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玉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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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树林玩耍偶见鬼子尸 耗子设谋吓傻大玛玛(3)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群灰脸、脏手、油嘴滑舌的小男女,一个一个拖着沉重的脚步踏进了媛媛家来,男的全都光着膀子,用衣服包着杏子;珠珠把外套也脱了下来,只穿红色绣花小衬衫,也用衣服包着一包杏子;媛媛和季群两人抬回一小筐杏子;海云和海华也抬一筐;甜大玛玛把白色绣着蓝色荷花的长裙提起两角,兜着一大堆黄晶晶的大杏子,足有十斤,一歪一扭,一路走来,露出两条修长粉白的玉腿来。杨柳青对着王铎斜着眼说瞧!还是一条粉红色的小裤衩,就穿着那么一点点。那腿胖乎乎的真白。”王铎一本正经地说就你小子花心眼最多,规矩一点。看人家姑娘粉红色的裤衩干什么?你要正襟危坐,不得争长论短,君子坐怀不乱。别往那瞧——噢!确实那小裤衩是很精巧,上边还绣着两只彩色欲展欲飞的小蝴蝶,那小蝴蝶在那方寸之地自得其乐。”杨柳青笑着说玉泉甘露蝶翻飞,桃花翠柳鸟先醉。丰姿俏丽谁不爱,愿染香体后化灰。坐怀不乱是假话,王铎学友是狂吹。”王铎说杨柳青,你借诗词骂我,反了你了。”说着一把把杨柳青压在地上,杨柳青在地上说:“君子动嘴,不动手。放开我,我告诉一个好事。”王铎把杨柳青放开道说!什么好事?”杨柳青笑着说你把我放了,这不就是好事?完啦!”大家听了一阵笑。.甜大玛玛双手提着裙子毫不在乎,兜着杏子往媛媛妈跟前一站说:“二舅妈,把杏子倒在盆里,您先洗洗杏子尝尝鲜吧。”媛媛妈赶紧拿过盆来说:“孩子,快把杏子放到盆里,把裙子放下,不冷吗?别冻坏了腿。”甜大玛玛还把整个裙子全都撩了起来说今天下午太热了,一点都不冷,我都想光膀子了,穿这么多衣服多累人。”几个男人的贼眼一起落在那粉红色的裤衩上那两只欲飞的小蝴蝶上。媛媛妈说甜姑娘,不冷也把裙子放下,快坐下歇歇腿,洗把脸,看把孩子累得。”宋一程仰躺在炕上感叹地唱道春风化雨润万家,一朝看尽满园花。春色撩人吾已醉,垂涎三尺也白搭。不知玉人落何处,碧波粼粼藏野鸭。春兰秋菊异样美,别样蹉跎误年华。”大家听了觉得别有一番风味,都笑了。李坤过来说:“玩累啦,玩饿啦,现在吃饭啦!媛媛在外边放了两张桌子,吃的是肉丝鸡蛋卤,长寿刀切面。不要客气,小伙子,姑娘们,放开肚皮吃。”大家一窝蜂地跑到外面,一个一个地挽起袖子,操起碗筷,捞面的捞面,放菜的放菜,一阵的忙活。一会儿工夫,大家是一起碗动、筷动、嘴也动,多时不吃面条感到新鲜,这伙小男女哪里顾得什么礼貌,只觉得肉丝鸡蛋卤香味可口,刀切面柔软滑溜,舒适细腻,低着头只顾吃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唏唏”“唿唿”之声。如风起云涌,落花流水,鲸吞蚕食一般,一会儿工夫,一个一个滚瓜肚圆,放下了碗筷。刘志成说再吃就爆了,面条在肚子里边正在操练,排列整齐,不敢挤作一团。”媛媛笑着说:“光是士兵没有将军还是一个‘乱’字,来一位将军。”说着媛媛给志成端来一碗面汤说趁热喝下,一会儿就消化了。”志成接过来喝了下去,左右一看不见了小泥鳅,忙问媛媛,小泥鳅、小海山呢?”媛媛说小海山去了我舅家。小泥鳅在外边玩一直没有回来。那是一个野人,整天不着家,饿了回来吃几口饭,饱了就跑了,天黑就回来了。我们也不管他。”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王铎说:“二姑父、姑妈,我们也都吃好啦,给你们添了麻烦,天也黑了,我们也就回去了,多谢了。”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说多谢!多谢!”媛媛妈说:“下礼拜再来玩,搬家后就宽敞了。”媛媛说:“你们每人的杏子都带走,回去给家人尝尝。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一个小口袋,你们带走就是了。王铎、宋一程,你俩采的蘑菇我也给你俩装上了。”宋一程一提蘑菇就气短,他说:“这个玩意我说啥也不要,你们留下吃吧。”媛媛说那我们就留下。”志成的几个同学提着杏子,全家人将他们送出大门外,刘志成也回了家。

