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魏巨兵呼呼地睡去。
奔波劳顿,费心劳神,魏巨兵累极了。他睡得很死,睡得很死。
翟美美无法合眼。她望着沉睡的魏巨兵,心里发酸。她觉得他活得太累了,来自家庭、公司和个人感情的压力,几乎把他压得粉碎。
我翟美美成了“罪魁祸首”,把他拉得很苦很苦。他是为了我才远离总公司的,才弃一千多职工于不顾——我犯了弥天大罪了。我翟美美自己酿的苦酒应当一个人独自饮下去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连累他人?刁达八是个野兽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嫁他,把魏巨兵扯进了与他的矛盾漩涡里。这怨恨越来越深了,怎么办?刁达八这号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万一怨恨升级,彼此变成冤家死对头,魏巨兵在明里,是会吃亏的,甚至生命都有危险,我翟美美岂不成了杀人犯?
翟美美越想心越寒。再这样下去就会把魏巨兵给毁了。她急出一身冷汗。
她轻轻地把魏巨兵的头放在枕头上,用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脯,待他的呼噜出奇的响的时候,她下了床。
她到浴室去洗了个澡,把刚才的汗渍全部洗净。面对着大镜,她吃惊地发现,自己苍老了许多。眼角上已生出好些鱼尾纹。脸色似乎苍白多了。神采远没有先前那样奕奕动人。
她在厅里徘徊了很久,直到时钟指到了凌晨三点,她才长叹一声回到写字台旁。
她拿起笔,还未写字,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滴。
她要给魏巨兵写一封短信,然后和他告别。
魏巨兵总经理:您好。
我们有缘无份。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日子,把我们害苦了。看到你因为我而付出的巨大代价,我很负疚。我怎能把我自己的痛苦随便转嫁给我所崇拜的人?我成了什么人啊!
我的命运(如果有命运的话)让我经受刁达八残酷的虐待。也许永远如此,我得永远在死亡线上挣扎。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这种毁灭性的痛苦。如果无休止地让你和我一同跌落苦海,我将终身悔恨。
亲爱的人哪,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你而去。至于我去哪儿,请你不要再打听,也不要到处寻找。你应当果断地把我忘记,立即回到你的总公司去,重新操作你的事业。你们“四高”联手,将会惊天动地。
亲爱的人哪,我走了,此行茫茫路上,我的归宿无法预测,但有一条你要深信:我要继续活下去。我们相会的那一刻——都无愧于人生。请不要以为这是高调。不,绝不是戏言。因为我还年轻,我会从死亡线上弹起,重新选择我的行程。
再见,亲爱的魏总,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善良的心。
紧紧地握住你的手。
翟美美
即夜
翟美美把信放在写字台上,摘下魏巨兵送给她的钻石戒指压在信上。
她拿起只属于自己的那只鳄鱼皮手提袋,再望一眼熟睡的魏巨兵,转身开了门。
当她走出豪华酒店的大门时,一辆“的士”啪地亮了灯。
她二话没说就开了门坐了上去。
“去哪?”司机问。
“先开出去再说。”翟美美说。
“的士”箭也似地汇进大街的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