媒婆端着一副笑脸对着面前这位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夫人,看着她轻轻端着茶杯,啜了一口茶,细细品味一番后,微笑着放下了杯子。

“呵呵,杜老夫人。”张媒婆笑道,“这茶可还好?这可是今年明前的碧螺春啊,永福茶行的胡老板一听我是上你家来的,马上就给我包了今年最好的茶,全是上等货色啊!”

杜慧兰点头道:“那就谢谢他了,真是有心啊!”

“那不如我们谈谈胡小姐和令公子的婚事吧!”张媒婆连忙提今天的“正事”。

自从三个月前靖春园的轩辕箫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城中绝大部分的媒婆就瞄上了向来有“靖春园外的轩辕公子”之称的杜少棠的婚事。以前他还用父母不在身边,不敢擅自定夺为由,拒绝了所有上门说亲的媒婆。现在杜慧兰也来了快有一年了,可他的婚事依然还是没定下来,吊着不少人的胃口。当初杜慧兰一来到苏州,众媒婆们就以为她们的机会终于来了,可没想到,这杜慧兰比杜少棠更难搞。几乎苏州城中与周边城镇的姑娘画像都被看了个遍,却还没有一个令她满意。当然有一个除外,那就是苏州大老爷的千金泠姬。只可惜靖春园对她也有意思,杜慧兰也就只能作罢。后来轩辕家截住聘礼,泠家千金没嫁成,但都闹到这地步了,杜慧兰就不可能会让她进杜家的门。

于是苏州城的媒婆们又忙碌了起来,送来各家千金的画像。可杜慧兰依然没有点过一次头,光看画像就把别人姑娘给否决了。

瞧,这不又来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想我上一次没把话说清楚,那我就再说一次吧!”杜慧兰自始至终微笑地看着张媒婆,可张媒婆的心却早凉了半截,“我觉得胡小姐并不合适。如果夫人你没有别家姑娘,那今天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

张媒婆干笑了几声,果真是这个结局。

哎,实在没办法了,要不再试一次?

张媒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出一卷画像,放到杜慧兰面前,决定就赌上一场吧!

“夫人请看看这张,如何?”张媒婆小心翼翼地看着杜慧兰的表情。

杜慧兰看了那卷画像一眼,又看了张媒婆一眼,只见她连忙讨好地对自己笑了笑。杜慧兰拿起画像,慢慢地打开——

一个柳眉轻颦、眸若清水、樱桃小嘴轻轻抿着的婉秀女子展现在杜慧兰面前。

“这——”杜慧兰又看了画像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

张媒婆听她这样一问,精神马上来了,连忙赔笑道:“这就是城郊临秋山庄秋庄主的独生女,秋若水小姐。”

“临秋山庄?”杜慧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道,“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家?”

“哦,其实临秋山庄是苏杭一带有名的刺绣名庄,它出品的刺绣在整个江南地区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张媒婆笑着道。

杜慧兰知道媒婆向来有点喜欢夸大其词,但没想到这张媒婆还真敢吹啊!什么数一数二啊,她怎么就没听过?

张媒婆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夫人也许没听过临秋山庄,但一定听过‘秀心绣’,对不对?”

一听“秀心绣”的名号,杜慧兰倒是熟悉得很,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刺绣坊的刺绣。但——

“‘秀心绣’是听过,但这与临秋山庄有什么关系?”杜慧兰不解地看着张媒婆。

张媒婆笑道:“这就对了,其实‘秀心绣’只是临秋山庄的其中一种刺绣。是现在的庄主已经去世的夫人传下来的,但因为‘秀心绣’太好了,所以后来的人就渐渐只知道‘秀心绣’,不提临秋山庄了。可事实上‘秀心绣’就是临秋山庄的。”

已经去世的夫人?

杜慧兰眉头轻皱,“也就是说这秋小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张媒婆一愣,最后还是小心地点了点头,应道:“是的,十年前的事了。”

杜慧兰轻叹口气:“难得啊,这么早没了娘,却还能有这样好的修养,难得啊!”

张媒婆闻言一惊,这样好的修养?

她悄悄地伸长脖子,想要看看是不是拿错画像给杜慧兰了。临秋山庄的秋大小姐,怎么会和“这样好的修养”搭到一块了?

