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学生室内外运动学习手册——教你学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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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击剑运动健将(7)

广东省击剑队曾邀请董兆致担任教练,但条件是需要竞争上岗,三人争两个职位。击剑队领导给董兆致安排的两个对手,竟是他的两个师傅。

领导向董兆致表示:可以“内定”其上岗。这就意味着两个师傅中必有一人面临下岗危险。

“都是我师傅,一个已经过50,另一个也快50了。要我去跟他们争太残忍了点吧,我做不出来。”董兆致跟领导说:你不要逼我。

并非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其时击剑中心副主任位置空缺,董兆致提出能否把他调到那个岗位。“我说我但求安稳,就可以了。而且我说我能在这个职位上,还可以帮两个师傅的忙,奖金我会一分不要,工资该拿多少就拿多少。我腰间盘突出,小臂肌肉萎缩,浑身都是伤病,当教练已经不太适合。但我舍不得走,因为我的感情在击剑上,20年了。”

领导最终没有同意董兆致的要求。有人对董兆致说,你太强了。你当副主任人家正主任的位子坐不稳。“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哪里有那个野心。如果你私底下有了人选,也可以跟我说一下又怎样?我也是讲道理的啊。”董兆致说,“爱咋咋地吧。”

我就是太清醒了

董兆致跟领导大吵一顿之后离开了省击剑队,队里马上传出“董兆致不听话被炒鱿鱼”的说法。“真是搞笑,你说我董兆致会在乎那个位置吗?”董兆致说。

“现在流行四个字,难得糊涂,我这不行,我太清醒了。”董兆致苦笑着,他的下颚左右摇动起来,这是种类似玩世不恭又“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他不时露出的神秘微笑,仿佛在跟谈话者说:“你知道吧?”

还在省体育局的时候,一位局长找到董兆致说,想混得好,最好要进他那个“圈子”。此时正是局里给董定岗的时候。董兆致没理会他,“你那是什么圈子?不就是要拉拢人打倒某一个人吗。我永远是中间派,道理在哪边就帮哪边,要有原则。”

“要有原则”是董兆致的信条,即便到了体校,董兆致依然会不紧不慢地跟人“讲道理”,这让他身边的人总是替他捏着一把汗。“领导说了算,错了也支持,我不认同。凭什么你错了就得认你?到了原则性的东西,我不会婉转,没有道理嘛,我干嘛听你的。”

董兆致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退役之初,在体育局定岗未果,刚出生的女儿又需要不小的开支,董兆致的日子过得很节俭。有商家找他拍广告做代言,他都谢绝了。“我也想赚钱,但他们的产品我不放心。”有一次董兆致拿着一种请他代言的保健品,跑到实验室请人化验。“人家说哎呦,这东西贴在皮肤上,可能会过敏的。我说那算了吧。我的形象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得来的,那样的产品给我50万也不要。”

“没办法,小董这个人性格太直了,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我和王海滨都劝过他,这两年可能是年龄大了点,比以前好多了。”“三剑客”中的老大哥叶冲曾这样评价董兆致。

可是董兆致不这么评价自己,他认为官场那些事情他看得很透。“想办法把你挤走,利益全是一人占,很简单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董兆致常跟人开玩笑说市长他也可以胜任。“我有这个能力当啊,没问题的,就是没机会嘛。”董兆致有种逼人的自信,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并不让人感觉轻狂。

董兆致现在的朝九晚五的副校长工作,跟公务员也差不多了。每天巡视、指导,他也得开始学着当一个领导。

不过董兆致不喜欢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感觉,他还是想做点“事”。在他的设想中,体校教练有事业心,领导支持,经费有保证,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似乎也意识到,在很多事情上他也是无能为力。

当初一心要在退役后干行政,董兆致就是想“杀杀不良的风气”,但是四年的摸爬滚打之后,他觉得“很少有人欣赏”。在错综复杂的官场,董兆致并不否认他有敌人,他对他们充满藐视。“我的敌人都是些低素质的敌人,我不跟他们计较。层次太低,根本没法跟我比。”

董兆致不爱夸夸其谈,或是称兄道弟般的套近乎。他有种旧时代人物的那种江湖气。“我托人办事,从来不用送钱送东西什么的。人家信得过。”今年,让董兆致感到有些厌倦的官场里突然传出一条让他颇感意外的消息:他被确定为奥运火炬在广州传递的最后一棒。董兆致认为这是对他运动生涯的极高认可,他心满意足。

“你看,领导里面也是有好人的。”董兆致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我知道好些领导都是石牌村(董兆致出生地)出来的,他们都知道我的为人,知道我董兆致没有太大野心,很实在。这个面子给够啦。”

两度抱憾

作为中国男子花剑鼎盛时期的“三剑客”之一,董兆致并不像王海滨和叶冲那样如春雷入耳。面对面地与他交谈,人们能感受到更多的是他的儒雅和沉静。他就像是咖啡伴侣,把王海滨和叶冲这两剂黑苦咖啡调和得柔软了许多。但是这种儒雅和沉静并没有妨碍董兆致心中的波涛汹涌。

