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初稿403-1

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初稿403-1

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

一、基本概念

1．概念要点

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即共有物分割时由共有关系人对共有物分割权人所负担的权利瘕疵、物的品质瘕疵的整体担保责任，是事关物权圆满状态或者标的物圆满状态进行修复的法定要求。物权法确认和保护各种物权，其核心作用就是要保证各种物权处于良好的、圆满的状态，对于过分过高的物权给予适当限制，对于过分过低的物权给予适当的弥补，并以此为契机来定分止争。

此项专项规定，一般由所有权关系法、合同法、侵权责任法、共有物分割权保护法规范与调整，而集体共有制共有物分割方式主要由所有制关系法规范与调整。共有人分割所得的不动产或者动产有瘕疵的，其他共有人应当分担损失。

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原则，视为一项法定的原则，应当认真对待与实行。这项原则，与共有物分割权人的依据共有人约定分割的原则、依法分割的原则和损害赔偿的原则，是条件交换而对应的物权平衡原则。既然共有物分割权人分割财产对于其他共有人造成损害需要赔偿损失，那么其他共有人向共有物分割权人提供有瘕疵的分割物造成损害同样地需要赔偿损失。

瘕疵担保责任所对应的是共有物分割权，因共有物分割权而产生对共有物的知情权、议价权、减价权、修复权、抵销权、撤销权以及权利债权、价值债权、经济债权等权利，从而产生了其他共有关系人“权利的瘕疵担保责任”和“物的瘕疵担保责任”，产生了共有物分割权人的物权请求权。

物权法本条第2款“共有人分割所得的不动产或者动产有瘕疵的，其他共有人应当分担损失。”指的是共有物分割过程中的瘕疵担保责任。所谓瘕疵担保责任，包括权利的和物的瘕疵担保责任两个内涵。前者指共有人应担保第三人就其他共有人分得之物不得主张任何权利，以保障共有人分割共有物正常进行，并使分得人的权利始终处于圆满状态；后者指共有人对其他共有人应担保其分得部分于分割前未隐藏瘕疵，以保障分得者物的质量、价值、使用价值处于圆满状态。如果瘕疵担保责任出现有偏差、不到位、不作为、乱作为等现象，受害者可以依法追究当事人的瘕疵担保责任。

2．共有物分割的瘕疵

共有物分割的瘕疵，如果从广义上分析，任何一件旧物经过一段时间的使用后，即使是出厂质量上不存在瘕疵，但该物的已经发生了机械磨损和精神磨损，其使用价值、经济价值或者物权价值贬低了，也就客观地存在“自然瘕疵”，包括显形瘕疵和隐形瘕疵。如果在“自然瘕疵”上另有质量瘕疵，在实物分割共有财产时，共有物分割权则更加吃亏。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不光是要从狭义上来考量，更加重要的要从广义上来考量。

以上是从定量分析角度来看待共有物分割的瘕疵。问题在于，还要从定性分析的角度来看待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按份共有的分割权比共同共有的分割权的权利要大一些，前者对于共有物分割的瘕疵容忍度可能小一些，后者对于共有物分割的瘕疵容忍度可能大一些。当然这是大致上的情形，还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两种共有物分割的瘕疵容忍度是客观存在的，很多时候是共有物分割权人先让一步，其他共有人也根据需要和可能跟着也让一步。

《侵权责任法司法解释》第37条规定：“侵权责任法第十四条规定的公平分担损失规则，应当在法律、法规或者司法解释有特别规定的情况下予以适用。确定公平分担损失的实际情况，主要是双方当事人的经济状况。”第41条规定：“基于同一原因事实受有损害并受有利益者，其请求的赔偿金额，应扣除所受的利益。损益相抵的适用，可以不待当事人主张，依人民法院调查事实的结果直接适用。”

本款以过程控制理论设置了前置条件和后置条件。前置条件是担保条件，后置条件是责任分担条件。重点在于为了防止共有物分割后，共有人发现权利或者利益受到侵害而得不到补偿、赔偿的情况发生。此种担保责任，类似于合同法中出卖人对于买受人所负的瘕疵担保责任。

从实质上看，合同法中出卖人对于买受人的关系是买卖关系，是由不平等过渡到平等的。出卖人于商品出卖之前，买卖双方的权利不是平等的：卖方是所有权人，处于支配、控制的地位，买方不是所有权人，处于被支配、被控制的地位。只有在合同成交的时候，才使得买卖双方的合同地位达成一致。合同法中的瘕疵担保责任是双方面的：买方对于买物的交付要承担货币交付或实物交付的瘕疵担保责任，卖方对于卖物的交付要承担实物交付或者权利交付的瘕疵担保责任。合同法中瘕疵担保责任，是从合同成交时开始生效的。

二、连坐的责任

连坐的责任，就是共有关系存续期间各个共有关系人应当连带承担的赔偿责任。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就是连坐的责任的一种表现形式。即如物权法第100条第2款所明示的那样，共有人分割所得的不动产或者动产有瘕疵的，其他共有人应当分担损失。立法目的在于为了防止共有物分割后，共有人发现权利或者利益受到损害而得不到赔偿的情况发生，防止各共有人互相推诿责任而实行“连坐制”。

