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要本宫的手筋?”黄纱女子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一张脸带着明显的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
“是啊。”
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啊,月迟落有些邪恶的想。
“放肆,你虽为四王妃,皇上的女人又岂是你能说动就动的?”
“你一个女子怎的如此歹毒?”
下面众人中,却不知是谁和谁又开了口。
月迟落冷笑一声,锐利的双眼射过去,如鹰般深羁的瞳孔略过众人。
瞬间,金凤殿再次归为静溢,静的非常的奇怪,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估计也能听的清。
皇后拧着细眉,有些为难的开口,“挑了她的手筋那只手也就废了,日后皇上哪也不好交代,这样吧,给本宫个面子,你再换件东西。”
连皇帝都搬出来了,皇后啊皇后,你这心偏的可真厉害。
月迟落收了眼神,垂下眼睫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不待她说话,却是宋芷诗有些不悦的先开了口:“棋是本宫输的,你也只赢了本宫半目,若你真要珍妃娘娘的手筋,那么本宫与你再下一盘。”
“再下一盘又如何?”月迟落抬起头反问,星钻般的目光扫过她,最终落在棋盘上。
错落的棋盘上,白子与黑子交错,看似杂乱,却很有章法。
“再下一盘,本宫赢了你就得听本宫的。”宋芷诗仰头一笑,笑的颇有傲气,一如她尊贵不可逼视只能仰望的美貌。
月迟落沉默着,萤粉的唇上挂着三分浅笑,看起来高深莫侧。
众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亦或者接着重新再下一盘。
皇后也有些紧张,如果她不答应,那么真要挑了珍妃的手筋没面子的岂是珍妃一个?到时候她也是会丢脸的,更何况自己先答应过她的,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虽然都是平时走的近的,可这宫中的事谁又说得明白呢?
皇后瞧声叹了口气,怪只怪,她给宋芷诗的期望太高了,原本以为非赢不可的局面,谁知却输的彻底,虽是半目可也是输。
“怎么?不敢吗?”看月迟落无动于衷,宋芷诗忍不住加了把火。
她看着她,眼低压下的是重重的疑惑,脑海中闪过千金宴上哪个无才无德无貌、眼神单调仍到人群即刻被淹没的平凡女子,原本以为是根毫不起眼的杂草,怎知却是只吃人的野兽。
她之前调查过她的资料,虽然是东方国首富的女儿,可却是最不受宠的庶出眼睛,没学过琴棋书画,没请过先生,在月府,稍微有点势力的丫鬟都能随便的压榨她,只是为何……
月迟落蹙起眉看她,嘴角由自挂着三分道不明的浅笑,她走到棋盘面前随便拨弄了俩下。
往左走一步,黑子赢,往右走一步白子输,退一步平局。
宋芷诗当即白了脸,艳红的唇血色退尽,怎么可能呢?
明明自己只输她半目,可这样看来,那半目还是她给自己面子,否则,按这样下去,自己又岂止输个半目而已?
想她宋芷诗天之骄女,琴棋书画那样不精,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深深吸了口气,整了整面部表情,宋芷诗生生压下心低的懊恼与悔恨。
只是她悔的是什么呢?是这次不该挑战么?不……不是的……
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太子妃娘娘,还要继续下吗?”月迟落笑了,笑的如只偷腥的猫儿,看着众人惊讶的合不拢的嘴,她笑的更欢。
再下十次又怎样,宋芷诗又如何能赢得过她,她要的就是掌控全局。
至于那半目,只是不想让她输的难看而已,毕竟自己已经赢了,没有必要再去计较。
宋芷诗拿眼光割月迟落一刀,淡声道:“本宫输了。”
“是啊,你输了呢。”
月迟落散开眉目淡笑一声,目光再次转到皇后身上时,瞳孔如墨般深幽:“皇后娘娘,我说了要珍妃的手筋,不过……”珍妃即是黄纱女子。
此刻的珍妃紧抿着无血色的唇,盯着月迟落,那目光狠不能将她洞穿。
“不过什么?”皇后也是聪明人,知道事情尚有转圈的余地,也就顺着下去。
“不过既然皇后娘娘您替她求情,迟落怎么也得卖给面子给您,这手筋迟落就不要了,但是……”月迟落蹙起眉毛,目光状似有点难为情。
“但是什么?”皇后咬着牙问下去,面上却还装的那就个优雅从容。
而十七跟了主子那么久,自然也是懂了主子的意思。
她抚了抚被打肿的脸颊,越过中间一众妃子直朝着珍妃而去,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跟着她,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能闹出什么。
珍妃挺着胸脯瞪十七一眼,谅这个丫头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怎知……
啪——
啪——
俩声清脆的巴掌声侧响在静溢的金凤殿。
众人呆了,都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只看到珍妃俩颊红肿,愤恨的目光直瞪着十七。
十七目光专注的与她直视,那晶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微微一笑,将自己打痛的手垂下。
哇咔咔……
她的手都打痛了呢!