2000年在悉尼,中国男子花剑队第一次闯入了男花团体的决赛。作为第二个出场的运动员,董兆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每个运动员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要朝着冠军的这个方向去走。每个运动员都是这样想,都想拿金牌,”回忆起七年前的一剑封喉,董兆致依然豪情万千。

“一开始他进攻我就得分,后来他不攻了。我开始进攻,结果他就得分。”就在双方渐渐进入相持阶段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董兆致的剑击中了对手的后脑勺,顷刻间法国人罗塔迪埃尔血流如注,只能下场接受治疗。“我们也交手很多次了,彼此间相对比较了解。所以当他表示受伤之后我还不太相信,特意跑过去看了一眼,”尽管比赛出现了意外,但董兆致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保持着一个剑客应有的警惕。

经过短暂治疗,罗塔迪埃尔又重新回到了比赛中。不过令观众没有想到的是,董兆致这一次却基本上放弃了进攻,“这其实是我们教练的安排,因为当时是谁进攻谁就失分,而我们还有三分的优势,所以就希望把比赛耗到结束,这样对后面的比赛应该相对来说是比较有利的,”董兆致回忆到。

也许对于中国男子花剑队来说,当时保持优势比扩大比分更为稳妥。但是最终中国队没有能够把优势转化为胜势,一剑之差,他们只能屈居亚军。

四年后的雅典,董兆致又一次和队友们闯进了决赛,这一次他是最后一剑。

面对意大利名将桑佐,董兆致一度与对手的分差高达七分。然而就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剑、两剑、三剑……一直到五剑、六剑、七剑,董兆致奇迹般的扳平了比分。这让一向沉稳的他也在赛场上狂奔了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意外发生了,桑佐要求换剑,而裁判答应了他的要求。

“后来我考国际裁判的时候老师就拿这场比赛来做分析,”回首三年前的往事,董兆致平缓地说,“他说这个时候裁判应该给桑佐出示一张黄牌。但是裁判没有这么做。”由于自己当时已经有一张黄牌在身,董兆致担心与裁判争辩会换来又一次的处罚。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静默。

比赛重新开始,但是气氛已经大不如从前!最终经验丰富的桑佐又一次从中国人的手中抢走了金牌。在与对手礼貌性的拥抱之后,董兆致走下了那个舞台,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舞台。

父子相处

董兆致的父亲长期都没有和他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在靠近伟伦体校的一座老房子里。“那里环境不错,住着挺舒服的。”董兆致说。为什么不和儿子住一起呢,这样一来也有个照应啊,算起来董老都快七十二三了。“嗨,别提了,曾经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觉得不习惯,不喜欢和我们这些小的一起住,所以就回去自个住了。”董兆致说。据董兆致分析,父亲之所以不习惯和他住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人的性格和脾气。“我的脾气已经是很直的,不会转弯的那种了,可我老爸的脾气更直,更火爆。平时我和熟人朋友说说话还会拐弯,委婉一点,我老爸可是一点都不会。”记者打趣道:“如果是和人吵架,你老爸岂不是马上就要拍桌子啦。”董兆致哈哈的说:“说不定早就冲上去了。”两个直性子住在一起,自然是不大习惯的了。

正是董老这种耿直的性格,也培养了董兆致的正直、直爽,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来一点含糊。也正是由于董兆致为人太直,不那么圆滑,所以他在平时的生活中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但是董兆致丝毫不计较这些。剑客,也是侠客,自然要行得正,站得直。

虽然,没怎么和父亲住在一起,但是父子俩经常电话沟通。孝顺的董兆致每次都会问“老爸,身体怎么样?”“老爸吃得怎么样?”等问题。董老总是让董兆致放心,自己好得很。对于自己的儿子,老爷子自然是非常的了解,他也会经常问董兆致:“最近生活怎么样?工作怎么样啦?”他这是怕董兆致的性格误事。可是董兆致每次都会用一句话回答:“这个你就放心了。”如今董兆致的父亲已经70多,他自己也已经年过30。练击剑20多年了,对于父亲一直以来的印象,只有两个字——辛苦。“回想起来真是不容易啊!他是一家之主,要为一家人的生计而操持,把我们下一代5个人抚养成人。多不容易啊!我那时候练击剑,除了学费,每个月还要交伙食的。那个时候,我们还要交粮票的啊,粮食可是配给的啊!”董兆致有些激动的说。“父亲当时是远洋公司建筑队的,当时好像是在二建吧。干到干不了,就退下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隐约勾勒出了当时一位父亲为了孩子的生计和未来,拼命干活的情景。很想知道有什么细节能够让董兆致记忆犹新的。

君子之剑

与王海滨和叶冲并称为中国男子花剑老“三剑客”的董兆致,以擅长进攻、果断顽强、打法凶狠着称。四年前的悉尼决战,中国队遥遥领先,董兆致在法国选手让·诺埃尔·费拉里意外受伤、头部流血的情况下,停止了进攻,将比赛的时间消耗完毕,结果以颇有争议的一剑惜败于法国队,饮恨悉尼。

