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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袓国山河一片麻

这是时下很流行的一首民谣中的一句。麻——就是麻将。其意是麻将已经成为中国的国赌,机关、企业、饭店、家庭,或见缝插针,或通宵达旦。初次相逢能即刻开战,老麻友召之即来,来之能战。街自为战,巷自为战,与邻为战,家自为战……中国似乎是禁赌的,但到了祖国山河一片麻的程度,就禁不胜禁,抓不胜抓了。

有人想出高招儿:以毒攻毒。既然你们有闲钱打麻将,就不如把这些钱集中起来干点正事——这就是发售体育彩票。买彩票可比打麻将更刺激,更具诱惑力,正式发售的那一天,广场上集结了5万多人,人人都高举着胳膊,昂扬着脸,脸上青筋鼓胀,眼睛通红,呼喊着用力往前挤,谁也听不淸谁在呼喊什么,脚下踩着花花绿绿的已经被撕碎的彩票。许多演艺界的明星也被高价请来在发售现场助兴,为了能压得住彩票购买者的呐喊声,明星们或说或唱都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力气,声嘶力竭,伴之以手舞足蹈。像天津这样的大城市,据说头一天就能卖出去1千多万元,谁说老百姓手里没有钱?

彩票发售广场上的高潮是有人中了大奖,那位幸运者披红挂花.手忙脚乱地抱着那80万元的票子,被簇拥上彩车,敲锣打鼓地由瞀察护送着回家。上电视,登报纸,好不风光!可是,人们从电视上看到中奖者的表情,大都是紧张不安多于兴奋和快乐。他们可能担心,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若是来借钱怎么办?邻居们生气眼热怎么办?坏人上门抢劫或綁架孩子怎么办?人们贪财,又怕财招祸。此时,他们大概渴望能像国外的赌场一样,立刻先用一个黑布袋把中奖者的脑袋罩起来,不让周围的人看淸这个暴富者的面容,用最快的速度把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然后再把他所贏的钱交到他手里或划拨到他的账户上,最后经由秘密通道把这个幸运的倒霉蛋或日倒霉的幸运者用专车送回家。

其实,真正得大头的是彩票的发售者——会买的不如会卖的,开饭馆的不怕大肚汉,凡世界上的赌场没有不赚大钱的,成千上万的赌客,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从四面八方100上赶着往赌场送钱,赌场收钱的速度就是他们赚钱的速度。

发售体育彩票毕竟是临时的,在尝到了甜头之后,转为卖长期的电脑彩票,实际就是六合彩。毎周开一次奖,年年月月地赌下去了。几十辆广告彩车天天在大街上宣传,口号是:2元十运气:300万元。电视上频率最高的一则广告就是关于电脑彩票的,一个脸上肌肉瓷实,鼻头发红,眼睛贼亮的男人,把一个小女孩写下的3百万元的数字涂掉,纠正说:3百万不是这个样子厂然后像个走运的赌徒一样搂过一大包人民币,洋洋得意地说这才是3百万!——这宣布,中国已经进入六合彩时代。

尽管还有点羞羞答答地叫电脑彩票,无论叫什么都是彩票,无论是谁在操办都是赌,赌博的别称不是就叫博彩吗?做都做了,承认是赌又有什么关系?近年来国家公开报道的经济大案中,有些当事者是带着巨款到澳门或国外的赌城狂赌乱博,输掉的这一笔笔公款可不是小数目,扔到境外岂不是冤大头?相比较而言,发售彩票禾过是从老百姓手里敛小钱。

但,彩票给人人都提供了一个发财的梦,不知哪天中了头彩,当上富翁的速度比做梦还快。可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富翁是靠中彩发家的,也没有哪一个已经发了家的富翁还在做六合彩的梦。六合彩是穷人的梦。既然是梦,完全可以经常做,甚至天天做,有梦并不是坏事,但不可太认真。梦终究是梦,靠不住的成分更多些,如果成天沉浸在梦里容易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