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头版头条-中国创刊词
29335000000036

第36章 《语丝》(1)

[创刊时间]1924年11月17日。

[创办地点]北京。

[创刊背景]

《语丝》1924年11月17日创刊于北京,由孙伏园、周作人先后主编,主要撰稿人有鲁迅、周作人、川岛、刘半农、章衣萍、林语堂、钱玄同、江绍原等,1927年10月被奉系军阀张作霖查封。同年12月在上海复刊,先后由鲁迅、柔石、李小峰主编。该刊以发表杂感、短评、随笔为主,兼及其他形式的文艺创作和有关社会、历史的研究文章。《语丝》上的文章并非是同一种“声音”,但总体上是属于积极进步的文学刊物,特别是鲁迅等在反对封建思想和复古潮流的斗争中。起了积极的作用。1930年3月10日出版至第5卷第55期后停刊。

[作者周作人小传]

周作人(1885~1967),浙江绍兴人。系鲁迅(周树人)胞弟。中国现代散文家、教授、翻译家,新文化运动的代表人物之一。曾留学日本。1917任北大、燕京大学教授。“五四”时期积极倡导新文化运动。参加发起文学研究会,参加《新青年》和《每周评论》的编辑。并以极大热情翻译俄、日、波、匈等文化,同时从事散文、新诗的探索和实践,显示和光大新文化运动的业绩。1937年抗战爆发,北平陷落。北大南迁,周作人滞留日军占领下的北平,任华北政务委员会常委兼教育总署督办、东亚文化协会会长、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等伪职。

日本投降后,以叛国罪服刑,1949年保释出狱。1949年后,悉心从事译著工作。

文革开始遭“红卫兵”抄家。1967年5月病逝于北京。有《知堂集》等存世。

[创刊词原文]

发刊辞

周作人

我们几个发起这个周刊,并没有什么野心和奢望。我们只觉得现在中国的生活太是枯燥,思想界太是沉闷,感到一种不愉快,想说几句话,所以创刊这张小报,作自由发表的地方。我们并不期望这于中国的生活或思想上会有什么影响。不过姑且发表自己所要说的话,聊以消遣罢了。

我们并没有主义要宣传,对于政治经济问题也没有兴趣,我们想做的只是想冲破一点中国的生活和思想界的昏浊停滞的空气。我们各人的思想尽自不同,但对于一切专断与卑劣的反抗没有差异。我们这个周刊和主张是提倡自由思想,独立专断,和美的生活。我们的力量弱小,或者不能有什么着实的表现。但我们总是向着这一方面努力。

这个周刊由我们几个担任撰搞,我们想说的话大抵在这里发表,但国内的同志的助力也极为欢迎。和我们辨驳的文字,倘若关于学理方面的,我们也愿意揭载,至于主张上相反的议论则只好请其在别处发表,我们不能代为传布,虽然极愿加以研究和讨论。

周刊上的文字大抵以简短的感想的批评为主。但也兼采文艺创作以及关于文学美术和一般思想的介绍与研究。在得到学者授助时也要发表学术上的重要论文。

我们唯一的奢望是,同志逐渐加多,文字和经济的供给逐渐稳固,使周刊成为三日刊,二日刊以至日刊,此外并无什么弘愿。或者力量不给,由周刊退为两周刊或四周刊,以至于不刊,也说不定,这也是我们的预料之一。两者之中到底是哪样呢,此刻有谁能够知道。现在也大可不必管它,我们还是来发刊这第一号罢。

[焦点评析]

在军阀混乱和封建思想仍根深蒂固的中国,周作人在发刊辞上写道“只觉得现在中国的生活太是枯燥,思想界太是沉闷,感到一种不愉快”,“所以创刊这张小报”。同时,周作人也表示:“我们想做的只是想冲破一点中国的生活和思想界的昏浊停滞的空气”,以及“提倡自由思想,独立专断,和美的生活”。他敬告读者:“我们总是向着这一方面努力”。周作人先生用简洁、隐蔽的词句刻画出了战乱、苦难的旧中国现状和封建思想笼罩下的思想界的“枯燥”、“沉闷”,都是因为言论不自由缘故。周作人本身就是自由主义者。他所憧憬的自由和美的生活,是那样地与现实不和谐。因此他愿意为这个理想的方向努力,贡献自己那份微薄之力。

以鲁迅为“主将派”的《语丝》撰稿人都是“不愿意在有权者的刀下,颂扬他的威权,并奚落其敌人来取媚”的,一反传统知识分子的依附性和奴性,形成了独具反叛特色的一群边缘文化的弱势体。故《语丝》“终究”被“张大元帅”所封禁。

