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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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唱、骂、及其他(2)

3月5日的《参考消息》转载《天天日报》的文章说,在中国中部有个油田,附近村民靠在天然气输送管道上打孔偷气发财致富,“油田周围44个村镇全部实现气化,每天窃气50万立方米以上,相当于目前北京市民用天然气的两倍多。这些气一部分做燃料、办企业用,大部分被放空浪费了。”更不要说对输气管道的破坏,“仅油田一个二级单位一年就堵孔1500多个,仍然堵不胜堵,甚至堵孔还没有打孔快。输气管道本是高压作业,却被打孔窃气者搞得千疮百孔,有‘气’无力,常常造成化肥厂停产或引起爆炸和火灾……”

偷盗不仅成帮,还成为一种专业。偷盗不再是二种偷偷摸摸的勾当,而是一种半公开半合法的职业。以前叫“偷气专业户”,现在都成了“大款”。“偷气大款”、“偷电大款”、“偷坟大款”、“偷税大款”、“偷厂大款”,其实都是偷国家,偷人民,顺手还偷走了国法、人心和正常的社会秩序。

近日,国际幽默大会在瑞士闭幕,大会发表的声明显示:出现冷战的50年代,被认为是典型的经济衰退时期,英国人平均每天笑18分钟。到了90年代末,英国的经济显然比以前繁荣了许多,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英国人却比以前更可怜了,每天笑的时间急剧减少到只有6分钟。

越来越变得不会笑的又岂止是英国人,1998年底,一家国际研究调查组织对亚洲地区进行的一项“快乐指数”的调查表明,亚洲最发达的有“经济动物”、“公司人类”之称的日本人,恰恰是亚洲最不快乐的,有27场的受访者自称不快乐,另有的人说自己根本就活得很凄惨。1957年,芝加哥大学的调查证实有35%的美国人感觉生活非常幸福,到20世纪末,扣除通货膨胀的因素,美国人的薪水增长了4倍,却只有30%的人还承认自己生活幸福。

这是怎么回事呢?细想想自己,恐怕每天连6分钟也笑不了。

越来越变得不会笑了——是现代地球人类的通病。中国相声的江河日下,小品无品,都说明这一点。要逗人发笑太难了,几十年前能让人哈哈大笑的节目,现代人看了却无动于衷。

不会笑的人们似乎分成两大类,一类觉得没有什么可笑的,另一类干脆认为没有理由笑。现代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显示,现在的人们感到压抑的概率是50年代的10倍,不管生活多么富裕,贫富差距却越来越大,你有钱总是还会有许多比你更有钱的人,而人们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愿意拿自己跟周围的人进行比较,使得那些失败者恨得牙根疼,让那些成功者也常常感到自己像失败者,德国精神治疗专家迈克蒂兹说:“我们似乎创造了这样二个社会,人人都拼命地表现,期望获得成功,达不到这些标准心里便不痛快,便产生耻辱感。”而商品时代培育出来的商品意识、商品情结,只会使人变得比以往更贪婪,更好高务远。越是看重金钱和物质,人就越不容易满足,心理也变得更脆弱。

人以适意为悦,乐莫善于如意。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如何能笑得出来呢?所以现代人强笑的多,装笑的多,甚至还要花钱到欢乐场所去买笑……现代人的牙齿问题(外一篇)在美国,一个优秀的牙科医生,收人会高于美国总统。

一一这说明现代人格外重视牙齿,而牙齿偏偏又最爱出毛病。最近,英国公布了一项研究成果:“由于金融业的竞争异常激烈,在这一行就业的人要长年咬牙拼搏,背负沉重的精神压力,渐渐养成了咬牙切齿的习惯。有些人不仅白天咬牙切齿成癖,连夜里睡觉的时候也将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声音刺耳,以致造成不少配偶离他们而去,或分房而睡。可想而知,这些人的牙齿磨损严重,提前松动或脱落,结果使得牙医生意兴隆。”

难怪金融一条街上都有牙科诊所呢!其实,白天需要咬牙切齿,夜里暗自磨牙的又岂止是金融行业的人呢?眼下哪个行业竞争不激烈?哪个人的精神负担不重?所以,现代人天天叫喊要补钙、补钙……因为牙齿就是一种高钙质的东西,补钙也等于补牙。到下个世纪,会不会人人都有一副“钢嘴铁牙”?

比较起来还是中国人更厉害,为了适应新形势,为自己生存得更好,干脆多长几颗牙或在不该长牙的地方也长牙。《羊城晚报》1999年2月5日第六版报道:沈阳一位30多岁的男子,一侧鼻腔长期不通气且伴有出血,以为得了鼻窦炎,到医院一查才知鼻子里长出了一颗牙!

——医生称其为“多生牙”。好,现代人仅仅嘴里有牙是不够的。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需要咀嚼,有那么多可恨的事情想用嘴去咬扯,最好连眼睛里、耳朵里也长出牙齿。

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老掉牙”三个字,描绘出人老了以后的惨景就是掉牙,没有牙就失去了战斗力、失去了竞争力,也象征着生命力已经衰颓。现代人强大的标志就是要有一口好牙,或一身好牙——过去人们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最凶恶的人,现代人则希望用牙齿武装到全身。

人是由什么变的

近百年来,人类对自己是由什么变的争论不休,最著名的是“猴变”说,由举世闻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创造。

