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玉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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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娶后母李虎刁难弟妹 夹中间李坤无奈另家(1)

李坤家中的小泥鳅刚满六岁,长得非常壮实,整天闲不住,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跑。几个小姐姐分头看着他,怕磕着碰着。小泥嫩也非常皮实,磕着碰着也不在乎,从不哭叫。在这么个大院子里跑来跑去,有几次都跑到老牛的肚子底下去玩,老牛对他不睬不理。胡万强的院子里养着一条大黑狗与他关系还挺好,小泥揪经常就跑到老黑狗的身旁与老黑狗玩上了。

李坤刚来到大杨树屯时,当时到处闹胡子,伪政府也不管,北边山区都成了胡子老窝。一伙一群的胡子明火执仗,毫无顾忌,到处杀人放火,穷凶极恶。大杨树屯几家大户人家都把金银细软、值钱的东西向南边比较安全的地方转移,剩下的土地和房屋,大门一锁也就不管了。有的招呼一声穷亲戚来给看家。李坤就属于这种人。北石屯紧靠海边上,北边是京沈铁路,铁路两边鬼子和伪军看守得很严。碉堡一个一个整齐地排列在铁路两旁,鬼子和伪军不分昼夜地看守这条运输的大动脉,所以说铁路南边胡子很少,是安全的。

原本李坤的家也较富裕,父亲李永祥在兴城县里开办了一个百货商店,当上了掌柜的,在北石屯有良田五十多亩,娶妻张氏,生下一男一女,每到春秋两季雇上几个短工把地种上,秋天把粮食一收拾完事,日子过得也很舒心。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大病夺去了张氏的性命,扔下了五岁的男孩和三岁的女孩。李永祥哭干了眼泪,搂着一双儿女对天长叹这日子今后可怎么过啊!”在家中种地吧,扔掉了买卖。做买卖去吧,孩子和地又怎么办?这时,南石屯有一个本家的长兄李进斗前来看望,兄弟俩抱头哭了一场。李进斗想了一阵说:“我倒有一门亲戚,也姓李,就住在我们南石屯,也与你是同样的命运,早年老婆病死了,抛下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当年才十五岁,为了照顾小妹妹一直未嫁。今年这大姑娘都二十七了,两位小妹妹都先后出嫁了。这姑娘心地善良,待人和气,远近村庄乡亲都知道这是一个好姑娘。长得也有几分颜色,就是因为岁数大了不好嫁人,我这就去给他的父亲说一说,看看行不行。”李永祥低头垂泪道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谁愿意做填房,还有两个小孩。我说算了,过些日子哪里碰上个寡妇什么的再商量吧。暂时我就带上两个孩子这样过吧。把兴城县里那份买卖暂时先放一放。”李进斗认真地说:“你这个家没个女人还真不行,可杉的是这两个小孩子,没个妈怎么行?我现在就走,成不成我先说去,这事哥不帮忙谁帮忙。”说完就急冲冲地走了。李永祥坐在炕沿上看着两个哭哭泣泣的孩子,好大的房子清锅冷灶,不免一阵伤心,又落下泪来。突然,听见院子里来了几个人,李永祥赶紧下炕迎了出来,都是街坊邻居,大妈、大婶、叔伯、大爷给孩子们带来了鸡蛋、红糖、白米、白面、红枣。大家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坐了好大一阵子就散了。临走时张大妈与王家大婶说:“这样吧,我们几家轮着给孩子们做饭,你当了十多年掌柜的,也做不好饭,这事我们几家就算包下了,平时你们全家对我们都挺好,谁还没个难处。”说得李永祥两眼含泪。

