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猜到了不是吗?”沐之秋蹙眉道:“不然你方才岂会和他浪费口舌,还故意演戏给他看”
只有他的女人,思维才能如此敏锐,也才能做到与他比肩而立吧?萧逸心中感叹,不由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秋儿你莫怕,只要有我在,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你!这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生死门绝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你掳走。”
“我不是怕”沐之秋眸中精光一现,黝黑的瞳仁中透露着智慧,深不见底,“我只是想找到问题的关键,不要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这般守株待兔不是长久之计,萧逸,你有没有想过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对!”点点头,沐之秋从床上站起来,“单单防守并不能解决问题,倭人刺客那边与沐之冬息息相关,咱们可以以静制动,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你和夜袭保护,不足为虑。这生死门却叫人防不胜防如鲠在喉,既然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捉走我,那咱们便来个敲山震虎,打草惊蛇,明日起,我便****在京城里晃悠,我就不相信,生死门的门主在看见我那般高调,而自己手下的脑袋又从大年初一开始挂在城门上,他还能稳坐泰山。”
“不行!”萧逸断然否定,“这般便是以你为诱饵,我不同意!明日一早你就随我一起回靖王府,整个新年都老老实实在靖王府里待着。”
“萧逸!”无奈地看着萧逸,沐之秋主动靠进他怀里,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与其始终被动挨打,倒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能出其不意地制胜呢?我都对你有信心,难道你还不相信你自己么?”
“如果能像在‘死亡村’里一样十二个时辰都和你在一起,我自然不怕,但明日宫里会举行皇室家宴,我一整天都走不开……”
“你不是说还有夜袭保护我吗?”沐之秋笑道:“好了,只要这几日不出差错,待我回到‘死亡村’便不用再惧怕他们了。”
不再理会萧逸脸上的不悦,沐之秋又说:“我已发现不管是倭人刺客还是生死门,他们都不喜欢选择在‘死亡村’动手,若是在那里动手几率应该更高一些,毕竟在‘死亡村’只有你一人会武功,他们便是血洗‘死亡村’也并非不可能。之所以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应该是还不确定麻风病究竟有没有彻底治愈,既然他们对麻风病如此惧怕,那我们便将计就计大造声势,就说‘死亡村’内的麻风病再度复发,让皇上继续派兵警戒,这样,等我们回到‘死亡村’便没有后顾之忧,至少在整容手术完成前,不必在这件事情上分心。所以,我们真正要对付的,其实还是没找到背后的那个人。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让那五名刺客早点张嘴,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见萧逸目露精光,沐之秋凑上前,将嘴贴在他的耳朵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次日清晨,冬果和阿绿一同走进内室时,只看见沐之秋一个人面上含笑正睡得香。阿绿想要上前唤醒沐之秋,被冬果阻止了。
王妃不是个贪睡的人,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有规律,今日睡到这个时辰还没想来,想必是昨晚守岁睡得太晚累了。冬果便和阿绿悄悄退到外间,继续忙碌她们的,也静悄悄的地等待沐之秋醒来。
院子里的侍卫都和阿绿冬果一样,根本不知道昨晚自己都中毒了,依然恪尽职守地继续保护大小姐。
直到未时,沐之秋才醒转过来,她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睡那么久,倒是不作他想,要是知道是萧逸在早晨离开前点了她的睡穴,想必她又要大发雷霆。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腹中早就饥肠辘辘。好在沐忠国来了好几次,看见沐之秋睡得香甜,不忍吵醒她,一直吩咐给她备膳。昨晚爹爹就告诉她今日举行家宴,因此,沐之秋只喝了半碗粥垫了垫,便往前厅去找爹爹。
见沐之秋红光满面地出来,沐忠国十分高兴。今日府里设家宴,沐氏一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前厅里,他还害怕沐之秋贪睡,误了家宴,没想到沐之秋这点子倒是踏得准。
与族人一一行礼见过,沐之秋便找了个颇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她对这样的应酬不感兴趣,往年,自己出不出来也没人会关注,今年若不是看在爹爹的份儿上,她也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既然身为沐家的一份子,她也不会让爹爹难做。
沐忠国倒是看出沐之秋懒懒的,本来这种时候女儿家就不宜到处走动,这些事情只有沐之冬才会感兴趣,往年沐忠国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他。但相比之下,显然沐之秋的性子反倒更让沐忠国喜欢。反正该见的也见了,礼数也周到,沐忠国便早早让沐之秋自由活动。
沐之秋等的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昨晚,她已从萧逸口中得知今晚京城将会举办新春灯会。说起来她对这个很好奇,在二十一世纪过年时,各省各地也会举办灯会,但大多都会在正月十五那天举行,这静安王朝倒是与别人不一样,怎么就放在大年初一晚上了?