1995年,澳大利亚的科学家则石破天惊地对世界宣告:人是由恐龙变的。由依尔文“莱姆齐教授所领导的古生物考察团,在欧洲比利牛斯山北脉河谷厚厚的淤泥下面,发现了恐龙、翼手龙和侏罗纪代表物的遗骸,同时还找到了一只神秘的远古时代的大蛋。莱姆齐说:“当我仔仔细细看了这个蛋后,我明白我将会跟一件神秘的事打交道。和其他恐龙蛋相比,这个蛋略微小一些,外壳要薄一些,上面有很多细孔,难以置信的是手摸上去感到微微有点热。我马上派人把它送回澳大利亚的实验室进行研究。过了两星期我们回国的时候,研究的结果使人大为震惊,科学家们采用激光照相的方法,发现在这只恐龙蛋里躺着一个差不多已经成形的人的胚胎。10天后,这个胚胎开始微微地动了起来,并有了呼吸。”(见1996年10月10日《新民晚报》)1999年3月26日《南方周末》公布了这样一个消息,中国学者朱敏在云南发现了全人类的老祖宗——斑鳞鱼的化石。一切生命都来自海洋,人也不例外——是由鱼变来的。言之凿凿,似乎可以为人是什么变的这场争论画句号了。

但是,1999年春天,孟加拉国警方在首都达卡抓获了两只贩运毒品的猴子,它们不仅可送毒品给吸毒者,还能向吸毒者收取毒款。同年6月,中国四川省林业厅野生动物研究专家发布:“在对白河自然保护区四川金丝猴的研究中,发现母猴与母猴之间有同性恋行为,这种行为在其近亲长尾叶猴的母猴间也被观察到多次。”

于是,遗传学家和社会学家断然宣布:无须再作繁琐的考察推论,只有猴子才是人类的祖宗。人类发展到今天也算没有辱没自己的袓宗。

贫穷的慰藉

1999年的盛夏北方奇热,有一个星期六,中央电视台的气象预报公布了北京的气温高达摄氏40度,竟在全国引起一片赞扬声,《中国青年报》上的一篇《欣闻“发布”40°》的文章被到处转载。老百姓赞扬的不是酷热难挨的高温,而是中央的气象预报能够实事求是地讲出这高温——真是耐人寻味,气象预报敢于承认高温就能让中国人这么感动!

紧接着在1999年7月26日的《深圳晚报》上,选载了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公布的1999《人类发展报告》,“联合国排出了世界各个国家生活水平的名次,中国名列第98位。排在前五位的国家依次是加拿大、挪威、美国、日本和比利时,中国香港居第24位”。我们不是大国吗?在许多重大国际问题上我们不是都可以插一嘴,有时甚至认为可以跟美国平起平坐吗?对外说说道道,对内热热闹闹,一直还觉得自己傻不错的哪。怎么才是个第98名?中国人似乎已经不习惯把自己跟贫穷落后联系在一起了,排在98名应该是什么感觉、这又算个什么位置?

于是,我向周围认识的人展开调查,请他们尽力说出世界上有多少个国家。被调查者中有普通工人,有摊贩,有大学教授,有高级干部,有大学生和中学生,他们中大多只能说出30个左右的国家,有的对着世界地图也不过就能数出50个国家。天哪,我们居然被排在第98位!这就是说,世界上但凡能数得上来的国家都比我们生活水准高。这真像一首中国年轻人喜欢唱的歌:“但愿你过得比我好。”

这个人类生活水平大排名,一下子让我们清醒了不少,许多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想通了,诸如愚昧,欺骗,胡折腾,大腐败,说过头话,充大尾巴鹰……过着被排在98位的生活绝不会是一种孤立现象,肯定有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状态和文化形态。倘若是一个有着先进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良好的意识道德和社会风气,又怎么可能长时期过着贫穷落后的生活呢?

但,贫穷落后不一定就是坏事,英国一专门研究快乐来源的国际组织,曾对4000名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进行跟踪调查,最近得出了结论:“低收人的人比年薪超过十万美元的高薪阶层的人更容易对日常生活中的小享受感到快乐,高收人的人就很难感到生活中的快乐。而只有长期在生活中寻找快乐的人,才可延年益寿。也正因为穷人容易满足,善于从生活中寻找快乐,所以活得长”。

——难怪中国始终是这么人气兴旺,人口暴涨。这就叫穷开心,开心的穷。如果是在富裕和快乐之间做选择,当然是选择快乐了。那个所谓“人类生活水平排名榜”,倒过来正好就是“人类快乐长寿排名榜”。我说呢,尽管中国人都知道了自己是排在第98位,可没有人拿它当回事,照旧乐乐和和,熙熙攘攘,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

人以适意为悦,乐莫善于如意。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如何能笑得出来呢?所以现代人强笑的多,装笑的多,甚至还要花钱到欢乐场所去买笑。

吸引我去过三次的胜地有两处:泰山和武夷山。泰山是一座圣山,一座古文化大山,抚育了文化巨人孔子,震慑着历代帝王,俯瞰着整部封建史的演进。武夷山不是一个山,而是一片山水,荟萃千山之秀,博采万水之美,朱熹在此完善了理学,成为当时中国东南部的文化学术中心。一南一北,两座文化高峰,相应相对。

奇山养育灵人。现在想来,我三上武夷山似乎就是为后来要结识一位灵人做铺垫——武夷山流传着许多古代神奇的文化传说,我相信现代武夷山的丹山碧水间也会隐藏着一些传奇人物,缘分一到自然会相遇。

想不到这“缘分”,还是要等到“千里有缘来相会”,才能证实。

1995年6月,中国作家协会应台湾高雄市文艺协会之邀,组成了一个赴台的作家访问团。按惯例成员理应都是作家,却意外地多出来一位画家,他是武夷山画院的院长蒋步荣,且不来北京跟大家聚会一起后同机出发,而是到香港再跟我们会合。我感到新奇,因之也对此姓此名有了更多的兴趣和猜想,此公特立独行,卓尔不群,莫非很怪?抑或架子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