三天后,李进斗急冲冲来到了李永祥家,开口就说行了o人家大姑娘同意,父亲也非常愿意,人家对你们家知根知底。她父亲说了,什么时候迎娶都行,嫁妆都是现成的。”李永祥听了心里也非常高兴,但心想怎么也得张氏过了百天再说迎娶之事,笑着对李进斗说:“谢谢大哥的美意;过上一年再说吧!”李进斗急了,说:“我不是着急给你娶媳妇,兄弟我是看着两个小孩遭罪。人家姑娘也诚心诚意地想来帮助你,把两个没妈的孩子照顾好。过一个月办了算了。”经过李进斗前后撮合,一个月后,李永祥就把南石屯的李家大姑娘李玉彩娶回了家,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又充满了欢乐。

这年李永祥三十三岁,一年后,生下一个男孩,起名李坤,几年后又接连生下两个男孩,一个叫李义,一个叫李怀。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叫晚香。前后六个孩子,全都由李玉彩一人抚养,李永祥继续去兴城县经营着他的百货买卖。

李玉彩一个人在家中操心着六个孩子的吃喝拉撒,五十多亩地的春种秋收,家中的猪、马、牛、羊、鸡、鸭、猫、狗,只要是出气的,她都得管,整天忙碌得团团转。她是一个极其贤惠的女人,谁要是求着她办点什么事真比自己的事还操心,谁家有个缺钱少粮的,找到门上条,全是一口答应。碰上一个要饭的,她也要请到家里,让吃得饱饱的,再带些吃的上路。

她把前房留下的两个孩子照顾得比自己亲生的都好,孩子们打架,她首先骂的伸手打的都是自己亲生的,对那两个没妈的孩子百依百顺,和颜悦色,不管对与不对都不说一个不字。所以先前留下的这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叫李虎,长了一身的懒肉,虎头虎脑。大女儿小头小脸,细胳膊长腿,光吃不长肉,还叫壮壮。前房的孩子因比后边的孩子大了几岁,两兄妹可团结啦,经常欺负后边的这四个小弟妹。李虎扬言:“等我长大以后,我一个不留地把后来的四个王八蛋都给敲掉!我是家中的老大,谁敢不听我的。”由于后母的这种溺爱,加上李永祥经常不在家中,李虎与壮壮兄妹俩就独霸一方,家中的孩子统统都得听命于他。家中干点什么活,他想干就带着小弟兄去干,不想干谁也干不成。他说:“我是你们的大哥,一切都得听我的,不听我就揍你们。孩子们在一天天的吵闹声中长大了。李虎长到十八岁时,一天父亲从兴城县回来,晚饭后就郑重地向父母提出我都这么大了,给我说一房媳妇吧,我要自己过日子。我在逛团山庙会时看好了小东沟王华的女儿,那真叫漂亮。叫个媒人给说说去。”父亲听后生气地说简直是胡闹!这么小,要什么媳妇?过两年再说。叫你念书你不好好念,还不如十二岁的李怀念得好。在家中称王称霸,还经常打你的小弟小妹,以后要再欺负小弟妹,看我打断你的腿!”玉彩笑着说:“孩子大了,也懂事了,都知道自己找媳妇了,成家立业也是好事,不过小了一点,再过两年吧。听你爸的,不念书咱就不念书,念书也费脑子,好好在家中种地,一样过日子。”虎子小声地说:“爸爸!王华的女儿可真漂亮,现在要不娶过来,以后嫁了别人可怎么办哪?这可是我自己看上的。”李永祥笑了笑说这叫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人家能瞧上你?知道你是谁家的愣头青?真真的可笑。算了吧,好好在家中给我干活,要不就跟我走,去做买卖。”虎子一听急了,说不去,不去,那一天算来算去的勾当,我才不干呢。我一看书就头痈,见了数字就发昏。”

