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市城西的周至县,有一座具有3000年历史的楼观台,据说当年道家的始祖老子曾骑青牛来到这里,讲学说经。这个说法世代相传,至今已无法确切考证了。炼丹的确是道教的重要活动,过去道士们把炼丹作为修行的主要手段。今天道教音乐、太极拳和太极剑仍然流传,而炼丹术却早已消失在了长长的历史隧道之中了。
炼丹术是在中国古代独自发展并流行了很长时间的一种方术,炼制者被称为方士,在中华民族5000多年的历史上,炼丹术就流行了将近2000年。
古时,人们相信得道就能成仙,成仙意味着肉体借助某些仙药得到永生。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就派人到海上去求“仙人不死之药”,历代帝王们也都希望能长生不老,他们的渴望让方士们有了用武之地。早期的方士们相信,人要永生,必须服用不朽之物,因此寻找和炼制那些不朽之物,就成为方士们最终的追求。
在汉代司马迁所著的《史记》中,记述了许多帝王将相们的文武韬略,同时也记载了帝王们炼丹服药渴望永生的私心杂念。在《史记·封禅书》中,就记录了汉武帝时代,方士们已经开始用丹砂和其他药剂炼制益寿延年的“黄金”了。这是我国关于炼丹术的最早记载。
早期的仙药主要是一些植物草药,后来人们逐渐注意到在制陶、冶金和酿造等过程中物质的变化。晋代的葛洪概括为“夫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物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这成为炼丹家们的基本思想。“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正是这种信念,促使着炼丹家们千方百计,去炼就那种黄金白玉般永存的长生不死之神丹。人们对长生不老药的寻找,也从天然采集转为人工炼制。
今天从《淮南子》、《淮南万毕术》和《道藏》等古文献的记载中考察分析,所谓的金丹大多是汞、铅、砷等物质的化合物。丹砂是天然硫化汞,因为呈红色被认为是灵异的象征,因此成为炼丹家最感兴趣的原料。
“还”就是用硫磺烧出“紫砂”,就是方士们所说的“金”归于“丹”,“返”就是所谓“砂”化为“金”,炼丹术历史上的汞硫还丹,这被神秘地渲染的七返七还的神丹炼制过程,在今天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化学反应。帝王们炼丹吃药渴望着永生不死,得到的却是中毒早亡,他们对于炼丹渐渐地失去了热情。到了宋代,炼丹术日益被社会冷落,走向衰败。
中国古代有句谚语,说“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意思是说:那些吃丹药想求长生的人,却往往早死。因为炼丹用的原料铅、汞、硫、砷,这些物质都是含有毒素的,人若吃了对大脑和五脏侵害相当大。从这个意义上讲,所谓的炼丹长生药和害人的毒药也差不多。
古代中国共有十五六个帝王死于丹药中毒,像晋哀帝、唐太宗、明仁宗都是吃丹药中毒丧命的。在清宫档案中,有雍正皇帝命令亲信大臣寻访道士,并且在圆明园秀清村炼丹的原始档案记录。关于雍正的死因一直说法不一,现在从档案看来,雍正很可能是中国古代最后一个吃丹药中毒死去的皇帝。
炼丹家们所追求的“服金者寿如金”,注定是无法实现的,但是在他们炼丹的过程中,却成功地用人工的方法制取了一系列铜砷、铜铅和汞铅的合金。最具代表性的是晋代著名医学家、炼丹家葛洪的记载,说明他当时已对化学变化的可逆性有了基本了解,葛洪在炼丹过程中的观察与试验,实际上导致了制药化学的产生,促进了化学药物的运用,也使他自己成为了近代化学的先驱。
如今,曾经神秘莫测的炼丹井里已长满凡花俗草,这些炼丹家们曾喧闹云集的道观也变得格外静谧。但是,这些历史上的炼丹家们,他们有的却获得了另外的名声:医药学家,他们研制出的方剂,如金龟下海丹、毒龙丹等,至今仍被保存在中华医药宝典之中。
在炼丹家们的试验中,还更加意外地收获了炸药。
中国的炼丹家,很喜欢用各种各样的药品,有两种药品他们很重视,一种硝石,一个是硫磺,硫磺包括雌磺、雄磺。这两种物质的性质很神奇,所以在用这两种物质时,发生很多事故,特别是这两种物质易燃、易爆,在炼丹过程中经常发生,要么把房子烧了,要么爆炸、燃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炼丹家就有意识地对这两种药品采取一些化学处理。一个方面要控制它,不要它燃爆,一方面要让它在某一时刻燃爆,结果就产生了火药。所以在唐末,炼丹家就把火药配方献给了军事家,军事家就掌握了火药,然后在应用过程中进一步发展了火药、火药武器,所以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跟炼丹术是有直接关系的。
中国炼丹术从秦汉开始,发展到唐朝进入鼎盛,这时随着中外的交流,特别是阿拉伯商人把中国炼丹术的一些药品、炼丹术的思想方法,带到了阿拉伯,对阿拉伯在8世纪兴起的炼金术影响非常大。阿拉伯炼金术后来又传到欧洲,欧洲的炼金术通过医药化学的发展阶段,诞生了近代化学。
化学的真正诞生要到17世纪,从化学之父波义耳开始,化学才脱离了医学和药学,成为自然科学中的一个独立部分。在科学史上,古代中国的炼丹术被认为是古代实验化学的源泉之一,英国著名科学史家李约瑟就说过:整个化学最重要的根源之一,是地地道道从中国传出去的。
(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