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婴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说,还有什么可怕呢?”他又凑近她几分,声音低沉悦耳,听在宋芷诗耳中,却如鬼魅般骇人。
尤其是他身上那阴冷的气质,一直围绕着她,就算是青天白日还是感觉到寒冷,这更让她不安。
这龙倾婴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当事人月迟落就那么安静的躺在东方雪怀中,眯着双瞳看着龙倾婴对宋芷诗一步步下套,一步步紧逼。
别看她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
总算看到那个女人在一次的吃憋了,虽然让她吃憋的对象不是自己,但还是很高兴。
月迟落再一次看了看东方雪,他本阖着眼皮,纤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俊俏的脸上,神色似乎疲惫,甚至就连眉间那点朱砂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月迟落有些心疼,微微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抬眸看她,冰灰色的瞳孔很是温柔,那份疏离已完全不见。然而月迟落却感觉不到那份真实,“阿雪,我冷。”
她如是说,语气有些委屈,有些小女儿的娇态。
其实东方雪已经用内力将她身上的湿衣烤干了,她找不到其他借口,就那么随便扯了个谎。
东方雪却是温润一笑,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俩分,二话不说的往外走:“我带你去换衣服。”
没打一声招呼,东方雪抱着她仅直离开。
月迟落从东方雪怀出探出一颗脑袋,朝着宋芷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宋芷诗咬着下唇,定定的望着东方雪的背影,凤眼中神色有些不甘。
龙倾婴却是没有看他们一眼,只用眼光斜了宋芷诗一笑,嗤笑道:“看什么呢?再看也不是你的。”那语气,漫不经心,然而在宋芷诗听来,却是及至的讽刺。
在前方的九曲长廊上,一抹淡绿色的人影,正朝这边焦急的张望着。宋芷诗看见那抹人影,却暗自诡异的勾着唇笑了。
在龙倾婴妖娆的神色中,宋芷诗突的一把搂抱着他,粉唇死死的压在他如血般的薄唇上。
她的目光那一刻,分明有冷意闪过。
过了会儿,不见龙倾婴有分毫的挣扎,她蹙眉,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他正勾起唇漫不经心的笑:“这场陷害与反陷害,不管上演戏多少次,输的终究是你。”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手臂被人狠狠一扯,接着看到的,是一脸黑脸的东方翔。
大红的喜服下,那张温润的脸,黑的可媲美锅底。
宋芷诗那一刻很想要惊叫,却是除了承受东方翔的冷眼外,无事可做。
龙倾婴扯起薄唇笑了起来,艳绝的脸上,因了这笑容,而更加媚惑人心,仿佛能随时将人的魂魄勾走般迷离妖娆,接着,他用手在红唇上擦了擦,搂着正赶过来的斌华公主,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刻,他的脑袋中想的,却是在那个艳色迷离的夜晚,女子绯红的脸颊与灼热的唇。
那唇上温温的唇感,仿佛依稀还停留在那一刻。
本该在大厅中宴客的东方翔,此时却是一脸怒气的出现在这里。
那温润的脸上,此刻,正一个残暴了得。
宋芷诗有些惊惶,想要说什么,在东方翔残暴的神色中,最终闭口不言。
不管对月迟落还是龙倾婴,这场陷害与反陷害,输的人始终是宋芷诗!
东方雪抱着月迟路,在热闹的大厅中,在众人惊诧的神色中,带着满室惊奇与不可置信的眼光,出了太子府邸的大门。
马车上的帘子全是用蓝色装饰的,如月迟落在皇宫门口第一次见到的那般。
直到上了马车,俩人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潇墨在外面赶走,马车行使的很快,有抽鞭子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东方雪轻抿着唇,不说话。
月迟落轻阖着眼,也并不打算打破这种沉默。
直到月迟落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这才听到东方雪说话的声音。
他的手轻柔的放在她的额头,她听到他叹了口气,说:“落儿,以后不可以这么调皮。”
听他的口气,月迟落知道,他知道。
他知道宋芷诗要陷害她,他还知道,结果是她反陷害了宋芷诗。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她就说嘛,聪明如斯的四王爷,又怎么会看不破那点小阴谋呵!
那么,他的沉默,是为了她月迟落,还是为了宋芷诗?
她想不通,也不想揣摩他的心思,那样会很累。
“在怪我吗?阿雪是在怪我陷害了她吗?”又浓又长的睫毛抖了抖,月迟落睁开眼睛看着他,目光很淡,东方雪几乎感觉不到她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你说呢?”他似笑似笑的勾起嘴角,并不正面回答。
月迟落发现,她该死的讨厌他这种调调。
“我想要听你说。”她有些倔强,目光直视着他。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拢了拢她的鬓发,神色温柔:“如果这样受伤,很不值得,我的落儿,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他的声音是那么轻。
就那么几个字,夫妻间最过普通的一句话。
但就是那么一句话,打散了月迟落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哀愁。
“阿雪,我的阿雪,阿落的阿雪。”她将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脸颊有些湿润。
她想要尖叫,她想要说,阿夜,我找了我要的幸福,所以你一定也要幸福。
阿夜阿夜,我想要她叫我阿落,像你唤我那般的唤我。
因为曾经,你的一句阿落,是我全部的幸福。
如今,我有了他,也希望他能像你一般唤我一声阿落。
那么,我的幸福就圆满了!
