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写给青少年的国学语文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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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奇言妙语(5)

徐阶无以回答,只是叹气不已。海瑞惩处了徐阶之子,得到松江百姓们的普遍称赞。

增年待劾

明人贾俊,成化中以右副都御史督抚山东。其时56岁,须发皆白,又不修边幅,犹似一邋遢老叟。朝中某御史厌其肮脏,欲借官员考核之机,以其老迈为由,提出弹劾。

一日,贾公返京述职,此人见问:“贾公高寿几何?”

贾曰:“惭愧,老朽八十有二矣。”

过后,同僚嗔怪贾公:“为何虚增岁数?这厮居心叵测,怕是与你过不去!”

贾曰:“他以为鄙人老迈,要打发我回家,不妨虚认几岁,也好成全人家一番苦心。”

附注:官场中,如此调弄对手亦属少见。贾某敢作此戏言,自有一番痛快。显然他并不在乎什么。这种不在乎,就使对手矮了一截。

贾俊,字廷杰,天顺乡举出身,官至工部尚书。《明史》本传称,其人为官廉慎,望孚朝野。

杨暄智诉

杨暄,明朝天顺、成化年间北京漆绘艺匠,有豪侠气,亦擅智谋。成化初年,锦衣卫指挥门达与袁彬争风夺势,互相攻讦。

杨暄与门、袁二人虽素不相涉,但对门达殃祸百姓之事多有所闻,趁机上诉弹劾,列其罪行二十余条。门达获讯,即逮捕杨暄。押至衙署,以刑具恫吓,逼其交代背后主使之人。

杨暄神色泰然,所问概称不知。再问,杨暄请门达摒去左右,佯称:“此奏本乃大学士李贤所拟,小人只是受命转递而已。”门达信以为探获内情,心中大喜,当下以酒食款待杨暄。翌日,门达密奏皇上,指称大学士李贤如何阴谋构陷他云云。

皇上即召群臣集合,带杨暄出场与李贤对质。李贤惊讶之下指诘杨暄:“此事干系重大,你岂可凭空捏造!”

杨暄却道:“不是小人凭空捏造,是门大人教我这样说的。门大人赐酒肉饱飨小人,答应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门达在旁神色顿变,惶然间不知如何辩白。众臣闻此,皆愤然指斥门达构陷大臣。皇上见杨暄一副呆相,亦自深信不疑。于是,门达被定罪,发判戍边。杨暄得以解脱。

附注:杨暄之所以谎称受李贤派使,原因有二:一是李贤曾弹劾过门达,指供李贤,可使门达觉得正好抓住反攻的口实;二是李贤在朝臣中声望颇重,一旦廷前对质,转过来指供门达,可获众臣舆论相助。

这番周旋,算度可谓精矣,大有战国纵横家之风。可惜斯人生于委靡之世,终无大用。

未能免俗

晋人阮咸,字仲容,诗人阮籍的侄子。他们叔侄二人同列“竹林七贤”之中。

阮咸弃事玩世,任达不拘。其时,民间习俗七月七日晾晒衣物,族里富户家家墙头粲然耀目,尽皆绫罗锦缎。阮咸家贫,实无锦衣裘革可展示于众,只将竹竿挑出粗布裤衩晾于庭前。

有人见了奇怪,问这是干什么。阮咸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富家晒衣,类如时装展览,很有些争相炫耀、借机夸富的意思。而阮咸以“未能免俗”的姿态反抗流俗,正是魏晋风度之大幽默处。

妙言驳使者

庾杲之是南朝齐新野人,善于言谈。历任黄门吏部郎、御史中丞,曾兼侍中,在皇帝左右当差。

一次,齐武帝大宴群臣。席间,他禁不住问道:“我死后应当得什么谥号?”

群臣听后,相视无言,谁也不敢妄加回答。尚书左仆射王俭望着杲之,希望他能够出来为大家解围。

果然杲之没有让大家失望,他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寿比南山,与日月齐明,千年以后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俗之辈能知道的!”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当即重赏了杲之。

又有一次,杲之以主客郎的身份接待北魏使臣。

“怎么这里的百姓门上都贴着变卖房屋的帖子?”魏使挑衅地问道。

杲之见其话中有刺,便毫不客气地加以回击:“朝廷既然想扫荡京都洛阳,收复神州,百姓自然没有必要久留在此,所以家家只好将房子卖掉。”

坐 禅

北宋熙宁九年,王安石罢相,退居江宁(今南京)半山园。其时,他虽已赋闲,却未能收敛锋芒。又时时著述立言,日夜殚思竭虑。

一日,王安石游钟山,访寺僧。与禅师相坐闲谈,说古论今,品藻人物,意气跃然。禅师劝曰:“相公口锋逼人,心浮气躁,但恐著作劳累之故。依贫僧所见,不妨坐禅静习,亦可养息性情。”荆公默然颔首。

隔数日,再游钟山。禅师问:“坐禅可有体会?”