本来她就准备带着冬果和阿绿出府去茶馆、妓院之类的地方转转,一般情况下,在那种地方能听到更多的消息。今晚倒是省力了,这新春灯会上一定能听到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昨晚,萧逸就让夜袭连夜将生死门杀手的脑袋挂到城门上去了,今天一定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种时候不出去凑凑热闹,实在对不起这一批批前赴后继的刺客们的良苦用心。
沐之秋知道除了夜袭,萧逸一定还派了其他人暗中保护她,所以她倒是不怕,再说有冬果在身边,她更是有恃无恐。现在,她只等天黑就能出门,所以乘此空闲,刚好回婷芳院去收拾收拾。
才走出前厅,便有小厮迎上前来道:“大小姐,有位上官先生求见!”
“上官先生?云清来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快请他进来!”话这般说着,走得倒比小厮还要快,一路往大门奔去。
那小厮跟在沐之秋身后有些咋舌,倒是没见过大小姐对谁这么上心过,那上官先生莫不是大小姐的意中人吧?回想起刚才看见上官先生的那一刻,他倒觉得这惊为天人的上官先生跟自家大小姐还真是般配,只是,那靖王爷怎么办?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昨夜还专门派了贴身侍卫给大小姐送礼来了呢!这倒要怎么摆平呢?小厮不由替自家大小姐操心起来。
才走到大门口,沐之秋便见一人玉树临风地站在雪地里,长身玉立,挺拔孤傲,一袭白衣像是要与白雪融合在一起,就连脸上飘渺温暖的笑容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这样美好的男子,只应该出现在梦里吧?
“云清!”拎着裙裾,沐之秋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那模样,倒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上官云清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下人进去通报,他便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候,目光却搜索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期待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那身影,早已深深烙印进他心里了。
只觉眼前一花,一朵淡紫色的云彩便向自己飘来,霎时间,仿佛天地都为之褪色,上官云清的视野里便只剩下这朵淡紫色的云。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沐之秋穿白色以外的衣裳,以往看见她穿白衣,便以为白色最适合她的纯净淡泊,此时,见她这身打扮,才知,紫色也那般适合她,竟让她多出几分平日里见不到的灵动和俏皮,浑身的血液像是突然加速起来一般,上官云清的俊颜上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暖起来,就连目光中的痴迷也不再刻意掩饰。
在两步开外停下来歪着头打量上官云清,直到瞧得他的一张俊脸愈发红,沐之秋才笑呵呵地跳到上官云清跟前,拉起他的手道:“不好意思了吧?大年初一来拜年是要给压岁钱的,你这般空着两只手跑来,可不是该脸红么?”
哦!她竟以为他的脸红是为这个。上官云清眉眼一弯轻笑起来,“顽皮!”
“你才顽皮呢!”耸耸鼻子,不满道:“我多大人了,以后不许说我顽皮!”
“好,不说顽皮,以后只说可爱!”一本正经地点头,从袖袋中掏出一物递给她,上官云清笑道:“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没忘记啊?”眉开眼笑地接过来打开,却见丝帕内包着的是一根银色的链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看起来倒很精致,“这是什么?项链么?”
“戴上吧!此物对你的颈椎有好处,贴着皮肤佩戴,能缓解颈椎的压力!”
上官云清就是上官云清,和自己一样,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治病。有他这个朋友真好,既然云清说这链子能治疗颈椎病一定不会有假,原来这时候就有磁场治疗仪了,这东西当真好,就跟二十一世纪的理疗差不多,这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力气。当然,主要是给萧逸省力了,因为这段日子都是萧逸每天在帮自己做颈部按摩。
一想到颈部按摩,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萧逸那饿狼般的一扑,仿佛他印在脖子上的亲吻此时还酥酥麻麻。
见沐之秋一张小脸突然红起来,眉眼间还带着娇羞和风流,上官云清心头一热,她莫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当下,竟目光灼灼地看着沐之秋,脱口道:“之秋?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沐之秋乐呵呵地打断:“走!我带你看看我娘亲生前的婷芳院去!”
显然,他要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注意听,当然,也没注意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眸中的深意。上官云清无奈一笑,只得被她拉着往府里走。
阿绿和冬果跟在俩人身后各怀心思,阿绿自然不太高兴,昨天,一个靖王爷都够叫人心烦的,怎地今日又冒出来个神仙般的上官先生?又是给自家小姐送新年礼物的,这世上的男子是不是都这样,一看见自家小姐就眼冒红心,都喜欢用这一手来取悦大小姐?
阿绿才不管靖王爷和上官云清多么风华绝代,她就看着他们不顺眼,一看就在打大小姐的主意,偏偏大小姐还那么纵容这两个人。但愿菩萨保佑,别叫这俩人将大小姐的魂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