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白翼并不是她的同居对象,他说的这些和塔塔博客里记录的差不多,我抓住时机迫不及待地问:“这就是你的全部经历么?还有呢?”
“这么贪婪?我的全部经历,一夜都讲不完。”
“那就先讲一夜,其实你的过去并不重要,眼下是她胸前的那块疤……”
怪不得约好做SPA她从来不去,仿佛抓住了悬疑片里的一个大线索,第六感告诉我,那块疤痕很不寻常。
我拉住他的手截了一辆车,不容拒绝地说:“我和你一起回去等她。”
*
我和白翼推开薛贝贝家的房门,才发现她的行李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
衣物装在破旧的纸箱子里,被褥成卷地躺在木床上,俨然一副准备搬家的样子。白翼疑惑地四处张望,踢开满地的旧报纸,坐在塞满冬衣的大包袱上。
我蹲下身,静静地凝视着他担忧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明知故问地说:“白翼,她是不是想搬走了?她要搬到哪里去呢?”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很无助地拥住我,“就这样,抱着,让我想一想。”
“如果理不清头绪,不如从头说起。”
窗外刮起大风,锈了的合页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坐在他的身旁,靠在掉了墙皮的墙上,小声问:“薛贝贝的疤,是怎么来的?我知道你们是孤儿,知道你们相依为命,也知道你很在乎她,为了她放弃了被台湾人收养,很难想象你们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孤儿……我烦这两个字。”他自嘲地笑了笑,“烦又怎样?我妈把一枚戒指用红绳串起来,戴在我的脖子上。她说,妈去买菜,晚上吃排骨,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说着,他端起我的右手,指尖捏住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仿佛辨认什么似的死死地盯着它,“迄今为止,对于她的记忆可能只是一枚银戒指,那戒指真是好看,银莊十年前的怀念限量版。”
我的手指剧烈地颤抖一下。
是的,这枚戒指是白翼送给塔塔的。
我一直在想,白翼怎么会拥有一个年代这么久远的戒指呢?原来,它属于他的母亲,白翼居然会将这么宝贵的东西送给塔塔?
“我和薛贝贝一起在老家的孤儿院长大,三年级春游爬山的那天,我们首先到达了目的地,站在陡峭的小山崖上,我摘掉挎在脖子上的小水壶,那么用力一扯,结果连同戴在脖子上红绳一起扯断了。”
我恍然大悟地说:“薛贝贝替你找回了戒指,不小心受伤了?”
白翼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从山坡滑下去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那时候我太小了,她趴在滑坡上吓得大哭,我拽着她的手拼命地往后退,心想这个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小啊,当时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她拽上来。”
我懵懂地砸一下嘴:“可是……”
“可是,当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身后的滑坡上有一块凸出的尖石头,上面被血染红了,而薛贝贝胸前的校服衬衣,也血淋淋的——她当时就趴在那块尖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