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大楼的电梯停了,我只能一层一层地找你。”
像一个被送往警察局的走失小孩,即便再假装坚强,也掩饰不住恐慌。
白翼端着我的双肩,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他说:“黎离,天台上一个人也没有,那个鬼地方,风好大,不知道谁晒的棉被,忘记收回去,统统从晾衣绳上掉了下来,乱七八糟白花花的铺了一地……”
这是我第一次在傲慢的白翼口中,听他说这么长的句子。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形容,仓皇地往上仰头看,一直落在二十二层的大厦天台上。
那里幽幽森森,恐怖得要命。
他去天台找我,明明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我的鼻子顶在他的肩膀上,那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香喷喷的古龙水与烟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直想掉眼泪。
我真的很想知道,仿佛午夜冰雕一般邪魅、漂亮、骄傲而又冷漠的白翼,这就是他的爱情方式么?
塔塔死去的那个夜晚,他为什么没有想方设法在冰冷的城市中,倾尽全力地,寻找她?
“白翼,如果是薛贝贝,你也会这样找她吗?”
久久的沉默。
白翼突然狠狠推开我,他咬牙道:“我忠告你们,别再逼问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们?什么叫你们?”我的目光直抵他的眉宇之间,“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问过你相同的问题么,是薛贝贝么?”
“没有,你和薛贝贝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她不会像你这样胡作非为。”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我咄咄逼人,“如果我下一次继续说,我要跳下去,你会相信我吗?”
“不会!”白翼低吼。
“你会相信。”我断然肯定,“而且,深信不疑。”
“你在耍我?”
“如果是薛贝贝这样说,你就不会相信她,对么?”我压低声音,紧追不舍,“因为,你根本就不爱她,你从来也没有爱过她。”
“黎离!”他喝止了我。
我猜的没错吧,如果他全心全意地爱薛贝贝,怎么会与塔塔纠缠不清;塔塔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纯粹,怎么会无缘无故爱上像白翼这样的人呢?
白翼指着我的鼻子,“我警告你……”
“你的警告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打掉他的手指,把右脸颊贴在他频率紊乱的胸口,“这样正好,从现在开始,我才是你心里最深爱的人。”
他一把推开了我,“你做梦。”
我阴郁地笑,仿佛一个从墓穴中爬出来的女巫,一遍一遍地对他下一道剧毒的蛊,它的名字叫做“永不相忘”。
我字斟句酌地问:“白翼,你真的,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他不假思索。
“白翼,你爱我,”我倾着头,忧伤地央求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百次,一百个不爱。”他眼底流火地逼近我,“你以为爱是什么,只是一个过家家的游戏?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你也配?”
那好吧,换一个策略。
“你不承认么,”我耸一下肩膀,怨幽幽地说:“希望你不要后悔,反正候补队员早就等得苦哈哈了。”
“聂冰灰?”他警惕地瞪我。
我扯了扯嘴角,“无可奉告。”
“随便!”
白翼恨恨地挥一下手臂,差点儿撂在我的脸上,然后三步化作两步飞奔下台阶,“只要你不招惹我,干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招惹你——本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背对他,苦笑一下。
这种痛感,只有面对苦海深仇的人才会体会。即便有人谩骂,即便有人唾弃,也要昂首挺胸地坚持下去,再巨大的痛,与我失去塔塔的痛楚相比,都不值一提!
为什么每一次被谁否定,都会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不仅有恨意,更多的是心里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难道“被抛弃”这种事情也会落下病根?
为什么我在乎的人要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呢,既然上帝让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乖乖的不离不弃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