荆公答:“坐禅甚好。”

问:“如何好?”

答:“不曾白耗工夫。多年来,老夫有心集前人佳句仿作《胡笳十八拍》一曲,终未得成,近日坐禅之际竟已拟就。”

禅师大笑。

附注:“坐禅”又称“打坐”,即以瞑目趺坐的方法进行修习,是佛门日常功课之一。这种修习要求摒除一切杂念,进入超然物外的境界。王安石趺坐时,脑子里都在寻句运思,根本就没有进入那种状态,故为禅师所笑。

王安石跟宋代许多文人士大夫一样,亦颇好禅佛之道,尤其仕途不得意时更往佛门寻求寄托。然而,其人进取心或曰功利之念毕竟太甚,这与佛家坐忘物我的平常心实不相容。

有意思的是,这等风云人物偏偏喜欢说禅论道,做出一副虚无淡泊的样子。此事古今同理。

如是我闻

明时,柳如是原为吴中名妓,崇祯十四年嫁钱牧斋(谦益),时年二十四岁,而钱氏已五十九岁。

钱牧斋娶柳夫人,特为其筑一精舍。柳夫人表字“如是”,故名“我闻室”,取《金刚经》“如是我闻”之意。

一日,夫妇阃内闲聊,彼此谑言调侃。夫人问牧斋:“你爱我什么?”

牧斋曰:“爱你头发黑,面孔白。”

旋而反问:“那么,你爱我什么呢?”

夫人笑曰:“只好爱你头发白,面孔黑啰。”侍婢闻此,皆窃笑不已。

止 乱

明英宗被瓦剌军俘虏后,其弟朱祁钰上朝听事。众大臣痛恨宦官王振专权误国,纷纷奏本要对王振处以族诛的刑罚。当时王振的同党锦衣卫指挥马顺在朝,立刻加以反驳,并大声呵斥监察御史。

给事中王竑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慨,见马顺还在为奸宦辩护,扬起胳膊就向马顺打去,又揪住马顺头发,唾他的脸。王竑一开头,引发了众臣的愤怒,大家都纷纷上前去揪打马顺,又打王振的同党宦官毛贵、王长,朝官的位列大乱,大家打成一锅粥,鲜血溅满宫廷。

朝廷的卫士劝这个拉那个,连喊带叫,乱成一团。年轻的朱祁钰刚上朝就遇见这种事,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想赶紧溜走。

这时于谦发现摄政王要溜掉,他赶紧抢上前,挟住朱祁钰的胳膊,将他按到皇位上,说:“马顺的罪行应当处死,众臣自然就会各归其位。”朱祁钰按于谦所教大声宣布了命令。

众官一听摄政王降旨,遂各自罢手。卫士将马顺拉了出去,一场纷乱才算平息。

混乱中,于谦的官服袍袖全被撕裂。退出朝廷后,吏部尚书王直拉着于谦的手赞叹说:“今天的事,就是有一百个王直也不管用啊,今后国家的事可就多靠你了。”

果然,以后于谦又主持了北京保卫战,抵抗了瓦剌的入侵。

人不可无傲骨

徐悲鸿从巴黎留学回国时,早已蜚声海内外了,许多国民党高级军政人员慕名求其作画,有的还摆好盛宴邀请,但他对这些人根本不予理睬。

一次,国民党文委主任张道藩登门亲访,求其为蒋介石画一张半身标准像。徐悲鸿断然拒绝:“我是画家,对给蒋委员长画像没有兴趣,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给蒋委员长画像你没兴趣,你对什么有兴趣?”张道藩大惑不解。

“我对抗日救国有兴趣,我对人民大众有兴趣!”徐悲鸿厉言正色地答道。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做这样愚蠢的事,到时候悔恨恐怕就来不及了。”

徐悲鸿冷笑道:“悔恨?我只感到自豪!你的座右铭是升官发财,而我信奉的却是: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胜君一筹

南宋绍兴间,翟耆年以书法知名。此公纵任放达,自命风流,平素巾服好作唐人装束。一日,他去造访许觊,许公发束髽髻,身着犊鼻裤衩,足蹑高屐出门以迎。

一见之下,翟公大为愕然。

许公笑曰:“何必见怪,我乃晋人装束,想必胜君一筹。”