王铎的几个同学一边走一边说笑着,一会儿就来到东大河边,少不得王铎背起了甜大玛玛,宋一程背起季群,杨柳青在后边背起了所有的口袋,稀里哗啦地趟过河去,这些人刚到对岸,准备穿鞋,就发现河对岸有一个小人影也赶着趟过河来,一边走还一边喊:“王铎大哥,你们等等。”大家近前一看不是别人,是小泥鳅。王铎问小泥鳅,啥事这么急?快说。”小泥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我有啥事,是刘春浩大舅有事找你们,而且挺急,让我赶上你们叫你们马上回去,东西就放在河边,让我陪着甜大玛玛一会儿,你们马上就回来。”王铎说哈事这么紧?那咱们就回去看看。”说声甜大玛玛,你不害怕吧?那你就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马上就回来o”宋一程又背起了季群,哗啦哗啦地趟过河去,几个人向后街走去。小泥嫩说甜姐姐,你不害怕吧?我一天还没有吃饭呢,我都饿了,我回去吃点饭再来陪你。”甜大玛玛笑笑说我怕什么!小泥鳅,你赶紧回去吃饭,你妈都等急了。”小泥鳅噔噔地跑了。

突然,有一个身影一闪动,一把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甜大玛玛的脑袋,只听那身后的人说:“听着,你的身后站着五个荷枪实弹的八路军,你不老实,一枪就把你的脑袋打飞。跪在地上,把双手举起来,你只要喊一声就一枪崩了你。”甜大玛玛早有耳闻:八路军神出鬼没,出人无常,说有就到,说走无踪,青脸红发,杀人如麻。她一听是八路,早吓得七魂出窍,魂不附体,高高地举起双手,抖作一团,瘫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少了进的气,柔声细气地说:“八路爷爷饶命。”那人说:“我们是八路,今天特来准备杀了你,因为你罪大恶极,不杀你不能平民愤。”这时又听锦毛耗子说:“八路爷爷,她可是个好人,千万杀不得,我是锦毛耗子,特来求情,放了她吧。我向你保证她啥也不会说了。”只听那个八路厉声说:“甜大玛玛,老八路对你进行教育,以观后效。听着,小日本鬼子时间不长了,八路马上就要反攻,大杨树屯的事儿一句不能与你爸爸说,与往常一样可以来大杨树屯玩,说出去一句,你的脑袋就开花,今天的事也不能对任何人讲。”锦毛耗子说:“甜大玛玛,我又把你从枪毙的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你可不能恩将仇报。你看一看你面前有一只大公鸡。”锦毛耗子将那只大公鸡打了两下,那大公鸡咯咯地叫了几声,锦毛耗子对着大公鸡“砰砰”两枪,把个大公鸡打了个稀巴烂,说声:“撤!”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走了。甜大玛玛吓得失去了知觉。

可叹这:东洋秀女昏河滩,风流袭娜翠玉般。桃红柳绿春正好,俊俏优雅体^凡。天真烂漫无瑕女,无意转入战争间。理应爱情无国界,战火纷飞情无缘。可惜了,花好月圆,违心愿。

当王铎等人回来时,发现甜大玛玛卧在沙滩上,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甜大玛玛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周身颜抖,大家只好把她抬回家中。甜丰耐一发现女儿出现了这种怪病,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情急之下,把几个家乡好友都叫了来。松本太郎说:“孩子是受到某种惊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慢慢地给点水喝,稳定一下情绪,可能会好些。”甜丰校长的太太赶紧把热水端来就是灌不进去。甜大玛玛显得惊慌恐惧,周身痉挛,上下牙齿咬得咯嘣乱响,就是张不开嘴,说不出话来。急得人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岸边一村说明天一早就送兴城去治疗,今晚我去王屯把王先生请来先看一看,这种病说不一定扎几针就会好了,千万别急。中国有句老说法,去了不干净的地方,碰上了鬼神。”甜校长家一晚上灯火通明,人往,忙忙碌碌不提。

