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总有很多东西掉下来,树叶,飞机,陨石,天使,还有,失恋的人。
我想,我是懂的。
“我不敢哭,我怕一旦哭了,就变成真的。我趴在她的身上吹了吹,反反复复,直到两名警察把我拖走,她也没再站起来。了他抬眼看我:那一刻我怀疑,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奇迹么?”
“别难过了……”
胸口发堵,除了废话,我还能说什么?
聂冰灰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已经十年了,我连她的样子都忘了,只记得她告诉过我,只要吹一吹,奇迹就会出现。”
他笑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恍神地看着他,看着他如捧珍宝一般捧起我的手腕,失神地将鼻尖顶在了我的脉搏上。
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他,我就会想到安静的塔塔。
即便被他这样唐突地吻着,也无法拒绝他;即便被他粗鲁地拖了这么远,也无法讨厌他。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莫名的冲动,渴望了解他,渴望亲近他,渴望……拥有他。
“拥有”,多么恐怖的字眼,它与“失去”共存。
他笑了,我的心口却好难过。
难怪我会觉得他的眼神、他的说话、他的脾气,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而且还站在办公楼天台上和我通电话,这古怪的举动是不是都在证明着他的寂寞与恐惧?
“黎离,你也会想妈妈吧?”
他的目光飘到很远很远的天空,我顺着他的目光仰视云朵,天空湛蓝湛蓝的,蓝得让看它看得失神的人,不懂得怎么样难过。
他说:“其实我也和你一样,经常对关心自己的人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说这句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都不算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的确是我最常说的一句话。
可是聂冰灰,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康柏蕙还活着,但是我心里的康柏蕙十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你想用你的故事,换取我的故事么?
可我没有故事,全身心的,都是仇恨与秘密。
我亲爱的塔塔,她死了。
冰灰,你知道么,她是一个多么乖巧、安静的女孩子,仿佛你一样温柔内敛,喜欢一边看着湛蓝的天空一边轻轻地说一些伤感的话。
从前,我总是在她仰望天空的时候,笑话她太矫情。
当她死去,我学会了看着天空流眼泪。
“我唱歌给你听吧!”我仰着头,开始唱歌。
“在你离开之后的天空,我像风筝寻一个梦,我静静地望着天空,试着寻找失落的感动,只能用笑容……”
咯咯的笑声荡漾开来——
目光落下来时,我看见,远方的薛贝贝与白翼。
林荫小径,薛贝贝不停地手舞足蹈对白翼说话,白翼一直安静地低头倾听。余光之中,薛贝贝似乎看见了我,不停地朝我挥手,双手合成喇叭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错觉似的,白翼倏然止步,又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