只是画像没有错了,也就是说——

杜慧兰看错了?

那——张媒婆犹豫了一会儿。

算了,又不是她在夸那个秋大小姐,是杜慧兰自己说她修养好的,不算是在骗人。现在难得杜慧兰觉得这秋大小姐不错,她一定不能错过这桩婚事的。

“那——”张媒婆继续笑着道。

“我是觉得这姑娘应该不错,但不知道秋家是怎么样想的。”杜慧兰又看了画像几眼。

“呵呵,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老夫人你觉得好,那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张媒婆拍着胸脯道。

看着她豪爽的动作,杜慧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第1章

“小姐,小姐——”一个头扎两个小牛角的小丫头提着裙子在后花园里的小树林里边跑边喊着。

“小绿子,你喊魂啊?”忽然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

小绿子连忙停住,环看四周,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笨啊,我在上面!”女声再一次传来。

小绿子抬头一看,只见十尺多高的树枝上坐了个身着天蓝薄纱裙的女子,正伏在一个小雀巢前,盯着里面的小麻雀看。

“小姐,你在干吗?”小绿子仰着头叫道。

“我在看小麻雀出生。这些蛋都孵了有些日子了,小麻雀该出生了。”女子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听了让人觉得活力无穷。

小绿子对小姐这些怪怪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习惯了。如果换了平时,她也就由得小姐这样了,可今天不行,她可是听到了大消息才来找小姐的。

“小姐,你快下来吧,出大事了!”小绿子叫道。

那小姐低下头看了小绿子一眼,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小姐,我刚才去前厅的时候,见到了城里的张媒婆,她来给你说亲了。”小绿子想起来就觉得雀跃,小姐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呜呜,她的苦命日子就快到头了,再也不用跟着小姐过那些“惊险刺激”的生活了!呜呜,想来高兴得快掉眼泪了!呜呜!

“什么?”那小姐听了一惊,伏下半个身子。

“小姐,你可要小心啊,别掉下来了!开心也用不着这个样子的!”小绿子见状更是吓着了,连忙大叫道。

“你说有媒婆来说亲?”小姐问道,仿佛刚才没听清楚似的。

“是啊!”小绿子看着小姐小心地应道。跟在小姐身边多年的经验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很不明朗,看不出小姐是高兴还是生气了!

“那个媒婆现在还在不在?”小姐又问道。

“应该还在吧!”小绿子开始觉得不安了。

话音刚落,树上那水蓝色的身影“咻”一下子跳了下来。

“小姐——”小绿子吓得跑了过去,想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接住小姐。

“哎呀!”水蓝色的身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晚了!”小绿子嘟囔了一句。

“小绿子,还不来扶我!”小姐大叫道。

小绿子连忙跑过去扶起小姐,她道:“小姐,这么高的地方,你怎么敢跳下来啊!摔伤了怎么办?”

“摔伤了也没关系,苏州城里不是来了个天仙美女一样的神医嘛,摔伤了正好去见识一下。”小姐咧嘴一笑。

“哎呀,小姐,你的裙子怎么破了?”小绿子这才看到小姐的裙摆扯开了个口子。

小姐低头一看,然后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我去绣房补一下就行!”说完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就往前厅方向走去。

“小姐,你要去干吗?”小绿子连忙跟上,“小姐,那张媒婆正和老爷谈着正经事儿,你不能去捣乱的。”

小姐回头一瞪她,道:“谁说我是去捣乱的?”

小绿子很识相地道:“不是,是小绿子说错话了。”才怪。她在心里补上两个字。

“小姐,我刚才给张媒婆端茶的时候,好像听到她在说什么杜家。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轩辕家的表亲杜少棠的那个杜家?如果是那么小姐就幸福了。我听别人说,杜公子长得很好看,人又好,很温柔很书生气的,就是那个文什么彬什么的。更重要的是杜公子他有钱!虽然他们家算是刚搬来苏州,但他毕竟在苏州生活那么久了,而且轩辕家的商行都是由他和轩辕箫打理的,他一定有不少钱!”小绿子真想把从那些经常进城的姐妹们口中听回来的传闻都告诉小姐。要知道要是真的是杜少棠公子的话,老爷一定会要小姐嫁过去的,而且像杜公子这样的人,小姐实在没理由不嫁。