重鸟轻人

齐景公养了很多鸟。一天,替他养鸟的烛雏不小心让一只鸟飞走了,齐景公很生气,要杀他。

晏子听说了这件事,就赶去对齐景公说:“我看,烛雏犯了三条该死的大罪。我一条一条地说出来,也好叫他死个心服口服。”

齐景公说:“说来听听。”

“烛雏替大王养鸟,却让鸟跑了,这是第一条大罪;烛雏使得大王因为跑了一只鸟就要杀人,这是第二条大罪;这件事让别国的人知道了,必然会说大王把鸟看得比人命还重要,这是第三条大罪。我的话说完了,请大王马上杀了他吧!”

“不杀了!”齐景公说,“是我错了!”

不死神酒

汉武帝雄才大略,开拓疆土,使汉朝声威震动四方。但是他唯恐自己创立的基业别人难守,就想长生不老。

这个想法一流露出来,就有很多阿谀奉承之人,天天给他贡献秘方偏术。汉宫中常有道士仙客之流出出进进,虽然汉武帝一再受骗,但他始终不悔,总希望万一能有灵验。

一天,不知什么人从远方又进贡了一瓶酒,进贡者说这是使人长生之酒。酒用最华丽的包装,锦封玉镶,酒瓶上鲜红的标签上用篆字书写着“不死神酒”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关西老君两百年酿制。

恰巧,贡酒送来时,汉武帝没有在场,宫中人收下就放到了几案上。

在汉武帝身边侍应的东方朔到宫中办事,看到了几案上那瓶“不死神酒”,心中骂道:“上有所好,下面就有杀也不绝的狗蝇。我且看你是不是不死神酒。”他拿起酒瓶,打开后一饮而尽。宫中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汉武帝到来,宫中人只得如实汇报。汉武帝一听大怒,立刻下令要杀东方朔。东方朔说:“皇上且慢下令。我所饮的是不死神酒。您要杀我,我必死不了。您要把我杀死了,这不死神酒必是假的。何苦为了试这酒真假,把我杀了呢?”

汉武帝转怒为笑:“就你诡诈!”

东方朔说:“不是我诡诈,是天下投皇帝所好的人诡诈!”

白羊肉羹

晋人罗友纵任不拘,善游戏。桓温掌管荆州时,罗为其属下。

一日,桓公设宴为某公子饯行。罗友忽求见。既至,主人邀之入席。饱餐后,罗友即告辞。桓公问:“既是有事来见,何以便去?”

罗拱手答曰:“素知君家烹饪白羊肉羹味道极美,平生未遇此口福,今闻府上置饪宴客,特冒昧前来,实别无他事。既已饱餐,不必再坐了。”其言坦直,了无惭色。

晋人之任诞,颇显潇洒俊迈,不若今人之任诞,总见刁钻无赖。此中泾渭或有分教:一则谓之真潇洒,一则谓之玩潇洒。看来,这事情是学不来也玩不像的。

操刀宰天下

宋人胡旦文辞敏丽,见推一时。早年颇有志向,出语亦惊人:“应举不作状元,仕宦不作宰相,乃虚生也。”果然于太平兴国三年举进士第一。

胡旦后来仕途上并不顺利,官至直史馆、秘书监而已。他是宋代重要史家之一,著有《汉春秋》《五代史略》《唐乘》等。真宗时曾任史馆修撰,晚年失明,闭门闲居。

一日,史馆朋僚计议为某公卿修传。彼公出身微贱,早年为屠户,以杀猪卖肉为生计。此节若为避讳,即有违史笔;而照实直录,又怕言之不恭。故左右踌躇而未能下笔。于是,请教胡旦。

胡旦说:“这容易,何不如此写来:‘某公少时操刀之际,即示有宰天下之志云云。’”闻者莫不绝倒。

何妥反嘲顾教官

何妥是隋朝的名士。在他年仅八岁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大人对他说:“小妥啊,你在我们地方上可称得上是没有对手的神童了,要是你到京城的最高学府国子学去,那可就要处处碰壁,大败而归了。”

小何妥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国子学又怎么啦?难道有三头六臂会吃人吗?”

