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们是死敌。爱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死无葬身之地。二，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算是死敌，我们的战场，也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白翼望向远处的餐厅，字斟句酌，“你给我记住，不要涉及到任何人，不伤害任何人。你遵守游戏规则，我奉陪到底！”
“那她呢，你想脚踏两条船，”我也望向二楼餐厅的窗台，“你以为，我会像那些疯狂追你的女生一样，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唯一的女朋友？”
“得寸进尺。”他低吼，“我已经一退再退，我答应和你交往，但你绝不能影响我的生活和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任凭你左拥右揽？做梦。你的这锅水，我是早晚要搅浑的。”耳边传来鼓噪的车鸣，我拽住他的胳膊，往停车场走，“白翼，你是谁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的就必须是我一个人的。”
他忽然抡起胳膊甩飞我的手，歇斯底里地指着我的鼻子：“你他妈别以为自己很值钱，我完全可以不理你，或者，直接做了你。”
“我值不值钱，你很快就会知道。”
我举起名牌包包横在他的眼前，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我拥有了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认识你之后，我觉得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是的，我拥有一切塔塔生前喜欢的东西，她钟爱的三脚架黑钢琴，她漂亮的首饰和太阳眼镜，她的巨大黑色书柜，以及她坠楼时的手机残骸，惟独白翼，我势在必得。
“白翼，我可以倾其所有去爱你，包括，命。”我的语气沉寂仿佛黑暗的古代战场，“你见过太多爵位显赫的公主，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会像我一样甘愿用自己的命，换取你的爱情么？”
他冷漠地转过身，“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离不开她？”我穷追不舍。
“我爱她。”
“那你爱不爱我？”
“不爱。”
“但你说过你爱。”
“你疯了。我们认识多久？我会和一个满口谎言的疯子讲信用？”
“你耍我？”我恼羞成怒，“你了不起！”
“彼此。”他不理睬我，双手拇指插进裤兜，兀自朝餐厅方向走。
我气急败坏地大步追上去，像一个被淘气男生扯了长辫子的小女孩，拼命地从身后猛推他的背。他往前踉跄一步，狼狈地转过头，震怒地挥起右拳，但并没有打过来。
此时此刻，我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毫不畏惧昂起高贵的头颅与他僵持，而他却气急败坏地放下拳头，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
“宣誓呢？”我湿了眼，却扑哧地笑了，“小孩子似的，丢人。”
白翼蹙紧的眉头倏而散了，拳头蓦地张开，忽然抓住我的小臂，大力将我拽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
这一瞬间完全出乎意料，额头撞在他骨瘦的胸膛，听到自己如氢气球一般飘起的心脏在空中破裂沉落的声音。
这时，白翼的身上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首FIR的歌。《我们的爱》。它让我们这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突然意识到互相深刺的可怖后果，白翼赶紧背过身去，拿出电话，烦躁地划屏幕。
我伫立在原地，耳目俱盲。
他的手机铃声太熟悉，那个清纯而干净的嗓音太熟悉。
那是塔塔的声音，那是塔塔生前录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