小东沟屯离北石屯仅有十多里的路程,李虎经常去兴城看父亲,专门绕个弯到小东沟,问清楚了王华的情况,了解到这个小姑娘是王华的三女儿,叫婷婷,十七岁,比自己小一岁。一次他还大大方方地走进了这家人家,说是走渴了讨口水喝。正好王华两口子与婷婷都在家,王华让女儿给他端了一杯茶来,问道你是哪家的小伙子?到哪儿去?”虎子见机会来了,笑笑说:“大叔大婶,我是北石屯李永祥的大儿子李虎,才从兴城看我爸回来,再到龙山屯办点事我就回家了。”王华一听是李永祥的大儿子,高兴地说你爸爸我认识,是兴城县南关百货商店大掌柜的,你长得与你爸还真像。前几年我在鬼子军粮库磨过军粮,就在你父亲商店的隔壁,经常见面,有时还在一起喝点酒,一年多不见了,给你爸妈代问好。你今年多大了,成亲了没有?”虎子一阵高兴地说:“今年满十八岁,还没有订婚。我爸妈整天催着我把婚事办了,家中来说媒的也多,我都没有答应,婚姻大事不可草率。”王华一听小伙子讲得是头头是道,对李虎也有了几分喜欢。

这王华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看见人家的儿子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结实粗壮,王华越看越喜欢。两个大女儿已经出嫁,家中只有一个小女儿还没有订婚。王华心想:我的小女儿要找上这么个女婿,我也就心安理得了。当下有意思地对婷婷说:“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的大儿子,叫李虎,比你大一岁,你就叫他表哥吧。”小婷婷乖巧地叫了一声:“哥哥好丨请以后常来我们家中玩。”李虎一看这个小姑娘,高挑的个儿,天生丽质,粉白的面孔,两道清秀弯弯的细眉,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又大又亮。李虎站了起来说我一定常来,有时间小妹也到我们家去玩。”从此,李虎经常到小东沟王家来玩。王家老两口也不介意,因为老两口都喜欢男孩。婷婷有了这么个哥哥,也非常髙兴,每天早晨梳洗妆饰,打扮得花枝招展,李虎见了魂不守舍。老两口也巴不得让女儿与李虎相亲相爱,作成一对好婚姻。女儿花季年龄,情窦初开,李虎经常挑逗,少女也是情不自禁。日子一就生出事来,眼见得那女儿逐渐地腹大乳高,王华两口子才恍然大悟。老头子说:“哎呀呀!老婆子,你也不管着点,怎么做出这种事来!丢尽了我这张老脸,木已成舟,咋办哪?”老婆子也没了主意,说这是干柴烈火,燃到一起了,赶紧找个媒人去说还来得及,晚了就出丑了。”老两口惶惶不可终日,请了张媒婆到李永祥家中去说亲。张媒婆把来意说明,李玉彩笑着说:“感谢你对我儿子的关心。我们家掌柜的说了,虎子才刚十八岁,等两年再说。小孩子过早成家不好,我们暂时不想给虎子娶媳妇。”张媒婆说:“做父母的早点给儿女把婚事办了,也是了了一份心事。你们家四个儿子,你不早下手,等一个一个地都长大了,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你办得过来吗?你还是早点办了为好,人家王家的姑娘可都十七了,你要不订亲,给了别人家有你后悔的。玉彩呀,你与你家掌柜的商量商量,那可是小东沟一等的好姑娘,别让旁人家抢了去。要不与你的儿子商量商量也行,机会别错过了。”玉彩说:“那也行,我们商量一下,三天后给你一个准信儿。”留下张媒婆吃了一顿饭,下午张媒婆骑着毛驴回去了。虎子听到有人来说亲,怕定下别人家的姑娘,晚上悄悄地来问妈妈:“妈,我听说有人给我说亲,是不是小东沟那个王家的姑娘?要是王家的三姑娘,咱们就娶了算了。”妈妈说我没有答应,你还小,等两年再说。再者,你父亲也不在家,这事也不好决定,我答应人家三天后回话。姑娘就是小东沟王家的老三。”这给虎子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虎子气愤地说妈你答应了不就算了,再让我等两年,那不是明摆着这个小姑娘不就成人家的媳妇了?我已经到他们家去过多次了,那家人家对我也非常好。”老娘没有吭气,心想不是自己亲生的,要是亲生的非揍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