悉尼奥运会后,董兆致退役,到广州伟伦学校担任教练。可是在击剑圈内,对当年输给法国的那一剑非常不服气,觉得应该去争那一剑之气。就这样,“三剑客”又重新回到14米剑道之上。

复出后,董兆致的状态很好。雅典奥运会对于董兆致来说,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奥运会赛场上拼杀,他期望着能有个好的结果。

董兆致的表现无愧于他的努力。在团体比赛中,压轴出场的董兆致顶住巨大压力,面对意大利名将桑佐连得七分,把比分从35比42追到42平。这时,桑佐使出非常规的一招:换剑。一如悉尼奥运决赛场上面对受伤的对手引剑不发,董兆致没有提出抗议。再度交手,得到教练点拔的桑佐连得三分取胜。赛后董兆致情绪很有些低沉,“如果我前两场打得好些,就不会这样……”

“谁不想拿冠军?奥运登顶可是每个运动员梦寐以求的最高目标。我们练得苦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复出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我们想这块金牌已经从亚特兰大想到现在了……就差一点点啊。”董兆致言语中流露出可惜。

然而,人们都把掌声送给这位已过而立之年的剑客。面对裁判明显的不公,中国剑客表现出的冷静和君子风范,赢得了众人的理解和尊重。

依旧那么沉稳,一如当年的优雅。雅典的领奖台上,中国剑客没有了眼泪,只有自豪。

柔情之剑

出征雅典前,女儿在广州出世,为董兆致的雅典之行多增了一份牵挂。董兆致曾对记者说:“我很感激瑞玲,也欠她很多。上届奥运会是她替我照顾妈妈,这届,又得劳烦她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董兆致的妻子于瑞玲,谈起丈夫是一脸的自豪,“其实我没有期望他拿什么,他能够去打奥运会已经说明实力了。我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

在家中坐月子的于瑞玲观看了整场比赛。当记者让她对董兆致的表现做个评分时,于瑞玲坚定地说了两个字:“满分”。不仅在剑场上,更在日常生活中。

时常戴着击剑面具的董兆致,给人一种神秘感。电视解说员说董兆致是“冷面剑客”,于瑞玲却坚持她的丈夫是一位“柔情剑客”。于女士说,“董兆致是一个细心、体贴、健谈的人。”

1999年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他们很快开始“拍拖”,但由于董兆致把大部分时间用于训练,两人相处的时间很有限。在聚少离多的日子里,电话成了两人主要的联系方式。因此他们被朋友们戏称为“牛郎织女”。

“他不管去哪里,中午一个电话,晚上一个电话。而且我们打电话不是一报平安就挂机的,还要聊很多,说说他,说说我,一说就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这几年来,我们都不知道花了多少电话费了。他这次去雅典,也是每天都打电话回家。”

董兆致喜欢钓鱼,以前总是于瑞玲陪董兆致钓鱼,如今钓鱼变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兴趣。据于瑞玲介绍,董兆致的性格比较急,钓鱼可以让他保持心情平和,这对击剑是有好处的。钓鱼成了夫妻俩最浪漫的事。

提到家人,董兆致就会由衷地绽开笑容:“老婆来时就没给我‘任务’,她只是嘱我平安就行。有她,我才能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此。我要把银牌送给她”。奥运刚结束,董兆致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广州石牌的家,看望他时刻牵挂着的正在坐月子的妻子和尚未有名字的女儿,也许他想陪妻子吃传统的姜醋炖猪脚,以作为他无法陪伴妻子临盆的补偿。正如他所说,对妻子很内疚。如今暂时告别比赛的董兆致,有更多时间享受天伦之乐。据他说回来日夜看女儿都看不够,晚上一听见她哭就紧张,哄完后自己又睡不着了!他每天早上都等着女儿睁开眼睛,每天都为她拍一张照片,细心地记录下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

书剑合一

击剑不同于游泳、田径等力量型项目,据说,击剑可以有“光说不练”型的专家教练,更注重“感觉、悟性与体验”。良好的文化素质对于培养良好的剑术、剑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中国剑坛的剑客们,也在努力以求达到“书剑合一”的境界。

为了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董兆致同样也渴望从书本中补充营养,充实生活。2001年九运会之后,董兆致收到了中山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开始了他漫长而艰苦的求学之路。长期不断的训练和比赛让他很难兼顾到学业。后来重返国家队,董兆致不得不暂别校园。

回到训练场的董兆致并没有放松对自己在学习上的要求,力争训练学习两不误。“好不容易进了大学,我可不能再耽误了。”他与学校、老师进行了协商,老师们答应每周二、四将各门功课的讲义以及习题通过电子邮件的形式发给他,他做完后再寄回给老师。在他北京的运动员公寓里,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大学课程讲义,床上摆放着《新概念英语》,还有一些其他的社科书籍。就这样,董兆致实践着自己在求学路上的坚持。

雅典论剑,成为董兆致和“三剑客”中另两名队友叶冲、王海滨在奥运赛场上的谢幕表演。当老三剑客的传奇将变成追忆,董兆致的队友,我们的校友吴汉雄,与其他两名队友组成中国男子花剑新三剑客,在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上,中国新三剑客将有实力争取为他们的“前辈”圆金牌梦。

退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