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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侠客麦饭石

突兀的一座秃山,山上的石头上长着如豆似米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金黄色和晶白色的光斑。山上的一枚鹅卵石状的石头,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非常炽热。鹅卵石迅速膨胀起来,随着山崩地裂的一声响,鹅卵石炸开了,麦饭石麦饭石:麦饭石是一种对生物无毒、无害并具有一定生物活性的复合矿物或药用岩石。侠从里面跳了出来。

“我是神石、长寿石、健康石,自小侠肝义胆,造福人间。”麦饭石侠像个小丑,又像一只燎了屁股的猴子,连蹦带跳。

山石滚烫,麦饭石侠向山下走去,脚底烫得“滋滋”冒烟,屁股刚刚挨到山石,就如坐针毡腾地跳了起来。

“天热无雨,山下又无湖泉。我是空有一颗侠心,造福不了一方的百姓。唉,唉——”麦饭石侠唉声叹气,拼命捶着脑袋。

玛瑙兄妹来到山下的小镇走进客栈,个个热得汗水往下流,懒洋洋的把兵器和包裹放在地上。

“老头,躲在板子后面哆嗦什么?”笨笨龟上前拎着饭店老板的耳朵把他从板子后面拽了出来。

“吃饭喝酒事小,赶紧把水拿来,嗓子眼渴的冒烟,再待下去渴死了。”黏液几乎把嘴唇粘上了,个把黑勉强张开嘴说话。

饭店老板嘴唇干得裂开了缝,舌尖舔着嘴唇,手指着一个笸箩。笸箩里装着馒头,馒头的个头又瘦又小。笨笨龟拿起一个馒头就咬,硌得牙齿冒着火星。“哎哟,哎哟,硌掉我的牙了。这哪是什么馒头,分明就是一块石头。”

饭店老板看到笨笨龟的凶样,吓得瘫在了地上。个把黑过去拽住饭店老板的衣服说:“起来,起来,装什么熊,快去弄一盆菜汤,我们好下肚这些馒头。”饭店老板站了起来,吓得两条腿画着圈儿往外走。

客栈的院子里有口大井,井旁的一棵树已枯死,大井的上面安着辘轳。饭店老板把柳罐斗放入井内,辘轳上的绳子放到了头,只听到井底“咣当”一声。

“井干了,没水了?”查海龙探着脖子望着井底。饭店老板还是吓得那个哆哆嗦嗦样,不住点头像只鸡在啄米。“地下水深不可测,天怎么旱成这个样子?”查海龙不解地问。

“不瞒客官您说,打从入伏以来,已是一个月不见雨滴,就旱成这个样子。你们想喝水解渴,我们更想喝水解渴,可哪里来的水呀?”饭店老板不哆嗦了,他知道哆嗦吓死了也没用。

“请问老伯,你可认识一个叫麦饭石侠的人?”查海龙询问。

“这个,这个,这个从没听说过。不过镇子的外面有座山,称做麦饭石山。你们不妨到山上查访查访,或许能找到叫麦饭石侠的人。”

“那就谢谢老伯了!”查海龙抱拳说。

在麦饭石山去往小镇的路上,麦饭石侠摇着扇子一路走了过来,嘴里还振振有词——

赤日炎炎似火烧,

大鹅鸭子无处逃。

老夫心中如汤煮,

一步走来三步摇。

“你小子站住,长得还没有三块豆腐高,怎敢妄称老夫?”笨笨龟迎上去断喝了一声。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麦饭石侠摇头晃脑。

“得得得,我大哥想跟你打听个人,你要如实道来,敢耍花嘴子,我这一对开山斧可是不认人了。”笨笨龟抽出了开山大斧,“咚”的一声把一把斧子蹾在了地上。

“这位大侠请讲,寻找的那个人是谁?”麦饭石侠抱抱拳说。

“你可认识一个叫麦饭石侠的人?”查海龙上前问。

“你算是找对了,再往前走就岔了,我就是。”

“你就是,你可不能唬我们?”笨笨龟“咚”的一声,又把另外一把开山斧蹾在了地上。

“这个还能有假,看看我的脸就知道了,是不是金黄色中带有晶白色,别人怎么能长出这张脸?你们来找我干什么,这些我都知道,咱们到小镇客栈去说话。这里实在是太热,中暑就不好办了。”麦饭石侠紧着摇扇子。