例如:

《语丝》第四卷第十二期刊登了女作家白薇的独幕剧《革命神的受难》。

剧中有革命神斥责一个反动军官的台词:“原来你是民国英雄,是革命军的总指挥么?”“你阳假革命的美名,阴行你吃人的事实。”因影射蒋介石,《语丝》就受到国民党政府的警告。

又如:

《语丝》第四卷第三十二期刊载了读者冯珧《谈谈复旦大学》一文,揭露复旦大学内部一些腐败情况。国民党浙江省指导委员会以“言论乖谬,存心反动”的罪名,在浙江查禁了《语丝》并其他书刊十五种。

《语丝》的出现,竞形成了被人们誉为“语丝文体的一种风格。所谓语丝文体即指一种文艺性短论和随笔体散文为主要形式、风格泼辣幽默的文体。

《语丝》社是以鲁迅为代表的主流派和林语堂为代表的非主流派共同创造的,在《语丝》发刊一周年之际,由孙伏园正式提出这一词汇。其立足于反抗一切专断与卑劣,积极干预生活,抨击黑暗现实,注重社会批评;侧重于社会讽刺,为达到讽刺的目的,注意调动各种艺术形式为其所用,正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其主要的艺术特色是无所畏惧地反抗旧世界的束缚和桎梏,勇敢地抨击一切不合理的社会病态现象,文章尖锐泼辣、风趣生动,且善于将讽刺、幽默、滑稽等喜剧性因素熔于简短的杂感之中,是一种很有影响的文体。

《语丝》自从由毫无奴言媚骨的鲁迅接任编辑后,其时运就很不济了。因为不屈从军阀的淫威。而屡屡对封建军阀统治的封建思想进行猛烈抨击,致使遭到接踵而至的警告和禁止,就连创造社的所谓“革命文学家”成仿吾都在拼命地围攻。与此同时显现的就是广告的杂乱。鉴此种种,鲁迅先生提议的停刊主张没有被采纳,故辞去了编辑一职,改由柔石担任。

在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军阀战事烽火连绵的黑暗中国的夹缝中,作为现代进步文学代表刊物之一的《语丝》虽被逐渐同化乃至查封,但其前期不屈斗争的顽强反抗精神是值得钦佩的。我们必须说明,周作人后来虽沦为汉奸,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周作人后期成为一个汉奸文人而贬低创刊词的价值,必须肯定创刊词连同《语丝》在当时所起到的积极作用。作为创刊词作者的周作人及其《语丝》的成就,诚如鲁迅曾分析的:“周作人在文学上的成就是一流的。”就连他病危期间,还在读着周作人的作品。

《语丝》原是孙伏园和鲁迅力主创办的。鲁迅曾在《萌芽》月刊上发表《我和〈语丝〉的始终》一文。文中说:

大约这也是原因之一罢,“正人君子”们的刊物,曾封我为“语丝派主将”,连急进的青年所做的文章,至今还说我是《语丝》的“指导者”。去年,非骂鲁迅便不足以自救其没落的时候,我曾蒙匿名氏寄给我两本中途的《山雨》,打开一看,其中有一篇短文,大意是说我和孙伏园君在北京因被晨报馆所压迫,创办《语丝》,现在自己一做编辑,便在投稿后面乱加按语,曲解原意,压迫别的作者了,孙伏园君却有绝好的议论,所以此后鲁迅应该听命于伏园。这听说是张孟闻先生的大文,虽然署名是另外两个字。看来好象一群人,其实不过一两个,这种事现在是常有的。

自然,“主将”和“指导者”,并不是坏称呼,被晨报馆所压迫,也不能算是耻辱,老人该受青年的教训,更是进步的好现象,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但是,“不虞之誉”也和“不虞之毁”一样地无聊,如果生平未曾带过一兵半卒,而有人拱手颂扬道,“你真象拿破仑呀!”则虽是志在做军阀的未来的英雄,也不会怎样舒服的。我并非“主将”的事,前年早已声辩了——虽然似乎很少效力——这回想要写一点下来的,是我从来没有受过晨报馆的压迫,也并不是和孙伏园先生两个人创办了《语丝》。

“语丝派”是一个松散的文学团体,《语丝》的作品相互差别也是很大。原因是同人杂志的形态,“凡社员的稿件,编辑者并无取舍之权,来则必用,只有外来的投稿,由编辑者略加选择。必要时且或略有所删除。……所谓‘社员’,也并无明确的界限,……只要投稿几次,无不刊载,此后便放心发稿,和旧社员一律待遇了。但经旧社员绍介,直接交到北新书局,刊出之前,为编辑的眼睛所不能见者。也间或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