呵呵,小姐嫁了,那么庄里就从此安宁了!她小绿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呵呵,呵呵!真是越想越开心。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看你笑得那傻样子!”小姐伸出纤纤玉手,推了小绿子的额头一下。

“没有,只是在替小姐开心而已。”小绿子连忙笑道。

“不用替我开心,如果我嫁了过去,也会把你带去享福的。”小姐眯起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小绿子道。

小绿子一听,脸马上垮了。

她颤着声道:“小姐,这不太好吧!小绿子又笨又蠢的,会让小姐丢脸的。”

小姐娇然一笑,“不会的,小绿子从小陪我长大,我怎么会嫌你丢我脸呢!就这么定吧,如果我嫁的话,就一定带你过去。”

看着小绿子渐渐变绿的脸蛋,小姐回过头去偷偷地笑了起来。

哼,小家伙,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了吗?以为我嫁了人,你就可以摆脱我了吗?

呵呵,怎么可能!就算嫁人,也不会少了你的。呵呵!

“秋老爷,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这事情办好的。”张媒婆收好那张写好了生辰八字的红纸条,对秋昶哲笑着保证道。

“那就麻烦张夫人你了。”秋昶哲也客气地回了个礼。

“那我就先去办事了。”张媒婆站了起来,正要告辞,眼角瞄到一个身影,连忙道:“秋老爷,我下次再来。”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前厅。

秋昶哲一看这情景就明白,这张媒婆一定是看到了他那个让他头疼万分的女儿了。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正好看见女儿走进了前厅。

“爹。”刚才那个水蓝色裙子的小姐看到秋昶哲,一下子就跳到他面前来了。

“若水,女孩子家不能这样的。”秋昶哲明知说这话也没用,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女孩子应该细步轻声的,哪有像你这样跳来跳去的?”

“我这样子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你说我也改不了的了。”说完秋若水向他小手一摊,“拿来给我看看。”

秋昶哲一愣,“看什么?”

“画像啊!”秋若水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刚才那个媒婆刚走,小绿子说她是来说亲的。那么就一定有画像,我要看画像。”

“什么画像啊?张媒婆是来给你说亲了,但哪里有画像。”秋昶哲开始皱眉头了。

“什么没有,上次我在绣房的时候,你不找了个画师,鬼鬼祟祟地在外面给我画像吗?”秋若水杏眼一瞪,上回只顾着和那媒婆较真,忘了抢回画像。

想起那件事她就火光,之前被那个画师折腾了一整天,什么不准动啦,什么要微笑啦,什么把眼睛睁大些啦,什么手啊脚啊的该怎么放啦!结果一整天下来,那个画师居然告诉她什么也没画好!气得她当场砸了他的画具!

然后第二天,爹居然就趁着她去绣房前让那个画师埋伏在那里面,偷偷地给她画像。

画就算了,居然给她画了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娇滴滴的!

她哪是那样的!

后来她要去抢回来撕了,可爹收了起来,不让撕,说是这关系到她的亲事。

他居然拿了那幅画给了那个媒婆。那媒婆一看,居然大声嚷嚷着说她爹不厚道,拿假画去骗人。

什么意思嘛!

就算那画画得有点半死不活的,温婉得不像样,整个大家闺秀似的,但谁敢说那不是她!

于是她当场跳了出来,跑过去揪着那媒婆的头发,让她仔细看清楚,她是不是画上的人。结果吓得那媒婆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临秋山庄。

她还以为那个媒婆不再敢来了呢!

没想到还真大胆!

“哦,你说那幅啊,现在在杜家手里。”秋昶哲想起张媒婆给说的这门亲,不免有点担心。

他真没想到张媒婆会给他找上杜家的。

虽说杜家在苏州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没有任何怀疑,他们将来不会成为苏州的名门望族。毕竟那个杜少棠,实在不容小觑啊!

秋昶哲想起与杜少棠的一面之缘。

如果不是早听说他的厉害,秋昶哲一定会以为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而已。不过秋昶哲倒很欣赏他,懂得不外露,这一点很好。

只是听说过杜慧兰对媳妇的人选很挑剔,她又怎么会看得上自己的女儿?