“这里有细辛和皱叶酸模,泡水喝下能解暑。”闪灵鱼拿出一个纸包。

“中草药是好中草药,没有水怎样煎服下去?”麦饭石侠说话像是念戏文。

“哟……也对!”闪灵鱼收起纸包。

麦饭石侠和玛瑙兄妹来到小镇的客栈。进了客房,一个大通铺能睡六七个人。麦饭石侠、查海龙坐在铺上,客栈老板站在地上。

“笨笨龟,你进屋来。”查海龙打着招呼,笨笨龟进了屋。“你们三个在干什么?”查海龙问。

“还能干什么,大眼瞪小眼瞪着那口井。”笨笨龟回答。

“瞪它三天三夜也瞪不出一滴水,瞪着有什么用。你跟客栈老伯借两只木桶,到细河挑回两桶水以解燃眉之急。”

“大哥就是偏心眼,力气活都让我干。”

笨笨龟嘴里嘟囔着还是和客栈老板出去了,查海龙和麦饭石侠在说话。个把黑、闪灵鱼无事可做,便躺在床上咽着唾沫“吧嗒”嘴。

“刚才咱俩谈了许多,我希望你能交出拼图,以免双方闹得不愉快。”查海龙谈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向麦饭石侠下了最后的通牒。

“人是没有吓怕的,都是敬怕的,我是麦饭石侠,这个侠字值钱。倘若你们在客栈院子里打出一眼深井,解决了小镇上人们吃水的问题,我会把拼图无偿送给你们。你们不信,可以立下字据合同。”麦饭石侠对查海龙提出了条件,这个条件很苛刻。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查海龙试探着问。

“没有商量余地。”麦饭石侠肯定地说。

“那好,但愿你说的不是戏言。小妹,笔墨伺候。”

闪灵鱼拿来纸墨放在桌子上。查海龙龙飞凤舞写道——

打井换拼图合同

立合同人:甲方玛瑙人查海龙

乙方麦饭石侠

甲方愿在客栈院内为小镇老百姓打口深井,深井打出水的日子,乙方愿意拿出拼图无偿献给甲方。

特立此合同,双方不得反悔。

公元某年某月某日

麦饭石侠拿起了合同看看,望着长天提笔运气,挥毫在合同上写道——

打井出水的日子,就是麦饭石侠粉身碎骨的日子。

这是一份生死合同,查海龙、闪灵鱼看完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客栈老板把合同拿了过去,捧在胸口,双膝着地,跪在了麦饭石侠的面前。

小镇通往细河的路上,笨笨龟挑着一对大木桶,大木桶里还没装水,汗珠就从笨笨龟的下巴颏一大滴一大滴地滴下来。身后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一辆拉水车赶了上来。

“唉,车老板,搭个车行不?”笨笨龟见到了希望。

“我到细河拉水,顺道。小伙子,上车。”车老板爽快。

笨笨龟赶忙把大木桶扔到了车上,然后爬上车。笨笨龟躺在车上,困意阵阵袭来,坐起来还是困得不行,就在车上打盹。这时车沿两边伸出一条皮绳,把笨笨龟牢牢实实绑在车上,可笨笨龟还在沉沉入睡。

伏天大旱,细河的水面不宽,水向着东方缓缓流去。拉水车来到细河边上,在沙滩上缓慢走着,突然拉车的牛停了下来,贪婪地喝着细河里的水。

“哈哈哈,你小子死也让你死个明白。一母生九子,九子就是不一样。我弟麦饭石侠生来是副菩萨心肠,我跟他是水火不相容。我叫麦饭石贼,这个名字很不好听,贼不贼的不重要,好听不好听的也不重要,维护麦饭石家族的利益最重要。”车老板对绑在车上刚刚张开眼睛的笨笨龟,说着贼的道理。

“麦饭石贼,咱哥俩平日无仇,素日无冤,你为什么这样干?你快快把我放了,饶你不死。”笨笨龟在车上扭动着,捆得牢实,他是毫无办法了。

“有了水,我们的家族就要遭殃,会被小镇上的人砸碎,然后放在水里挨淹,还要流失身上十八种微量元素。我们身上的微量元素等于人身上的血,这个你懂不懂?绿毛龟。”麦饭石贼说完了长吁短叹,还望天上拜了几拜。

“有能耐你去跟小镇上的人斗,跟我斗没什么用。”笨笨龟不敢玩硬的了,说话的声音低了八度。

“小子,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大爷动了杀心,下去吧。”笨笨龟被麦饭石贼“扑通”扔进细河。

