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地穿上衣服,走到玄关处,正准备敲门,愣住了。
玄关旁边的透明玻璃展柜上,除了几瓶未开封的1982年的红酒,居然端端正正地摆放了一只银色的高跟鞋,鞋子里面有一朵盛放的红色玫瑰。
纪梵希。
我震惊地拎起它。
不论是品牌、款式、质地、特征,都与我丢掉的那只鞋子一模一样。
难不成,那天晚上聂冰灰将我的鞋子,交给了他?事情越来越奇怪,这个家伙这么精心地收藏了我的鞋子,难道是怪癖?
我恍神地拉开房门,也不等我问话,他霸道地拽住我的手往外走。
走出电梯,我辨认出这是一座崭新的大厦。
出了大门才发现,原来它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商业写字楼。
当小混混把车停在旋转大门前的坡路,我咕哝了一句:“像你这种混混头儿,到底要绑架多少个无知少女,才能混来这辆价值百万的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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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圣高的校门口。
黑色遮光玻璃之外,陆续有女学生驻足围观。我清了清干哑的嗓子说:“谢谢,再见。”
“黎离。”他拽住我的臂肘,“是真心的么?”
“什么?”
“真心希望我们会再见?”
“当然不是真心的,但是很多时候由不得我。”我笑,“另外,欠我们家的,早晚得还。”
他失神,“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和你姐,一点都不像。”
我想我是该点头的,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说:“我知道你查过我的底,但是,康塔塔和我是姐妹的事,请你保密。”我停顿一下,加重语气,“特别是对聂冰灰和白翼,必须保密!”
“保密?”他鹦鹉学舌,“对冰灰保密?可是……”
“别可是!我不希望任何人牵绊我和冰灰的感情,包括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在我们面前提到康塔塔这个名字。”
他莫名其妙地打量发脾气的我,顿悟般地点了点头,“你和塔塔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看上去太聪明……可惜,只是看上去而已。”
“少跟我装神弄鬼的,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我不悦,“但是,不管你和聂冰灰是什么关系,少给姑奶奶多管闲事。”
“不如说一说你的理由?”
“无可奉告。”说到这里,我烦躁地拉开车门,“纪梵希专柜在大上海城九楼,你妈应该教导过你,借了东西要归还,损坏东西要赔偿。”
中秋明媚的阳光涌进车内,他锁紧眉心回味着我的话,然后将双臂平瘫在方向盘上,把他那张倨傲的脸庞深深地埋进了两只胳膊中间。
我呿他一声,学生们不约而同地,纷纷往车里张望。我赶紧关上车门,朝他挥了挥手。
“好像是他耶——”
“真的吗?他不是休学了——”
“天啊,他不是出国了吗——”
车子绝尘而去,女同学们仍不罢休地跟在车后面跑了十几米。我形单影只地伫立在一群掩嘴惊呼的女生群中,发现她们的激动与兴奋就像遇见了王子图坦卡蒙。
然后,我在雕塑下看见了聂冰灰,学生络绎不绝的大门口,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禁眯起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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