这并不是说自己女儿不好,若水其实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性子有点……

哎,都怪他不好,以前光顾着生意,没什么时间教养她,以为一切依她的就是对她最好的疼爱,结果养成了她现在这样胡闹的性子。

哎,是他的错!

秋昶哲很用力地反省着。

可秋若水可不由得他,“好,既然他们拿了我的画像,那我也要拿他的画像。”

秋昶哲吓了一跳,“什么他的画像?向来是只给女孩子画像,拿去男家看,哪有女孩向男家人要画像的?”

“为什么就他们能先看我的样子,我就不能先看他长什么样啊?万一他是瞎子瘸子,我也要嫁过去?”秋若水可不依。

“杜公子我见过,他仪表堂堂,你放心好了。”秋昶哲连忙道。不然他那想象力超好的女儿,恐怕会想出千百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来,以为自己的爹爹要害了她,把她往火坑里推。

“爹,你刚才说的杜公子是哪个杜公子啊?”秋若水话语一下子变得软软的,偎到秋昶哲身上,一副要撒娇的样子。

秋昶哲警惕地看着她,女儿的突然变样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爹,告诉女儿嘛!”秋若水摇着他的手臂,还越摇越用力,几乎把秋昶哲整个人摇了起来,“爹——”她的声音也越发嗲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好了,我说我说了。”秋昶哲投降了,“就是那个轩辕家的杜少棠。”

秋若水一下子跳回原位,双手抱胸,轻皱起眉头想了起来。

轩辕家的杜少棠?

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不是轩辕家的“轩辕少棠”,或者说是杜家的杜少棠?却偏偏是轩辕家的杜少棠?

那么那个杜少棠到底和轩辕是什么关系?

咦,这似乎挺好玩的。

想到这里,秋若水一下又扑到秋昶哲身上,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爹爹,我去绣房了。”

看着秋若水远去的背影,秋昶哲伸手擦了一下脸颊,重重地叹了口气。

秀心啊秀心,原谅我,怎么就教出个这样的女儿啊!

秋若水没有说谎,果然去了绣房。

跟在她身后的小绿子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她刚刚明明看到小姐脸上一闪而过的光彩,很明显小姐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那么怎么可能她还会来绣房,不应该是去某个地方吗?

“小绿子,给我拿套衣服过来,我要换掉身上这套。”快到绣房的时候,秋若水吩咐道。

“小姐,你要我拿哪套啊?”其实小绿子想问的是小姐到底想要男装还是女装。

“随便啦,我只是要把这套换下来。”秋若水低头看了一眼裙摆上那个扯破了的地方。

小绿子闻言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小姐又要出去了。

等秋若水把一身水蓝色的纱裙换下来后,小绿子正打算拿出去修补一番,可秋若水叫住了她:“小绿子,我自己来。”

小绿子想了想,还是递了过去。

虽然这是下人该做的事情,但既然小姐主动要求,那么就应该是想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只见秋若水拿出绣线,在那扯破了的地方上绣起了东西。

小姐安安静静地做刺绣时的样子还真好看,那副乖巧温婉的样子,真能骗不少人呢!听说小姐完全是遗传了死去的夫人的刺绣天分,做起刺绣来啊,不仅绣得像夫人的,连绣的时候,也像足了夫人。

果然,不出半炷香时间,那个本来扯破了的地方上出现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完全看不出有破过的痕迹。

呵呵,小姐的刺绣功夫就是厉害!

小绿子佩服地想着。

杜少棠接过杜慧兰递过来的画卷。

“看看这个女孩,娘觉得很不错,已经让张媒婆去和人家说了。而且还找了金算盘算过了,说你们的生辰八字可以说得上是天作之合,是多子多孙,多福多寿的。如果你看过觉得也行的话,那么我觉得就可以这样定下来了。”杜慧兰道。

杜少棠微笑着对杜慧兰道:“好的,等我做完这些就看。”

杜慧兰看了他书桌上的各种本子一眼,知道儿子在忙,也不多说了,只道:“那好,我待会让阿福炖些补品过来。”

“娘,不用了,梅姑娘说过我不能乱吃补品的。”杜少棠连忙道。

杜慧兰想了想,道:“既然梅姑娘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

说完就转身出了书房。

杜少棠坐到书桌前,手里还拿着那画卷。

其实娘根本不是在问他意见,其实她一切都做好了,即使他反对估计也不会有用的。算了,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嘛!没关系的!

