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到骄阳路,我拜托黎峻停在路边,尽管他强烈表示想亲自送我进去,顺便帮我抬行李再观摩一下女生宿舍,我还是毫不领情地跳下了车。
我拉开汽车后备箱,搬出我的行李。
这时,络绎不绝的学生,无一例外地对本市唯一的法拉利Enzo投来热辣的目光,我赶紧拼命地摆手,黎峻却把敞篷落了下去,露出一张既英俊又显老的脸冲那些孩子很绅士地笑,沸腾的人群立刻传来一阵嬉闹。
从哪来的土豪啊。
我的天,他以为他是都敏俊吗?
我挡住车窗,“我的爹,你在什么?不是开会么,还不走?”
“讨好你的新同学啊!”他露出烟黄的牙齿,意味深长地说:“你要懂得,笑容是战争的武器。”
我猛踢一脚汽车轮胎,“有病吧?别丢人了,拜托你快走。”
“不想丢人?那就给老子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你要什么老子都给你。老子花了十万送你去春秋高中,又花了十万把你从省重点转到这儿,算起来,老子一共花了二十万,再加上请领导吃海鲜打高尔夫洗温泉,你别忘了,老子是个商人……”他戳一下我的鼻子,“如果你敢惹事,小心老子抽你……记得周末回家看看我。”
“行啦行啦,粗鲁。”我不耐烦。
“黎离——”他的声音很沉哑,以至于我很难听清楚,他说,“塔塔,她不是你生命的重点。”
我的脊背冷飕飕地颤抖。
“安啦。”我没心没肺地傻笑,双脚却灌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开,大剌剌地说,“帮我照顾宝贝乖!过阵子我申请把它弄进宿舍……”
这时,他的大手忽然从车窗伸出来,经常挨巴掌的我下意识地躲开。而,那只手却凌空顿住,确切地说,是两只粗糙的、划有疤痕的手指,夹着一张VISA,举在我的眉宇之间。
黎峻说:“不用给老子省钱,省省心就行了。”
我接过重抵万金的小卡片,这是十年来他给我的第十张银行卡。
你没有妈,可是你有钱!
我永远忘不了,7岁生日的那天,黎峻给我的生命之中最大的鼓舞。
我捂住胸口,送殡仪式般地迈开沉重的步伐。
这里是塔塔读书的地方。
石拱门四个满是铜锈的大字:圣风高中。
它和春秋高中一样历史悠久,春秋是文化课殿堂,而圣高却是以艺术教育闻名,置身于此的,大多是文化课一般般但才艺过人的富N代,没什么资历却很有背景的老师。随处都是艺术家,打架子鼓的向伟就是这里的学生,或者说,这里是个怪胎收容所?
前方是一座扇形的巨大建筑,圣高著名的艺术大楼依稀传来美好的音乐。
高高的落地窗中,一只白天鹅在舞蹈教室跳芭蕾。
一路向西,路过办公楼、足球场、化学实验楼,穿过盛开中国玫瑰的花坛,校园深处热闹起来,第一栋蓝色的楼是男生公寓,第八栋灰色的楼是教师公寓,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