1．加物权与减物权

共有关系存续期间，整个共有关系圈子里的共有人的权利、义务与责任都是联结在一起的。当其中有的共有人退出共有关系，其权利、义务与责任可以中止。全部份额退出共有关系的，其权利、义务与责任可以全部中止；部分份额退出共有关系的，其权利、义务与责任可以部分中止。这从有物权与无物权、正物权与反物权、加物权与减物权等数理物权中得到印证。

物权法中分得物的共有人与其他共有人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平等的共有关系（意思平等和事实平等），对于物的共管权也是平等的关系。分得该物的共有人与未分得该物的共有人，于共有物分割之前均为共有的所有权人，对于共有物的支配权、控制权也是平等的。

物权法中瘕疵担保责任，是从共有物分割时开始生效的，但追溯责任不是从分割共有物时开始的，一直追溯共有物的来龙去脉。而且其瘕疵担保责任是共同的、连坐的，可以说是“一人违规，大家赔偿”。所有这些都是合同法中瘕疵担保责任所提倡的连坐制。只不过是，物权法是明指的，合同法是暗指的。

2．内部的瘕疵担保责任

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是内部的瘕疵担保责任：（1）如果分得物的共有人明知该物有瘕疵而不管不顾，并愿意自己承担蚀损的义务，其他共有人可以不分担损失的责任；（2）如果分得物的共有人不知该物有瘕疵，并且不愿意自己承担蚀损的义务，其他共有人应当分担损失的责任；（3）如果分得物的共有人自己使用或他人使用该共有物，并且部分地知道其瘕疵、部分地不知道其瘕疵，该共有人也应当分担一部分损失的责任。（4）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担保责任，可以是连坐责任，哪怕一人制造了共有物分割的瘕疵，无论是否有主观过错，其他共有人均一同需分担损失的责任。

原则上，连坐责任是最普遍性的责任承担方式，也无论是共同共有关系之、按份共有关系之连坐责任，也无论是主瘕疵物、次瘕此物之连坐责任，也无论是“权利的瘕疵担保责任”之、“物的瘕疵担保责任”之“连坐责任”。

倘若要厘清分割共有物的瘕疵担保责任，至少要从以上4个层面来解释。然而，本条款规定了1个层面，也只是其中的1个骨干层面，枝叶的3个层面没有写到。有的法学专家在解释物权法时，不太考虑作系统解释。这是因为，物权法太抽象、太简略，一些条款和概念的边界线也并不很清晰；一些新的概念与思路，他们也不愿意介入，迄今为止，物权法仍然留下了很多悬念，有的疑难问题甚至于讨论了好多次也没有确定下来。

《合同法》第148条规定：“因标的物质量不符合质量要求，致使不能实现合同目的的，买受人可以拒绝接受标的物或者解除合同。买受人拒绝接受标的物或者解除合同的，标的物毁损、灭失的风险由出卖人承担。”这是买卖合同中关于“物的瘕疵担保责任”的一项规定。作为综合性财产权法的物权法，是不仅仅限于这一层次的规范与调整的，“权利的瘕疵担保责任”也在规范与调整之列，并且在某种意义上说更加重要，更要关注。

如共有物分割权人分割属于自己份额内的财产，是根据其物权地位与物权价值来进行的，没有权利就不能分割共有关系圈子里的共有财产。问题在于，共有物分割权人的权利往往大过商品交易中买受人的权利。因为欲要分割或正在分割的财产，正是原共有关系人、现共有物分割权人“自己份额内的财产的份额”，主要的不是价值交换，而是权利交换。在合同撤销权、毁损物或者灭失物豁免权以及知情权、议价权、减价权、修复权、抵销权、撤销权，以及权利债权、价值债权、经济债权和赔偿损失物权请求权等各个方面，商品买受人的权利远远不及共有物分割权人的权利。

3．品质责任与适当减免

共有物分割权人行使加权分割权以及实物分割权、变价分割权、折价分割权时，常常遇到“物的瘕疵的担保责任”这一棘手的问题。传统物权法国家、地区都有专门的详细的规定，德国、日本和中国台湾地区的民法中都有规定。

分割共有物的瘕疵担保责任的不确定因素很多，至于品质责任与适当减免，中国物权法和外国民法的规定也是指导性的概要规定。

《德国民法典》第459条至第493条系统地规定了各种“物的瘕疵的担保责任”。其中，第459条关于“对物的瘕疵的担保责任”的规定是：“（1）物的出卖人对物在危险转移于买受人时无使用价值、通常使用或合同预定使用的适合性全部或部分丧失的瘕疵，向买受人负责任。价值或适合性的部分丧失不显著的，不予考虑。（2）出卖人也对物在危险转移时应具有保证的品质负责任。”中国的民法通则、物权法过于粗疏，对于很多具体问题难以对症入药，法官往往要借鉴外国的同类法律来进行裁判，令人啼笑皆非。

法官在行使自由裁量权时，有可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层面，需要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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