而且难得她挑了这么久,总算挑到合心的,估计一定是个大家闺秀吧!想必是那种举止优雅,说话轻声细语,拿点什么东西也要兰花指的那种身娇肉贵的小姐吧!

娘总认为只有这样得体的女子才配得上杜家媳妇的头衔,才配得上杜家的贵族身份。

娘为什么就不愿意面对事实呢?

杜家早已没落,硬撑着个贵族身份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他把画卷放到一旁,还是工作要紧。

“杜公子,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我一定会准时交货的。”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男人向杜少棠作了个揖道,“那今天就这样了,店里还有事,我回去忙了。”

“朱老板,菜都已经上了,不急在那一时吧!”杜少棠微笑着道。

那朱老板又深深地作了个揖,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出了这样的乱子,杜公子你还这样宽宏大量,不跟我们计较,我还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耽搁。我这就回去开工,三天内一定交货给你。”

“朱老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货是要赶,但质量不能差。时间拖了些,我们还能和下边的商家讲讲,但如果是质量的问题,我就帮不了朱老板你了。”杜少棠依然笑容满面,仿佛在谈论着外面的天气一样,丝毫看不出是在讲着一件关于数十人的生计甚至生存问题。

朱老板暗里皱了皱眉,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个杜少棠啊,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虽然如此,他那听来温和的话,暗里却是礁石遍地,和他说话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礁倒霉的。

就像是这次,杜少棠请他来吃饭,他本还不在意,因为整个商场上都知道杜少棠很会和人打交道,就算是没有什么生意来往的时候,也会偶尔请上一顿饭。虽然是在轩辕家的自家酒楼——源香阁里请客,但上的菜一点也不含糊,全是上好的菜色上好的材料,有些东西是平时自己来也未必吃得到的。所以杜少棠请客,一般人都是很乐于赏脸的。

他今天满心欢喜地来到源香阁,虽然也知道他应该会提起这次这批货的事,但他也相信他的保密功夫做得好,杜少棠应该是没听到什么风声的。

哪知道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杜少棠突然叫来了掌柜的,又点了一大堆菜,而桌上当时还摆得满满的。

他连忙拦住,一边道谢,一边婉拒。

怎料杜少棠笑笑道:“我还以为依朱老板的胃口能吃得完啊,看来是我错了,真不好意思。”

“那还上不上啊?”掌柜的问了句。

朱老板刚才听他那句话已经心里暗惊,但还以为他会撤去那些过多的菜。

可杜少棠依然笑道:“当然要上啦,朱老板,就算吃不完也没关系的。只要挑你喜欢的吃就好了。吃不完那些不如打包回去,让其他人也尝尝吧!”

朱老板这一下冷汗就禁不住拼命地往外冒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向杜少棠作了个揖,道:“杜公子,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向你保证,三天内一定会按时交货的,而且一定由我们亲自完成。请杜公子你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原谅我的一时贪念。”

杜少棠笑了笑,道:“朱老板在说什么呢?我们不过在谈吃饭的事,怎么就说到公事上了?别的事我们吃完再说,朱老板是我们多年的合作伙伴,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来来,我们先吃东西,这可是新来的大厨的拿手好菜,试试如何?”说着就向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连忙过去招呼朱老板坐下。

可朱老板还哪里吃得下呢,连忙把话说清楚了就告辞。

出了源香阁,朱老板才敢抹一抹额上的冷汗。

杜少棠在楼上看着朱老板急步远去的身影,拿出一把折扇,“刷”一下打开来慢慢地扇着。

“少棠哥,你就这样放过他吗?他居然想用那些二线作坊的货品当作我们要的货,就这样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吧!”这时才从门外屏风里走出来的轩辕策不太明白为什么杜少棠会这样轻易放过一个想如此欺骗轩辕家商行的人。如果换了是箫哥,他想那个朱老板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苏州城内,怕是近十年都不可能出现好得过锦绣坊的绸缎了。毁了他们不难,但就可惜了。既然不会影响其他事情,而且有了这一次之后,他们怕是不敢再打这种主意了。留着他们,他们会对我们更尽心尽力,何乐而不为呢?”他能明白,朱老板不过是想多接几桩生意,可不料到了自己“吃不下”的地步还没发觉。最后出事了,居然想把货拨给二线的作坊,然后以次充好地给绫罗庄。