且说,这天半夜,郭大愣、猴戏鸡、老李坤带上锹镐,出了屯子直奔郭家祖坟而去,郭大愣找了一块低凹之处,小水坑之旁,说了声就这啦!”镐头铁锹一齐响。郭大愣说:“轻点儿!让人发现了不得。”三人轮番干起来,都是满头满脸的汗。猴戏鸡喘着粗气说:“给自己挖坑也出不了这么大的力。我死了挖浅点,埋上就行。”郭大愣说别扯咸淡,快挖!”一个小时过去,就挖出了半人多深的一个大坑,李坤小声说喘口气,抽口烟,脊背全是汗啦。”这时就听见山坡下走过两个人来,打着马灯,说着话。其中一个声音说:“不是咱们的老坟,管那么多干什么,这年头谁有能耐谁就盗去。”一个说:“听声音好像是韩家的祖坟,过去瞧瞧,郭家人都很正直,对人也好,不能不管。”说着这两个人就朝这边走来。郭大愣小声说快躲躲!”三个人都野猫一样机敏地蹲在老坟的后边听动静。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说这有个坑,锹镐都在,不是盗墓,半夜挖坑干屁。”郭大愣听出是尚三和尚润的声音,就从坟后边走了出来,李坤和猴戏鸡也都站了出来。郭大愣笑道:“深更半夜出来做啥?是否也来盗墓?”尚三冷笑着说:“真是精神病,晚上挖什么坑?自家祖坟圈,乱挖有破风水。”郭大愣说就是为了这个,前天我在集上,算命先生卜了一卦,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祖坟之侧有一洼脏水,祖宗不得安生。避灾之法是:避开阳光夜三更,请来贵人挖深坑。心领神会不能语,坑好走人水自清。贵人驾到,请挖坑。”李坤说是这么回事,说贵人到贵人就到了。既然来了,就干上一阵子再回去不迟。”尚三说二姑父都在帮忙,我们有何话说。尚润,下坑挖一阵吧。”两个小伙子也有劲,加上下边土质松软,一会儿就挖下一人多深,郭大愣心想够了。说声:‘你们上来吧。”说着就用镐把把他们拉了上来。说声明晚上到我家喝酒,不要忘了。咱们走吧。”尚三和尚润干了一阵活往家走,尚三说郭大愣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还怕算卦先生瞎胡掐?不知又搞的什么把戏。”尚润说管他呢,郭家一家人都是八路的亲信,说不一定咱们帮助人家挖的就是埋死人的坑。”

郭大愣、猴戏鸡、老李坤,三个人一阵小跑来到猴戏鸡的树林子大坑边,郭大愣准备了两个帆布大口袋,七手八脚地把两个鬼子的尸体装进口袋,巳经累得气喘吁吁。郭大愣说猴戏鸡扛一个,我扛一个,李坤把锹镐拿上。”郭大愣扛起一个就走,猴戏鸡费了好大的劲才放到肩上,跌跌撞撞地刚走出林子就跌倒了。李坤接了过来放在肩膀上,一阵好跑,赶上了郭大愣,把死尸放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又扛上急冲冲往前跑。李坤又怕又急,吓得心脏几乎都跳到胸腔外,他张着大嘴,伸着舌头换气,也就一个小时,就把鬼子的尸体扔到了坑里,李坤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起不来了,骂道:“操他妈的,又脏又臭又沉,哎呀!郭大愣,我不行啦!支持不住了,头昏、恶心。”他伸直了身体,躺在地上不动了。郭大愣走了过来照着李坤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熊包!吓成这个样子。坐起来!喝口酒!壮壮胆,你怕什么?又没有鬼神。”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酒来递与李坤,李坤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过了一会儿,李坤觉得好多了,又掏出烟来两个人坐在那里抽着旱烟。猴戏鸡才扛着锹镐顫颤抖抖地上来了。郭大愣说你埋吧,天亮前把这个大坑填平。把那一洼子水引过来。”猴戏鸡说你不是说把衣服扒下来烧吗,怎么没扒就扔下去了?“郭大愣说你别管啦,这么深的坑又在水洼子底下,几天就烂得没了踪影,放心好了。记住,把你树林子那个坑也得灌上满满一坑水,就是警犬也闻不出来。现在赶紧填土。”猴戏鸡吃力地一锹一锹向坑里填土。

一会儿,公鸡叫了头遍了。郭大愣说李坤,让你受累了,回去休息吧。”李坤嘴里说行!那我就走啦。”刚一站起,扑通!又倒了,又站起来,扑通!又倒了。嘴里说怪了,我这腿成了糖捏的啦,小鬼不让我走,我就多呆一会儿。怕是跑得太急伤了筋了,咱们一起走吧,这两条腿麻得厉害,不听使唤。”郭大愣说你是胆小,怕鬼怕神的。黑天瞎火的把这死鬼子扛了这么老远,伤了筋骨也是可能的。坐一会儿揉一揉腿也许就好了。”说着他拿起铁锹,只见那铁锹上下飞舞,一会儿大坑就填平了。猴戏鸡赶快把水引入坑内。鸡叫三遍时,郭大愣和猴戏鸡两人对换搀扶着李坤回家了。

李坤到了院子还是跌跌撞撞,脚底下如腾云驾雾一般,没了根底,一头砸进屋子,躺在炕上,周身抖着,盖上被子,发起烧来。嘴里说:“媛媛妈,我冷得厉害,八成是中了邪了,快给我喝口热水。酒也行。”媛媛妈说你也真行,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半夜三更不回家,出外去野。瞧这一身的汗水,衣服都湿透了。这年头冤魂野鬼到处都是,碰上了,你就生病,魂灵被鬼抓了去,一命顶一命,你死了,它就托生去了。今晚出去干什么啦?跟郭大愣鬼鬼祟祟准没有好事。”李坤焦躁地说:“闲话少说,唠叨什么,都是正事。”媛媛妈又是喂水,又是用酒擦拭全身。媛媛妈心想:没准是长了羊毛疔,或许碰上了家鬼,接着又烧了三炷香,祷告了一番,求神保佑,早日康复。第二天,李坤稍有好转,但腿脚行动困难。媛媛妈再三追问那晚上之事,李坤是一言不发。前后卧炕半月,才逐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