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他恼火地大步走过去,拉开房门,仍然没有声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良久,我看见,薛贝贝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颤颤抖抖地走进来。
白翼目光阴冷地跟在他的身后。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蜷缩在床上,瞳孔在逐渐缩小,最终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薛贝贝的眼泪决堤地涌出来,仿佛为了认尸而掀开死者的白布,犹豫地慢慢、慢慢地掀开我的被子——雪白的床单上,无论如何遮掩也掩盖不住的落红。
她发疯地转过身,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捂住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
当她再一次挥起巴掌,白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摔在床上。
“是我做的,和塔塔无关。”
狼一般的冥暗目光。
“薛贝贝,我希望,你别再碰她。”
我闭起眼睛。
我知道,这是上帝赐给我的惩罚。
*
薛贝贝失踪了。
向伟说她买了去西藏的火车票,他说她想去拉萨的高中开演唱会。
傍晚的天色灰蒙蒙的,圣高陷入初冬的冷寂中,我躲在被窝里捧着笔记本和圆珠笔,给网络上认识的编辑写字。一个在丹麦生活二十年的中年女人,她说能在我的文字里看见从一大片悲伤中迸射出的小幸福,所以想给我出版一本书。
那天晚上,我接到向伟的电话。
他说:“我在玫瑰大道的烤肉店看见了黎离。”
只说这样一句话便挂断了。
于是我安静地将手机塞进背包,换衣服出了门。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怨她?
不,我不能怨她。
我坐公交车到达玫瑰大道烤肉店时,黎离一行人已经结账了,比肩接踵的人群中,她和一伙女生推开玻璃门,没有发现我,脸色有一些苍白,没什么笑容,和女生们嬉笑打闹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们一路向北,走进玫瑰大道最大的一家网吧。
当我正准备离开时,看见了白翼。
透明落地窗里,白翼和一个女生在吃烧烤,桌上有两瓶没喝的啤酒,那个女生很时尚,身材高挑,和白翼在一起很般配,但她不是薛贝贝。
她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夹烤好的食物,目光失神地落在他的脸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白翼的确是个很特别的人,明星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在黑暗拥挤的人群中,也如众星捧月般的出类拔萃,闪闪发光。我在烧烤店门口停泊的一堆自行车中央,慢慢地蹲下我的身子,一眼就在簇拥的人群里看见了他。
没多久他们结账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胡同走去。我踮起脚,悄悄地跟随他们来到一家宾馆的楼下,看他们消失在自动大门里。
我仰起头,仰望宾馆的无数暧昧的黄色灯光,以及灯光中耸动着的毛茸茸的影子。呼啸的冷风像锋利的刀子刮在我的脸上,我一步也迈不开。
“塔塔?你在这里干什么?”阴柔的声音,我惊慌地转过头,看见一袭白衣的聂冰灰,以及一个同样白衣的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