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开指纹锁,将他关在清冷的大门外。
我站在灰蒙蒙的空房子里,没有开灯,大理石映着我苍白的面孔。
我的心,仿佛拧成乱麻的绳子,猛然绷紧,扯断。
究竟从何时开始,那个编排慎密的无往而不胜的计划,已经开始慢慢扭曲,漆黑的、嘈杂的暮色帷幕般地降临,胸口沉闷,有汹涌的疼痛袭来。
我心神不宁地仰躺在红色沙发上,手指无力地摊开,垂在地板,像塔塔去世的那一夜,身体抽空般地失去意识,游离到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对我说,黎离,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此时此刻,我也有一种迷路的感觉。
原来这种感觉竟是这么糟糕的……
再睁开眼睛时,聂翔飞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我仰躺在沙发上,他捏着一沓照片,一张一张地洒在我的脸上,如同飘然零落的叶子,如同将仇人的骨灰洒向大海。
我鬼使神差地抓起几张照片,模模糊糊的照片里,是自己与不同的男孩在一起,吃饭、逛街、牵手、飙车、接吻、吸烟,没有拍摄时间。
我看见,摩托车上,我紧紧抱着凌野。
我看见,我家院子里,我和向伟在对打。
我看见,市医院门前的我,深情地拥抱着聂冰灰。
我看见,腾升公寓的走廊里,我蜷缩在白翼的门前。
——是的,我的身影永远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从多年以前开始。
“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懂得什么叫做在劫难逃。”
仿佛大教堂里目光阴郁的魔导师,聂翔飞抬起手,掌心轻轻地抚在我的额头,他说:“我们必须坚持一个信念,才会死心塌地。”
他半跪下来,把头埋进我的颈项,冰冷的唇触碰在我战栗的肌肤。
他说:“记得,你必须是我的,知道么?”
鼻息呵在我的耳底,他将那些照片扫落在地上,双臂环箍我的身体,用力收紧!
薄弱的肋骨被勒的疼痛,我沉吟一声,却被他细细密密的吻掩住。
“三年,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可是你的行为,已经让我没有信心再等。”
他站起身,我的身体也随之浮起,如同一片被狂风吹起的羽毛,在他的双臂中离开沙发,跌进银灰色的鹅绒被里。
他的臂肘绝望地落在我的脸旁,我被那具散发清淡古龙水香味的身体压住,眼睛失焦地与他犀利的目光相撞。
“告诉我,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肝?”
我猝不及防地吸一口冷气。
苍白的光线如同闪光灯,许多画面在眼前闪过,那些声音在耳中交替响起:
“——至少我知道,我爱的人她不爱我,可是你连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还喜欢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你爱我,第一次见面就深深地爱上了我,由始至终都执著地爱我……”
“——为什么,你不能心无旁骛地、爱我……”
什么爱情?什么爱情?!
我心里满登登的全是仇恨!
我不懂得什么是爱情!我不需要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