那人说:“吃人倒不会。不过,那儿都是学识渊博、才华出众的人,你去了只能虚心求教,否则,必定会自讨没趣的。”

何妥笑道:“如果我去国子学当然会虚心求教,但如果他们有人恃才傲物,欺侮我是小孩,我也不会买账的。”

何妥果然不服气,他终于找了个机会,跑到国子学里去,站到教室旁虚心聆听那些学者讲课。

正在这时候,某教室涌出了一批学生。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教官,名叫顾良。他看见了何妥,又惊又喜地说:“嗨,你不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何妥吗?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顾大人,我特来国子学一游,顺便恭听您教课,真是获益匪浅。”何妥恭恭敬敬地说。

顾良见他小小年纪说起话来老成持重,刚柔相济,在暗暗赞叹之余,也不免生出开他一个玩笑的想法,便说:“你这何妥的姓氏,究竟是‘荷叶’的‘荷’,还是‘河水’的‘河’啊?”

顾良说着,顿时吸引了一些学生,他们也围拢过来,嘻嘻地笑着,看何妥如何作答。

何妥略加品味,就明白了顾良玩笑之中揶揄的意味,于是应声答道:“您老先生不是姓顾吗?那么请问,那是‘眷顾’(照顾、关怀之意)的‘顾’,还是‘新故’(新近死去或新旧之意)的‘故’啊?”

顾良顿时面孔绯红,哑口无言。何妥到17岁,凭着他的智慧和才干,被湘东王用重金聘去干事业了。

大公无私

晋平公问大臣祁黄羊:“南阳县缺一个县官,你认为派谁去当合适?”

祁黄羊立刻回答说:“叫解狐去最合适。”

“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做官呢?”晋平公惊奇地问。

“您只问我派谁去合适,并没有问我解狐是不是我的仇人呀!”

晋平公听了祁黄羊的话,派解狐去做了南阳的县官。果然,解狐在南阳办事很公正,为那里的人民做了很多好事。

过了一段时间,晋平公又问祁黄羊:“现在朝廷里缺个大法官,谁来当合适呢?”

“祁午可以做好。”祁黄羊说。

“可是,祁午不是你的儿子吗?”晋平公感到很意外,心想:“让你儿子做大法官,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祁黄羊说:“您只是问我谁可以胜任,并没有问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呀!”

于是,晋平公派祁午去做大法官。祁午当了大法官以后,也替人民做了很多好事,老百姓十分拥护他。

孔子听说后,称赞道:“祁黄羊说得太好了!他推荐人,完全是拿品德和才能做标准的。既不因为是自己的仇人就不推荐他,也不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怕人议论,就不推荐。祁黄羊这样的人,才真正称得上是大公无私!”

两个“第一”

晋代王羲之的四世族孙南齐王僧虔,继承祖艺,行、楷书法,名著当朝。南齐高帝萧道成也擅长书法,而且不高兴臣下的书法高于自己。

有一天,高帝硬要同王僧虔比试书法高下。两人书写完毕,高帝逼王僧虔表态,问:“你说谁的书法第一啊?”

王僧虔当即微微一笑,从容答道:“臣的书法,人臣中第一;陛下的书法,帝王中第一!”

高帝听了,笑道:“你很会为自己打算啊。”

附注:王僧虔答得巧,巧就巧在一分为二,暗中转移了比试的对象,无形中把“君臣比”分化成“帝王比”和“人臣比”两比,自然改变了“第一”的范围,从而回避了他同高帝的胜负之争,以两个第一摆脱了险境。从逻辑上分析,王僧虔是偷换了概念,改变了“第一”的外延。

贾嘉隐巧对大臣

唐朝的名人贾嘉隐,相貌奇丑,五官不端正,两颗门牙暴出嘴外。然而,他学问高深,才思敏捷,被人称为“神童”。

有一次,他接受皇帝的召见,皇帝见他聪明伶俐,机智非凡,高兴地设宴招待他。

在宴会上,有两位执掌朝政的大官却有些看不起贾嘉隐。这两个大官,一个是长孙无忌,一个是徐世绩。他们见贾嘉隐长得难看,已有七分不喜,在宴席上就交头接耳地说:“这个小孩长得这么丑,看样子蠢头蠢脑的,怎么会使皇帝折服呢?”

两人便悄悄地商量了一个取笑贾嘉隐的办法。酒席结束之后,两人邀请贾嘉隐到庭院去散步。

庭院非常大,有假山、池塘、楼榭和各种树草花卉,贾嘉隐顿觉心旷神怡。这时,徐世绩突然驻足不走了,倚靠着一棵松树,笑着问嘉隐:“我靠的是什么树?”

“松树。”嘉隐答道。

徐听罢,顿时板着面孔说:“明明是槐树,你怎么乱说是松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