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田野上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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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实践教学:大学文科实验教学法(4)

其次,在和学生做社会调查的时候,应注意做好调查前期、中期和后期的各项工作。前期工作包括调查地点的选择设定、情况摸底、各种物质条件的准备等,可以充分发动学生参与到这些工作之中,由学生代表跟随教师一起事先到调查地点了解大致的自然情况和社会情况,联系当地政府人员寻求帮助和支持。召开调查前的培训会,并由这些学生代表向其他同学说明当地的情况,也可以请当地的一些权威人物到现场说明和解答,并制作简易的地图。在调查期间,由同学组成小组,分片调查,尽量避免重复,每个片区由学生代表负责统筹联系,教师应插入其中的某个小组,作为调查成员一同进入社区。在调查遇到困难的时候,应充分征询同学和当地人的意见,不强迫、不武断;教师可以适当地“示弱”,表明自己对当地的地方性知识不具备权威、全知的经验,让学生去除依赖心理,而自己主动去寻求解决的方案。调查之后所形成的调查报告是检验学生动手能力的重要依据,此外还应要求学生记田野日记,将自己的真实感受记录下来,作为衡量学生课程分数的一个参考。

再者,应鼓励学生运用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来研究本专业内的一些问题,鼓励他们用人类学的角度来思考本专业。前文说过,文科实验教学法主要针对社会科学和与社会科学联系紧密的一些人文科学的本科生,这些学科的研究兴趣大都集中在人类社会和人类文化现象上,这恰恰是人类学研究的强项所在。教师可以结合学生的专业,在讲授时引用这方面的人类学应用研究的案例,来打开学生的思路,还可以进一步引导学生做一个小范围的、与本专业相关的人类学调查,就如同做实验一样,用新的理论方法来观察、分析社会文化问题。不同的专业兴趣不一致,教师可以分组指导,多渠道培养。这些做法的好处是将死板的专业知识搞活了,让学生觉得学习过程兴趣盎然,富有挑战性。

经验之三:根据不同学生的素质和发展兴趣,进行不同的目标培养,这是文科实验教学法灵活实用的特色之一。

由于本科生扩招,通常都是采用大课形式教学,这样容易抹杀学生的个性,形成一成不变的模式。因此,可以针对其中综合素质较高、活动能力较强的学生来进行个别培养,而这些学生继续读研的可能性也较大。我们在培养人类学硕士研究生方面积累了一些成功的经验(徐杰舜b,2004),虽然硕士研究生和本科生培养毕竟有不同的目标和层次,但在探索中,我们发现其中的一些经验就比较适合这样一些综合素质更好的尖子生。比如在人类学硕士培养中,学生的学术感悟力的培养就来自最基本的读书和田野两方面。读书应该有计划性和选择性,按照学科发展史来读经典,抓住关键词来阅读并进行比较阅读,积极参与读书会,并形成文字成果巩固下来;而田野调查应有相当的时间长度和次数,并经过系统化、规范化的训练(杨清媚,2006)。对尖子生的培养可以在这些方面都要求更高一些,与硕士生培养一起组成一个联同培养的体系。在前文所说的文科实验教学法有关内容的基础上,尖子生应该是参与文科实验教学各项内容最积极、最活跃的成员和组织者,他们有更多兴趣旁听硕士生研究生的课程,甚至参与到硕士研究生的课堂讨论之中,也更多地参与到硕士研究生的田野调查之中,因此他们与硕士研究生以及硕士研究生导师的联系都比其他同学来得紧密。教师应充分注意到这部分同学的特点,充分发挥他们的力量,并积极引导他们意识到自我的定位。

在实践中我们得到一个启示,刚进校的本科生往往对自己今后的人生定位是很模糊的,他们对就业或升学的考虑,恰恰是在四年的学习过程中综合吸收了各方面的讯息而形成的,一门课程不仅仅意味着分数或体制需要,更重要的是,学生作为接受知识的主体,他们在学习的同时也在思考和判断,这些知识属于“有用”还是“无用”,学了之后将来自己能在哪些地方用上,这样逐渐完成对自己的自我设计和定位。这个特点通常会被忽略,过去很多教学法往往注重的是提高如何知识的占有率,而无法讨论知识转化为智慧的转化率。文科实验教学法之所以收到良好的教学效果,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启发学生更全面地认识自己的社会生存能力,从而有助于学生去完善自我,更好地进行自我定位。在实践中我们发现,有的学生在听了人类学课程之后,对人类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从而决定报考人类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有的学生决定继续在本专业内深造,但是他们表示,仍然要继续关注人类学的发展,力求在本专业内的研究有所突破;更多学生希望走上就业岗位,他们认为自己学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眼光,一种到社会中能实际运用的方法论工具,一些与人打交道的宝贵经验。从这些方面来说,文科实验教学法尊重学生作为学习主体的地位,它能对学生的将来产生较大的影响,是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教学方式,而不是一种毫无个性、容易遗忘的书本教条。

五、文科实验教学法的评估

既然作为一种体系化的教学方法,文科实验教学法的成果不仅能够看得见,还应该有它评估标准和评估内容。由于文科实验教学法内容的丰富性、多样性和它社会调查方面的质性研究的特点,对它的评估不适宜进行全部标准化、量化的方式,而更适宜采取满意度测评的方式,结合追踪调查、回访等方式来进行。在评估内容上,不仅要评估学生满意度这个主观内容,还要结合客观条件来进行,如教师的专业水平、社会调查的物质设备和资金、课题的水准和人类学学科建设的水平等都是评估的重要参考因素。

满意度测评方式来自于经济产业界中对客户满意度的测评体系的运用,主要涉及满意度指标体系的设计、满意度的评价标准、满意度指数的计算方法等。

根据实践活动中学生一个完整的参与流程,我们可以将文科实验教学法的测评体系分为两大部分:预期质量和感知质量,而学生的满意度和抱怨则是互为消长的一对变量,这个体系可以用图表示如下:

确立了文科实验教学法学生满意度的测评体系,就要收集数据进行具体测评。这种测评方式的关键之处在于选择测评的指标和确定满意度评价的标准。测评指标必须具备全面性、代表性、独立性和可操作性。

这种测评方式的好处在于调查过程清晰明确,操作简便易行,调查结果量化有说服力。但是它的缺陷在于,指标体系的设计无法体现学生个人感受的独特个性,也无法涵盖一些感性化的原因,比如教师个人的教学魅力、教师与学生在互动中加深的私人关系等,这些都会影响学生对实验教学法的预期、接受和反馈。此外,还有调查当地的客观情况,如当地人的接纳与配合程度等,都难以用量化的方式进行统计评估。

因此,有必要结合对个体的访谈、追踪调查或者回访等方式来进行满意度的评估。由于受课程时间短所限,在实际中我们对个体的访谈通常采取更为灵活的方式,比如让学生写田野日记,让他们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还可以找部分学生谈心,了解同学们对课程内容、实践内容的感受和评价等。前文说过,文科实验教学法对不同素质的学生有不同的培养定位,那么在人类学课程结束之后,一部分尖子生和有兴趣的学生可以继续参加人类学硕士研究生的课程和田野调查实践,他们接下来的学习过程是我们追踪调查和回访的重要目标。在对这些学生进行追踪、回访的时候,可以采用问卷的形式,也可以采用半结构访谈的形式,让学生对比在刚开始时的学习经历和现在的学习情况,调查当时的学习对他后来的影响,以及在现在看来,过去哪些地方做得不够,仍需要改进。随着他们对学科认识的加深,他们的综合素质也得到了提高,从中文科实验教学法的效果可以得到检验,具体内容也不断得到丰富和修正。

值得注意的是,对文科实验教学法进行评估,应该在以学生满意度测评为主要内容的同时,结合客观条件来进行。教师的专业水平、社会调查的物质设备和资金、课题的水准和人类学学科建设的水平等都是进行文科实验教学法的基础,也是评价其效果的重要的参考因素。文科实验教学法对教师的专业水平要求比较高,他应熟悉人类学理论与方法,掌握大量的信息,了解当代人类学研究的前沿,并善于用人类学的理论分析社会现象;善于开展引导式、讨论式的教学,以平等的姿态对待学生。可以说,文科实验教学法的成功与否,与教师的水平密切相关。另一方面,由于文科实验教学法要求组织学生进行社会调查,这需要一定的物质条件支持,换言之,就是要得到学生专业系部或学院有关单位的支持,因此社会调查所联系的课题或者人类学学科力量在学校中的影响力都成为获得支持的有力依据。这些因素都是非常重要的客观条件,也是评估文科实验教学法教学效果的硬件内容。

六、结语

综上所述,文科实验教学法是一种实践教学方法,它主要针对的是社会学科和一些与社会学科关系密切的人文学科的教学研究。文科实验教学法完全不同于理工科的实验教学法,它有自己独特的理论指导和方法论依据,其中它主要的理论根据和方法论工具来自于教育人类学和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尤其是人类学田野调查的相关理论。教育人类学提倡学校教育与社会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应该将学校教育放在整个社会文化背景中来考虑。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中的质性研究关注的是研究对象的生活世界和日常活动,提倡从文化的具体情境中去理解被研究者,它也就具备了一种人文精神,要求充分尊重被研究者,反思自身,挑战常识思维。这些特征给文科实验教学法带来了与众不同的特点。从名称上看,所谓“文科实验”就是在文科教学中像理工科做实验一样进行社会实践,但不同的是,文科生的实验室是广大的社会,所研究的对象是不同的人类群体和文化类型;实践者与实验对象之间的关系不是单向的、不平等的,而是双向互动、平等交流的;实验的结果并不是单一、确定的程式,而是多元、开放的可供继续探讨的平台。

文科实验教学法的主要形式有以小组进行的社会调查、组织读书会和研讨会,鼓励学生参与高级学术会议等。在所有这些活动中,始终围绕着学生为核心,构建师生平等互动、教学相长的平台;激发学生的自主性、创造性,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和综合素质,在实践中使学生对自己有更清楚的认识和定位。经过五年的应用实践,我们对文科实验教学法的探索积累了许多有益的经验,主要有以人类学课程为依托,抓课程建设;抓人类学学科建设,多渠道、多方面系统地培养学生;以及根据不同学生的素质和发展兴趣,进行不同的目标培养。此外,还吸收了人类学硕士培养的相关经验,采用本科生尖子与人类学硕士研究生联同培养的策略,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在对文科实验教学法的效果进行评估方面,采用的是学生满意度测评的方式,结合追踪调查、回访等方式来进行。在评估内容上,不仅要评估学生满意度这个主观内容,还要结合客观条件来进行,如教师的专业水平、社会调查的物质设备和资金、课题的水准和人类学学科建设的水平等都是评估的重要参考因素。

文科实验教学法不仅通过实践方式锻炼了学生的社会生存能力,还力图从思维方式上突破原有呆板、直线的方式,教授给学生更灵活、实际、有效的处事方法,使学生能够习得一种对他者文化宽容和平等对待的观察眼光,从而有助于提高学生人文素质。作为一门从实践中来,以实践为根基,与实践活动唇齿相依的学问,也许谈形成学科还为时过早,但是它已经显示出来的勃勃生机值得我们重视,也令人欣喜。目前,对文科实践性教学的探索不仅在本科阶段,还波及了硕士研究生阶段、博士研究生阶段。由此看来,文科实验教学法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在今后能有更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