东方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孩子般安抚着她。
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嘴角却轻轻上扬,扬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马车中的气氛很是温馨,俩人都不忍打破这种温馨。
月迟落毛茸茸的脑袋在东方雪怀中蹭了蹭,许久,她开口说话时,声音有些嘶哑
她说:“阿雪,我不想要揣摩你的心思,我怕一但开始了就不能够停止,那样我会恐慌会害怕,万一有一天,我猜不到了,怎么办?”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咬着下唇,她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着她,幽深的瞳孔中是浅浅的光。他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就柔软了。
有温温的感觉在心中撩拨着,整个人都暖暖的。
柔柔软软的感觉冲满他整颗心,他突然鼻子发酸。
紧抱着她,那一刻,他这一生,从来都不曾这般满足过。
此一生,他东方雪都不会放弃她。
永远永远……
四王府内的人都知道,王爷对王妃极其的宠爱。
恨不能什么好东西都送过去给王妃消遣。
只要王妃想要的,王爷就一定会满足她。
东方雪对月迟落是宠爱的,这点无疑,王府内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十七也清楚,十七更是清楚月迟落对东方雪的心思。
就拿这画画来说吧!
以前主子从不画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偶尔会画玄之柒,那也是因为她喜欢他。
可是现在的主子,整天整天的,画的不是玄之柒,不是穿着奇怪却美丽的女人。
王妃现在画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是四王爷。
因此十七断定,自己主子沦陷了!
沦陷在王爷温柔强势的攻势中。
虽然说不能经常在画上看到逍遥公子,有点小遗憾。
但是对王爷与王妃这挡子事,十七还是乐见其成的,最起码不用担心的以后的生活要在街上乞讨过活,而且身为王妃的贴身丫鬟,十七狐假虎威,那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十七眯着眼,端着补药,向自己的主子望过去。
有温温的阳光晒下来,落在女子的身上,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
她穿了件男式长袍,一身白衣,似雪。
她在宣纸上细心描绘着什么,那神情专注而温柔。
灿如琉璃的眼瞳半眯着,弯弯的嘴角时不时的上扬出细小的弧度,像猫儿似的慵懒。
娇俏的小脸上,因了那弧度,而绽放出浅浅的梨窝。
看到那样的主子,无忧无郁的,十七很高兴的笑了起来。
她端着药碗,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扰她。
然而,月迟落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她并没有看她,却发现了她。
十七郁闷的想,主子侧脸也长了眼睛啊!
“喝了吧。”将药碗递过去,十七嘟着上唇,神色极为娇憨。
黑色的药汁,一晃一荡的,却没有溢出分毫。
月迟落看着那碗药,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那是“温柔”的解药,不知道东方雪从何知道她中了温柔。
至此,类似这种半毒的解药,月迟落有幸天天喝到。
难道她以后的生活都要在这些汤药中度过?
月迟落皱着鼻子,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
那药虽苦,然而,她却没有犹豫的喝尽了。
只因为,那是阿雪给的。
他说让她依赖他,她既然下定决定了,就会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打理。
不留余力的,全心的信赖!
看着主子将药喝光,十七收起碗。末了,她的目光转到画板上的那副画上。
基本上是已经完成了的,而这画上之人,画的不是别人,正是风华绝代的王爷。
背景是在江心的花船之上,东方雪拿着剑,一身白衣似雪,有刺客从后方偷袭而来,他目光清冷,反手一剑,刺在刺客的心窝之上,有鲜血喷洒出来,他却片叶不沾身。
那画上的每一笔,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可以看出,主子的确是用了心思来描绘这一笔一画的。
十七有些不满,暗暗的撇了撇嘴,为嘛主子画第一公子的时候没有那么专心?
很奇怪的,十七很喜欢玄之柒,对东方雪却并不怎么上心。
有次月迟落问她:阿雪明明长的比玄之柒好看,为什么你不喜欢?
十七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喜欢的是第一公子这个人,与他的外貌无关!
月迟落听了这样的回答,一个字,她汗!
试问,她除了玄之柒的外貌外,有深入了解这个人么?
玄之柒是谁?那是东方国有名的浪荡子,帝都第一公子!
他出身高贵,容貌俊美,才智艳绝天下。
他左拥右抱,却可以把后院的关系平衡的恰当好处。
他红粉知己名满天下,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高兴了,能让路边的乞丐瞬间变成暴发富。
他还不畏皇权,当然,他也不会去挑衅皇权。
总之,这个人,他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