珍妃愤怒不已,漂亮的脸蛋高高肿起,一双凤目带着滔天的怒气瞪着笑的无辜的十七。
她扬起一只手直朝着十七就要招呼去,月迟落却在此时适时开了口。
“再打,迟落可不保证这次只要你的手筋。”
她说的淡,声音也带着懒洋洋的腔调,可珍妃的手却在皇后的目光下直直的僵硬了。
月迟落也不看她,嘴唇的笑是事而非,高深莫测的让人看不懂,颇有点黑帮老大的范儿,她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迟落要的东西就这些,相信娘娘不会食言。”
珍妃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到皇后身上,尤其珍妃更是目光灼灼望着皇后。
皇后已袖掩面,放下时,脸上的表情雍容华贵,她对着月迟落淡声道:“本宫的话自会作数。”
月迟落似是舒了一口,不亢不卑道:“那就好。”
“这个仇,本宫记下了,你也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本宫定会收拾你。”看皇后无意帮自己,珍妃也自知在做什么只会对自己不利,只能扭曲着脸说着场面话。
月迟落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珍妃娘娘,以后的事我们谁也说不准,是吧?”
以后,以后又如何?
眼前都顾及不好的人,谁还管她以后。
“好了,都坐下吧,今儿个这事就当一场闹剧,你们也不要斤斤计较了,本宫也不是请你们来打架的。”
皇后面色有些不悦,一双凤目扫过月迟落时沉了沉。
月迟落也不在意,淡然的越过面容精致的宋止诗,坐在预备的椅子上。
待到众人都坐下时,皇后走到主位上,朝着宫女吩咐道:“上茶上点心。”
“是。”
那宫女应承一声,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退出去的宫女,将泡好的茶一杯杯与精致的点心摆放在桌子上。
“都是一家人,大家也不要与本宫客气。”皇后端起茶轻抿了口,精致的护甲在白玉般的手上,散发出流光异彩。
月迟落端起茶杯看了看,俩瓣纯白中点缀着娇嫩的黄色的花在茶杯中打着转,温热的水冒出的热气徐徐的蒸在她脸色,细腻的毛孔微微的舒展开来。
月迟落凑近看了看,脸色不变,那垂下的眼敛却沉了沉。
无色无味,名为“温柔”的慢性毒药。
中毒者五脏剧碎,承受万蚁噬心之痛。
别看它名叫温柔,残暴起来,谁也比不了。
这种毒,一个月发作一次,一发比一次痛苦,有承受不了的会在发作期间选择自杀。
侥幸不死者,半年后若还没有求的解药,将会活活痛死。
月迟落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这是谁和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啊,居然对她用上了“温柔”。
“这茶不和四王妃胃口吗?”
看着对着茶杯沉思的月迟落,宋芷诗勾了勾嘴角。
“不合胃口?怎么会?”
月迟落挑了挑眉毛,抬起头一笑,星钻般的目光比阳光灿烂。
她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所有人,端起茶轻抿了口,半眯的眸子注视着每一个人的神情,而后,目光再次沉了下去,如墨的瞳孔深幽而不见低……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神情有异样。
怎么可能?
居然没有人?
那么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是谁想要她的命?还是想控制她?
按理说,如果想要她的命就不该下慢性毒药,“温柔”虽然够毒,却不能当场毙命。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月迟落不自觉的蹙起眉毛,目光再次扫过几个重大人物。
不是皇后也不是宋芷诗,珍妃更加不可能。
她也没和人结过仇,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月迟落脑子有些乱,瞥了眼手中的茶,仰起头一口饮尽。
她不怕这毒,她本来身上就种有巨毒,俩种毒相融合也不过更加毒了些而已。
这温柔虽残暴,对她……她没试过,但应该也是没什么用的。
她苦笑,嘴角涩涩的有些难受。
她是个毒人,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外面天色尽黑,看皇后的意思显然没有放人的打算。
月迟落压下心头种种情绪,有些睡意朦胧,故意对着皇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还真的有些困啊。
皇后一笑,对着下面众妃道:“天色已晚,大伙都回宫歇息去吧。”
众妃中,有些人本就有些昏昏欲睡,碍于皇后没说散场,自然不敢先回去。
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都纷纷叩首退下。
“天色已晚,如今宫门也已经宵禁,你们俩今晚就留在宫中,明儿个本宫派人送你们回去。”
皇后回首浅笑,话却是对着宋芷诗月迟落说的,且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连宫门也关了,她月迟落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打搅娘娘了。”宋芷诗神色怪异的瞥一眼月迟落,柔顺着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