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声，大脑灌进一万吨水银，轰轰作响。
“手术后至少要卧床3个月以上，一年以后，如果骨头长好了再做手术取出钢板和钢钉……可是，即便是这样也难保这条腿不落下残疾或后遗症、关节退化，或增生。”
我忽地瘫软跌在沙发上，“会、瘸？”
“眼下的问题是，手术必须马上进行，老黎，你能做主吗？”
黎峻的眼睛泛起蓝光，他从上衣兜里掏出签字笔，用力地咬掉笔帽，“说了一堆废话就最后一句最管用，拿东西，快签！”
“他的监护人……”
“我能做主！快点！”
黎峻的语气逐渐软化，龙飞凤舞地签字后，小声说：“那孩子跟了我好几年，是个孤儿，和儿子没什么区别……说起来，他以后，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他是学跳舞的？恢复良好的话，小量运动是允许的……但是，如果跳舞就有一些……呃，我女儿喜欢鹿晗，我也看过一些年轻人的演唱会……我认为……”
李主任解释了一堆，突然欲言又止，断然地说：“是的，他不能再跳舞了。”
我吓得掩住嘴巴，时而疼痛的胃突然抽搐般地犯病了。
“伤成这样，看是被人下了狠手往死打，可是腿伤应该是被车撞的……还是报警吧！”
我发疯地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咆哮：“我去贝贝宝迪的路上，看见东方瑾和一群痞子从胡同走出来，肯定是他干的！”
是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让白翼死。
白翼，他是我一个人的专属品。
我的黑天鹅。
黎峻扳住我的身子，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我感到肩头的那双手死命地紧了一下，捏得我的骨骼咯吱作响。
“那孩子真没福气，我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他。”黎峻目光疼痛地对我说：“记得我的那两个的朋友吗？一个是DK的经纪人，一个是制作人。早知道，前几天有些眉目的时候就该跟白翼谈谈，也不至于他东跑西颠的被人盯上……”
我恍然大悟地怔住，原来，黎峻是想往娱乐圈发展捧红白翼赚钱。
“开始唱片公司方面的意见是先出EP探市场，我没同意所以没和他提这事儿……那孩子肯定会红的，后来谈妥了，300万，一流歌星做专辑的价钱，我还打算下个月带他去DK一趟，老聂的一个学生是DK的老板，哦，就是龙泽，演过太子那个……”
“那应该很靠谱啊，白翼这孩子我看挺好，一定能红的，一年之内只能灌唱片，现场什么的尽量避免，应该没问题，手术方面，我尽量。”
李主任捶一下黎峻的肩膀，拨通座机电话和同事说明了手术情况，然后拉开房门，“股票大跌啊，五千点跌到三千，你也够爽快的！我尽力……”
李主任离开办公室，黎峻拉开窗户，掏出烟猛抽几口，“翔飞呢？他知道白翼出事了吗？”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正在家睡觉。”
“给他打电话，闹到这种地步也瞒不住了。”黎峻深深吸一口气，吐出微微的白雾，“老子回店里了，李主任主刀没问题，你让翔飞过来陪你。”
我茫然地点头，“白翼专辑的事……”
“先找人写歌，尽量拖一拖，实在不行只能放弃了。”
黎峻的眼神很疼痛，一向不够言笑的他，居然在疼痛中微笑着说：“记得腾升出事的那阵子，贝贝宝迪所有的演员都走了，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
“爸！”
我喊住他，眼泪不由自主地再度决堤：“你不能放弃他，因为……因为……”
我哽住喉咙，因为东方瑾这把火是我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