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记得昨天与豆芽菜谈论“小王子”的时候,她明明面红耳赤地说,他们并不熟稔。还有,更重要的细节,豆芽菜与心上人近在咫尺,也没表现出什么害羞之类的窘态。
“便利贴给我。”我一把揪住豆芽菜,“聂冰灰写的那个。”
她傻乎乎望着我,“什么?”
“本来就是他给我的,拿来,电话号码!”
“你好奇怪哎,刚刚还像抗战英雄似的,这会儿变成土八路了?”
“你想死吧?”我掐住她的屁股,“是不是在这个兜里?”
“非礼啦,我放在宿舍桌上了,慌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
死丫头,真是和我一点儿默契也没有。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往五楼跑。
一张黄色便利贴,安静地躺在书桌上。
我抓起它,仔细端详。
笔锋刚迥潇洒,行书。
聂冰灰。
尾号果然写的是9987。
昨晚拨了两次的电话,尾号也是9、8、7三个数字的组合,如果说昨晚拨的是聂冰灰的号码,那么刚才我用豆芽手机拨的号码是谁接的?
如果我拨的不是冰灰的号码,昨晚他为什么和我见了面?
推开高二(1)大门。
一群男生凑成一个圈在斗地主。
周遭传来女生甜腻的笑声。
我把背包摔在讲台上,大喊:“班长是谁?”
男生们哄闹着散开,正中央的男生跷着二郎腿坐在书桌上,笑吟吟地说:“黎离,欢迎归队。”
什么鬼,居然是向伟!
他吹了一下发梢,“惊呆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我已经哭笑不得,再也不想说任何话。
“从现在开始,任何一节课你都不许跷,包括早自习和夜自习,如果你想拿到圣高毕业证的话。”他挑衅地说,“作为班长,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
不过很可惜,我的忍耐度,仅限于听他把话讲完。
像这种百分百祈使句,连黎峻也不敢对我讲。
天晓得,我可不是为了念书才来圣高的!
我忍了忍,突然拔腿冲过去,一把拽住向伟的衣领,猛力将他按倒,这套周瑜黄盖的保留曲目,我和他上演了十几年,我们都习惯了。
向伟的右脸地贴在桌子上,脸色难看地说:“臭丫头,这里不是春秋,也不是你家院子,我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别挣扎了,谁叫你公报私仇的?”
我恨恨地掐他的脸,对他耳语,“向伟,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巧也在1班,不管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都给我趁早咽下去,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原来那个虚情假意慰问转校生的班长,就是这个被我整了十年的怪胎。
我发誓,如果他敢跃进雷池半步,我就让他看不见当晚的月亮。
我松开手,掠过众人奇异的目光,在最后一排角落里入座。
向伟坐起身,并不顾及旁人侧目,兀自可怜兮兮地翻书本,和我隔空以目光厮杀,我发现他真的是命贱,非让人对他非打即骂才会老实,实在搞不懂像这样的家伙是凭什么本事当上班长的。
我趴在桌上忍住不打瞌睡,总算是熬过了英语课的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