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接起电话,听筒传来陌生的声音,隐约听他说:“……当时在我们店购买那对眼镜的客人,名字叫做,聂冰灰。”
银色奔驰驶在蜿蜒山路,远方墓地的山顶飘过乌云。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脏早已麻痹,嘴唇僵硬地翕张,我冷漠地说:“我要去英国。”
聂翔飞猛地急刹车,我的身体向前飞了一下,刺耳的尖啸声划破晚霞的寂寞。他忧伤地望向我,哀求说:“明天我去办理去瑞士的手续,这个月我们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我不理睬他,冷冰冰地重复:“我要去英国,我要亲口问问他,亲耳听到他的解释!”
“解释,解释那么重要吗?可以时光倒流吗?如果可以……可以时光倒流,我想,他们仍然会相爱……就像我,仍然会选择傻乎乎地爱你三年,就算没有结果……”
“我不会!我不会让塔塔爱上别人,她爱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就算是把她五花大绑地捆在卫生间里,就算她一辈子会恨我,我也不会让她爱上别人!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黎离!”他暴躁地踩紧油门,我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靠背上,他大声问:“黎离,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已经再无心思听他发脾气,“停车。”
而车速却越来越快,爬坡的车速达到120码。窗外的风景在呼啸的凉风中一闪而过。他的右手沉默地箍住我的挥舞的胳膊,毫不妥协。
“停车!!!我要下车!”我疯狂地从座椅上跳起来,紧紧地抓住车门,“你不停车,我就跳下去!我要跳下去!”
话未尽,车门反锁器突然发出微小的声音。
他蹙紧眉头,而我再无思考的精力,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傻瓜的代名词。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欺诈者,我所看到的,都是假象,我所听到的,都是谎言!
“你这个骗子!我要和你分手!我要退婚!我要去英国!”我抓住他的方向盘,眼泪喷涌地大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就算我们在一起,我也不爱你,我不爱你!!!”
我抓伤了他的手背,指甲缝堆满了血淋淋的皮肤纤维,他怔忡地望向暴跳如雷的我,深深地凝视我,小声说:“可是,黎离,我爱你。”
那一刻,我终于冷静了下来,全世界都静下来,妖娆宛转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似乎听见森林的白鸟鸣啭,一辆驶下山坡的公交车俯身冲来——
开阔视野的挡风玻璃,突然,被迎面而来的巨大车头遮住光线!
惊鸿一瞥那么短暂,在公交车接触到左车门的一霎那,手刹由于用力过猛而彻底折断!我的身体撞击在聂翔飞的身上,弹回来的瞬间开始凌空起飞,仿佛骰盅里猛烈摇晃的骰子重重地磕在驾驶台上、靠背上、玻璃上……
耳朵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耳鸣,惊悚的眼睛却死亡般地睁大、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