笨笨龟被捆绑的笨重的身子沉到水底,使劲挣扎也挣不开绳子。曾在岸边受到笨笨龟侮辱的胖大泥鳅游了过来,来到笨笨龟身边,在水中吐着泡泡。

“笨笨龟,你也有今日,绑着好受吗?”泥鳅鱼伸出舌头舔着笨笨龟的脸,一股鱼腥味儿,熏得笨笨龟扭过脸去。

“老泥鳅,休得在此说风凉话,赶快帮我解开绳子,我还有要事去做。”笨笨龟被捆得不耐烦了,求老泥鳅鱼的勾当勾当:做法。,说话还是不客气。

“你这个态度,老泥鳅不能接受。你的气我是受够了,咱们今后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泥鳅鱼返身要游走。

“老泥鳅,不是人,见死不救是个大瘟神。”一帮小白漂鱼,一群虾米在水里拍着巴掌伸着脖子喊。

老泥鳅鱼架不住劲这样砢碜,抹不开脸了,晃动着肥胖身子说:“绿毛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这就给你解开绳子,反正是举手之劳的事。解开绳子,你把我揪出水面,好再骑着我追鸭子玩。”老泥鳅鱼解开了笨笨龟身上的绳子。

这回笨笨鱼没欺负老泥鳅,抱着拳说:“老泥鳅,谢谢,后会有期。”笨笨龟还向老泥鳅扮个鬼脸。老泥鳅得到笨笨龟这样的礼遇,就咧开大嘴笑了。笨笨龟钻出了水面,站在岸边撒目。两只大木桶麦饭石贼没拉走,随随便便扔在了岸上。笨笨龟挑起了两只大木桶,将细河水舀在桶里装得“满登登”的,挑着两只大木桶上了路。

笨笨龟挑着两只大木桶往外“滴答”水,他是越走觉得肩上越轻巧。笨笨龟看看大木桶里的水就要流干了,他翻过桶底看,发现桶底被凿了几个小窟窿眼,这肯定是麦饭石贼干的,笨笨龟被麦饭石贼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

“麦饭石贼,你个贼,你个王八……贼,怎么什么样的损招都有。”笨笨龟跳着脚骂,骂到王八还是打了个奔儿。笨笨龟没办法了,只好堵上了小窟窿眼,挑着空空的大木桶又往细河的河边跑。

客栈院子里的大井上方立上了三脚架,三脚架上安着滑轮。闪灵鱼掺杂在老百姓中拉着滑轮,一篮子一篮子的土拉上来。查海龙、个把黑在井下挥汗如雨,刨的刨,铲的铲,往篮子里装土。

太阳当空照着,大井越挖越深。客栈老板把井绳系到了井里,然后拉上来用尺子量着。

“哎哟我的妈呀!都十几丈深了,怎么还不见水?这是干到地底下了。”客栈老板咋呼着。

突然,一片黑云飘了过来,大井的上空有了丝丝的凉意。黑云上站着麦饭石贼,还有一帮帮腔助威的小麦饭石人,个个手里拿着铁锹和镐。麦饭石侠折了个跟头翻上了黑云,哥俩就这样见面了。

“大哥,万万不能填井啊!这关系到小镇几百口子的人命。”麦饭石侠极力劝着,整个身子挡住了麦饭石贼的去路。

“小弟,为了麦饭石家族的利益,我是什么都不顾了。闪开,免得哥俩伤了和气。”麦饭石贼毫不让步,上前要推麦饭石侠。

查海龙、个把黑、闪灵鱼也翻上了黑云。“你这个贼子,快快拿头来。”查海龙一杆银龙枪直取麦饭石贼,麦饭石贼抡起铁锹和查海龙大战。

“查海龙,取他的下身,下身是他的软肋。”麦饭石侠指出哥哥的要害。一杆银龙枪专刺麦饭石贼的脚,麦饭石贼乱了阵脚,铁锹也扔了,是连蹦带跳,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撤。”麦饭石贼带头拖着黑云逃走了,一帮助威的小麦饭石人被查海龙、个把黑、闪灵鱼杀得七零八落。

笨笨龟在勤劳玛瑙石的催促下回来了,擦着汗水把两大木桶水放在大井边,“吧嗒”着干裂的嘴唇,舍不得喝桶里的一口水。他知道这桶水来之不易,差点搭上了一条性命。

“三弟,这回你可立了头功一件。”查海龙夸奖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两大木桶水,不是一滴水,我们怎么报?”客栈老板喝着水说着报恩的话。

