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尿是肾脏疾病常见的临床症状之一,《内经》称之为溺血、溲血,《金匮要略》称之为尿血,但古代医家沥血与淋血不分,如《素问·气厥论》云:“胞热移于膀胱,则癃闭溺血。”《金匮要略》中有:“热在下焦者,则尿血,亦令淋秘不通。”后世医家逐渐将溺血与淋血予以区分,凡不痛者为溺血,涩痛者为淋血。现在的血尿概念,泛指一切排尿时带血(包括显微镜下血尿)情况,因此,包括了尿路感染的血尿及无痛性血尿。
血尿的病因病机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风热袭肺,肺失治节。热迫及肾而出现的血尿,王肯堂说:“肺金者,肾水之母,谓之连脏,肺有损伤,妄行之血,若气逆上者则为呕血矣,气不逆者,此之何不从水道下降入胞中耶,其热亦直抵肾与膀胱可知也。”
其二,热伤血络,下注膀胱。热伤血络出现血尿,如《内经》所说的胞移热于膀胱,《金匮要略》所说的:“热在下焦则尿血”,但是热伤血络可以有虚有实,心经热盛、肝胆湿热、肝火内热、膀胱湿热属实火;思虑劳心、肝伤血枯、肾阴内耗属虚火。此皆可导致血热妄行,引起血尿。
其三,阳虚火衰、气不摄血。血尿,有因脾虚不能统血引起者,有因命门火衰,失其封藏之职而致者,亦当分辨之。
此外,血尿不论实证、虚证,既有离经之血,则必有瘀滞,故唐容川云:“离经之血,虽清血鲜血,亦是瘀血”,在分析病机时,还必须考虑瘀血的问题。
对尿血的辨证论治方法通常有以下几种:疏风散热:用于外感风热以后,咽痛咽干、口渴喜饮、舌红苔薄黄、脉象浮数等风热症状仍在,同时可见血尿者,或每因咽痛而有镜下血尿者,可用疏风散热之剂治之,方如银蒲玄麦甘桔汤加味(银花、蒲公英、玄参、麦冬、生甘草、桔梗、益母草、白茅根)。
清热泻火:用于实火引起的血尿,如心火亢盛移热于小肠,症见心烦口渴、口舌生疮、小便赤涩刺痛,可清心通淋,方如导赤散加滑石;如是无痛性血尿,则宜清心泻火,方如大黄黄连泻心汤直泻心火;如属肝郁气滞,气郁化火而胁痛、口苦、小便涩痛带血,宜泻肝通淋,方如龙胆泻肝汤;如是无痛性血尿,宜清泻郁火,方如丹栀逍遥散去生姜、薄荷,加生地榆、生侧柏,或用化肝煎加减(丹皮、生栀子、陈皮、白芍、泽泻、生侧柏、生蒲黄、滑石);如属肝胆湿热,亦宜龙胆泻肝汤治之;膀胱湿热而血淋,则可用八正散清利湿热。
养阴清热:用于阴虚内热、血热妄行所引起的血尿,如思虑劳心、心烦失眠、舌尖红、脉细数而见血尿,宜清心凉血,方如小蓟饮子,或用导赤清心汤(时逸人先生经验方,组成为鲜生地、麦冬、玄参、沙参、丹皮、竹叶、莲子心、茯苓、益元散、灯芯、通草);如肝伤血枯,多因气郁化火,进一步耗伤阴血所致,宜养肝清热,方如一贯煎加丹皮、生栀子、生地榆、生侧柏之类;如肾阴不足,阴虚火旺所致血尿,宜滋肾凉血,方如知柏地黄汤加藕节、白茅根、生侧柏、马鞭草等。
益气温阳:血尿属肺脾气虚、中气下陷者,宜补益中气,可用补中益气汤;属脾虚血亏,脾不统血者,宜健脾统血,可用归脾汤;属肾阳不足,命门火衰者,宜补肾温阳,可用金匮肾气汤加减。
以上治疗方法在临床运用时,皆宜加入活血化瘀之品,如气虚、阳虚者可加刘寄奴;阴虚、血热者可加生侧柏、生地榆、马鞭草、藕节、丹皮、白茅根之类,皆可使血尿迅速消失。
大凡瘀血内阻之血尿,医者治疗血尿时宜以化瘀为要,不宜用炭类收涩止血,即使采用收涩止血药亦未必有效,瘀化气和,血气调畅,其血自止,故时振声教授在治疗血尿时在辨证的基础上,按以上方法治疗,必佐化瘀,从而使疗效得到进一步提高。
血尿一症,《内经》称之为“溺血”“溲血”。古人所说尿血是指肉眼血尿,现在则包括镜下血尿。《素问·气厥论》曰:“胞移热于膀胱,则癃闭溺血”,《素问·四时刺逆从论》又指出,少阴“涩则病积溲血”,张仲景《金匮要略》认为“热在下焦者则尿血”,尿血主要与下焦肾和膀胱的病变有关,除此之外,尚与心、肝、脾密切相关。心主血,与小肠相表里,唐容川《血证论》指出“心经移热于小肠”,为尿血病因之一;肝主藏血,其经脉“过阴器”,肝经蕴湿化热,肝失疏泄、藏血之职,可致尿血;脾统血,脾虚则气下陷,血失其统,亦可致血下溢于尿道。尿血与血淋虽然同为血出于前阴,但其见症不同,一般认为尿时痛者为血淋,不痛者为尿血。
尿血的病因甚为复杂,治疗起来常常颇感棘手。就其病因而言,或气虚、阳虚而不摄血;或实火内盛,迫血妄行;或阴虚火旺,虚火内炽,皆可动血。除此之外,瘀血内阻,血不循经,亦是出血的常见病因。下焦乃蕴湿、积水之处,前阴也常受败精滞留之害,有形之邪窒碍气机,气郁则血瘀。所以,周慎斋指出:“尿血者,精不通行而成血,血不归经而入便”。
瘀血之成,还可因治疗不当,或见血则止,纯用固涩收敛之品,血暂止而瘀血留;或见血即清热,过用寒凉,寒性收引,而致血凝失运;或因外伤致损,离经之血变而为瘀。凡此种种,均提示我们对尿血一症,应充分注意化瘀问题。
古人十分重视运用活血化瘀之法治疗血证,强调凡因瘀血内阻导致出血者,不可贸然收涩止之,当行通因通用之法,化瘀以止其血。明·缪仲淳《先醒斋医学广笔记》提出治血三法,第一,“宜行血不宜止血”,“行血则血循经络,不止自止,止之则血凝,血凝则发热恶食,病曰痼矣”。唐容川《血证论》提出通治血证之大纲有四,其中以消瘀为第二法,认为“以祛瘀为治血之要法”。即使由其它原因引起的出血,在治本的同时,也要注意适当配用化瘀之品,以防止血留瘀,变生它患。治疗其它部位的出血如此,治疗尿血也不例外。程钟龄指出:“凡治尿血,不可轻用止涩药,恐积瘀于阴茎,痛楚难当也。”瘀化气和,其血自止,故治疗尿血,也要重视化瘀法的运用。在治疗尿血时,强调辨证论治,止血之中,注重化瘀法灵活巧妙的运用,或寓止血于化瘀之中,或在辨治之中,兼行化瘀之法,对一些久治不愈的尿血症,常可收到满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