这的确是他们的不该了。

“不过还是少棠哥人好,换了堂哥,我看啊,锦绣坊再好也完了。”轩辕策坐到桌子旁,拿起侍从递上来的筷子,开始吃起东西来,“刚才只在里面听着,我都快饿死了。”

杜少棠笑着看他。

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幸好轩辕箫还没发现这件事,不然锦绣坊就真完了。

杜少棠想起之前替轩辕箫办的那件事,那家伙居然完全不把妻子的娘家放在眼里,百年基业,就这样让他毁了。

何必呢?

杜少棠决定悠闲地吃了些东西再离开,一桌子菜,不吃会浪费掉的。

反正最近轩辕箫勤快得很,把大多数公事都揽上了身,只让他好好带着轩辕策,先教他一些交际的手腕。

所以大致上,他很闲。

“嗯,这个菜好吃。吴偃,帮我再叫一个,打包。”轩辕策指着一道菜吩咐道。

杜少棠见状又笑了,他看着轩辕策问道:“给冬雪的?”

轩辕策点点头,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有。

“你爹娘应该会反对吧!”堂堂盈春园的三少爷,喜欢一个丫环,可以预见这条情路不会顺利啊!

“我向来不听话,逆他们意,也不差这一次了。”轩辕策嘴角一歪,笑得有几分狂妄。

杜少棠只是笑,但他心里却明白,他这等叛逆,他是学不来的。

“那好,少棠哥支持你。”他合上折扇,轻轻打在轩辕策的肩上,“可就不知道冬雪是怎么想的?”

“反正我是很确定我是怎么想的,如果她在意,我一定会把她的想法扭过来的。”轩辕策说完便转过头去夹另一边的菜,看来并不想再说下去似的。

杜少棠见状也识趣地不再过问,吃起东西来了。

“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个杜公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个书童打扮的小伙子坐在桌子前,却如坐针毡般不安。“叫我少爷。”一个白衣少年公子拿出折扇,想要一甩而开,怎料扇子不听话得很,甩了好几下才开了一点点。白衣少年瞪了扇子一眼,然后伸手一掰,把扇子打开了。

“是,少爷。那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啊?小绿子我现在很怕啊!”小书童很听话地改了口。

“你刚才没听说吗?源香阁来了新大厨,怎么也得来尝尝啊!”白衣少年并不明白那个小绿子在怕些什么,只不过来尝尝鲜嘛,有什么好怕的?

“可小姐,我们这趟出门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啊。万一没钱付账,怎么办?”小绿子偷偷掂了掂身上的钱袋,才十多两银子,够在源香阁吃一顿吗?

“没钱付账?”白衣少年——其实就是男装打扮的秋若水,她想了一会儿,最后目光定格在小绿子身上,笑道:“那你就乖乖地留下来填账吧!”

“不要啊,小姐,不要这样对我啊!”小绿子连忙抓住秋若水的手臂,哭丧着脸哀求道。

秋若水呵呵地笑了两声,还没说话,小二就把菜送了上来。

“两位客官,菜来了。”小二利落地将托盘上的菜放到桌上,道一句“请慢用”,便转身招呼别的客人了。

小绿子看着满桌的菜,然后抬头看着那秋若水,可怜兮兮地道:“小——少爷,真的要吃啊?”

秋若水拿起筷子,瞪了她一眼,“废话,菜都上来了,不吃干吗?”说完她还特地夹了些放到小绿子的碗里,她们主仆可一向是有福一起享,有难——呵呵,当然是小绿子当啦!

小绿子看着这些可口的菜,就像看见了自己待会悲惨的命运一般,哪还有什么胃口啊!

只不过,叫都叫了,不吃又好像说不过去……

而且,这些菜看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啊……

决定了!

小绿子一副壮士断腕般悲壮地拿起了筷子,猛吃起来!

“好吃不?”秋若水问道。

小绿子含着一口的食物拼命地点头。

源香阁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小二!”快要吃完的时候秋若水唤来店小二。

小绿子忍不住停下来看,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