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除了黎离,我对自身个体以外的任何东西都不兴趣。“任何东西”,具有很强大的概括性,包括感情,人,动物,思维,距离,时间……
我只想黎离。
我想她的生活,她的近况,她的心情,仿佛笼罩在我心脏上的感情结界,仿佛记忆深处无限蔓延的黑色火焰,沉重而华丽,我宁愿一辈子为了她,循规蹈矩地行走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上,永远固守着她,一辈子都不会逃离。
我的黎离。
那天深夜的十点,当我就快奔跑到圣高的时候,我遇见了刚升上初三准备中考的黎离。
在一个种植了私家柳树的庭院路口,她和一个小混混勾肩搭背地迎面走来。
两个人的手指夹着香烟,似乎在聊开心的事。
黎离迎面看见我,蓦地停住脚步,不说话,一动不动。
我努力翘起唇角,装作自然而然的样子侧过身让路,我对她说:“黎离,没想到会遇见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从怔愣中回过神,对那个小混混顺利地完成了遇见我时凝滞住的完美笑容,然后旁若无人地揽起他的胳膊。
两个人渐行渐远,我听见她故意抬高音量说:“唔,凌野,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如果换作从前,我绝不会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我会微笑着面对她的背影,幸福地感谢上帝让我遇见她。
可是今天不一样,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停下来,哪怕只留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也足以让我觉得生活很美好。
“等等,黎离,请你等一等!”
我喊住她,懦弱的声音很快融入喧嚣与晚噪之中。
她的背影在路灯中微震了一下,不理睬我,继续向前走。
我以为我早已习惯了呆呆地目视她留下的背影,习惯了胸口的疼痛漫无边际地将我掩埋却还在强撑笑容,为什么这一次竟是这样的难过?
我鼓足勇气追上去,对她说:“黎离,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个小混混鄙夷地斜睨我,黎离放开他的胳膊,凝视我的眼睛,似乎想在我的眼中寻找什么答案。
良久,她优雅地哼一声,“对不起,康同学,迷路请拨打110,跟我说有什么用呢?”
我摇了摇头,仿佛一个撑得很鼓的皮球突然裂开,旁边不耐烦的小混混急躁地问她,“这个女的是谁啊?”然后他迈前一步,大呼小叫地对我说:“问你呢!你是干吗的?”
我窘迫地抱紧我的身子,决定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
黎离喊住我,颇有兴趣地打量一下我,然后踮起脚尖,用手遮住嘴唇,和小混混耳语了几句。然后,她向我神秘地微笑,慢慢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我困惑地看着她的高挑身影越来越远,情不自禁地追上去。
小混混听了黎离的悄悄话之后,突然伸开双臂,将我拦住了,结实的有一个纹身的身体,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他用膝盖顶在我的肩上,说:“同学,哥哥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你看见刚才那个美女没?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有女朋友,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