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翻白眼,“说什么我病了,病有很多种懂吗,为什么偏偏说那种完全没可能生的病?45度,你煎荷包蛋吧?”
“喂!我不得已好不好,点名的时候,蔺芽站起来说你发烧了,老师问我的时候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往死里说啊!”向伟一脸忿忿委屈,竟吊起了京片子,“局势如此,教老夫如何是好、哇、啊、啊……”
教室里哄堂大笑。
“笑够了吧,托你办的事OK了吗?”
向伟比画一个OK的手势,在天空画出一道起伏不定的弧线,落在扫除工具柜下面的缝隙处。我的眼睛随着他的手指忽上忽下,最后看见一本黑糊糊的书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我心领神会,霍地站起身子,捡起那本书。
精品装帧,封面设计极其晦涩昏暗:漫天遍野的飞石走沙,朦朦胧胧高耸一座荒芜空城,一个身穿白衣血淋淋的天使坐在烽火台上,旁边是大红色的碎裂字体,非英文的外语字,东倒西歪地排列在赤红的火烧云中。
“这是什么鬼?”
“当然是丹麦语啊!”他提醒我。
天啦,我都忘记了世界上居然还有“丹麦语”!
什么叫做才疏学浅,什么叫做一窍不通,我抚摸着如鬼画符般的字,“封面写的是啥?”
“《假如没有翅膀》,作者:康塔塔。”
向伟说着,纵身跳下桌子,说:“我一个专修小语种的哥儿们翻译的,这本书也是他收藏的。虽然看不懂内容,不过插画看上去还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轻轻翻开书的扉页。
果不其然,完全是看不懂的文字,我气急败坏,“这让我怎么看呀?”
“我也一点儿都不懂,不过,我哥儿们看过之后给我简单地描述过它的内容。”他坐回自己的位子,威胁道,“如果你答应我以后不跷课,我可以考虑为你临场发挥一下……”
我连忙回答:“好!”
“不行,回答得太快了,根本就是敷衍。你必须诚心诚意地虚心悔过烧香拜拜……”
我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拜你个大头鬼,你想死?你听清楚,老娘给你十分钟,否则你就甭想见到今晚的月亮!”
向伟怨生生地拨开我的手,摔摔打打地翻开笔记本。
政治课上了一半的时候,我瞄准向伟的脊梁骨,丢过去掰开半块的橡皮,一直埋头写字的他眼底冒火地扭过头,嘴唇夸张地翕张:“正写呢!”
我赶紧作揖,示意他加快笔速。
塔塔写的书,会是一个什么故事?
那个故事跟她的现实生活有关系么?
塔塔曾在丹麦的杂志上连载过作品,当时很受欢迎,可出版社为什么在她死后才出书?难道是纪念什么?或是寓意什么?不会纯粹是为了商业化吧?这些可恶的问题在头脑中反反复复挥之不去,该死的,为什么我完全看不懂那本书?半个字都不认识,它们压得我的脑袋恍恍沉沉的,不由自主地“咣当”一声撞在桌上。
“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