客栈老板喝水喝高兴了,进到屋子里拿出锣鼓。在打井的人群中,找到三个人说开了三句半——

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

全镇的老百姓齐声笑。

挑水打井的人心眼好,

有好报。

“当”的一声锣响,敲在了小镇人们的心坎上。

夜深人静,玛瑙兄妹、麦饭石侠全副武装盯着打井的场地。趁着夜色,麦饭石贼又出现了,领着一帮小麦饭石人向着打井的场地靠近,还是想把大井填平。

“麦饭石贼,这回你休想逃走。收……”查海龙一声令下,干巴树上落下一张大网,将麦饭石贼和小麦饭石人一网打尽。

麦饭石贼被五花大绑押进了客房,迎面坐着查海龙、麦饭石侠。“留下麦饭石贼一个人,其余的小麦饭石人全放了。”查海龙一拍桌子。

“哥,老百姓苦不堪言,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

“老弟,你哥已被擒住,无话可说,但求一死。”麦饭石贼甩着硬钢。

“笨笨龟,看紧了麦饭石贼。大井出水的日子,就是麦饭石贼自由的日子。”查海龙又拍一下桌子,这次比上次拍得响。

个把黑抡起了大镐,一镐刨在了泉眼上,一股清泉奔涌出来。查海龙乐得一屁股坐在了泉眼上,一股水流将他涌出井口。

“父老乡亲们,大井出水了呀!”查海龙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小镇上的人立即把查海龙抬起来,抛到了空中。小镇上的人向着客栈这里涌动都来取水,个个拎着水桶和盆等装水的工具。

“乡亲们,乡亲们,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了。多亏了这几个孩子除魔降妖,才有了这口清泉井,天再旱咱们也不怕了,咱们谢谢这几个孩子。”客栈老板爬到了房上说。

小镇上的人们端着盆里的水,拎着桶里的水泼向查海龙、个把黑、笨笨龟、闪灵鱼、麦饭石侠,很像傣族的泼水节。

小镇客栈的客房里,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摆着两碗清水。查海龙、麦饭石侠坐在桌子的两边。

“兄弟,喝完了这碗清水。你和你哥回到麦饭石山,就永远不要到这个小镇上来了。”查海龙端起水碗。

“查海龙,请你把合同拿来,我要履行我的诺言。”麦饭石侠把水碗挡了回去,朝着查海龙要合同。

“兄弟,这个万万不能,那样我们兄妹四人于心不忍,还是按我说的做好了。”查海龙端着一碗清水给麦饭石侠跪下了。

“查海龙,我生来是行侠仗义。你这是陷我于不侠不义,我是万万不能这样做的,一个人不能背信弃义,背信弃义的人还怎么有脸活在人间。”

查海龙皱着眉头再没说话,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这是一个阴天的早晨。全镇的百姓都来到大井的旁边。麦饭石贼仍然被五花大绑。麦饭石侠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两张字条,一张给了查海龙,一张留给自己。

麦饭石侠照着字条念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兄弟!”查海龙撕心裂肺大叫。

麦饭石侠毅然决然摁动摁钮,一股泉水喷涌出来,喷在了麦饭石侠的身上。顿时麦饭石侠全身开始崩裂,成为一堆碎石。

“弟弟呀,弟弟!查海龙,你松开我。”麦饭石贼凄厉地喊。

笨笨龟松开了麦饭石贼,麦饭石贼划拉起麦饭石侠,抱着碎石毅然决然地跳进了大井。

小镇东出口,一棵大柳树旁。查海龙看着字条,字条上写道——

出镇东三里多,有一排柳树,柳树上有老鸦窝。

查海龙等人按照字条的指引,来到镇东三里外的地方,果然见到了一排柳树,也见到了那个老鸦窝。

“就是这棵柳树,就是这个老鸦窝。”查海龙指着老鸦窝。

个把黑往树上爬,渐渐地接近了老鸦窝,他把手伸进老鸦窝抓住拼图,就把一根绳子扯断了。拼图就绑在老鸦的腿上,是断了的绳子把老鸦绑在了树上。老鸦没有树束缚了,展翅飞了起来,就把个把黑带到了空中。闪灵鱼伸出胳膊,镯子粘在了拼图上。查海龙一杆银龙枪点地,纵身飞了起来,老鸦带着三个人向着远处飞去,笨笨龟拎着两只开山的大斧子在后面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