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护士听到张清婷的叫声都来了。吊针很快又重新滴液。
张清婷轻轻地按住魏总的手臂,生怕他再动。
魏总望着张清婷美丽动人的眼睛,闻着她柔软的披肩发散发出的芬芳,感到一阵愉悦。很快,他的脸掠过一片阴云,一股酸楚和郁闷之潮涌上心头。他像在云间荡漾,不着边际。
洽谈、承包长乐花园、职工福利设施……一大堆工作在等待着他。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睡在这儿。而最使他揪心的是翟美美的消息一概不知。是死是活?有谁能告诉他呢?刁达八这个人是真爱她吗?飞银酒家发生的一切,他会放过她吗?她能逃出他的魔掌吗?我为什么不去救她?我有什么理由和能力去解救她?
迷惘、内疚、怨愤和忧虑使他如睡针床。他强忍着屈辱和痛苦,望着自己挑选来的女秘书。她稳重和美丽并存,是自己生活工作中的好帮手。他可以和她讲自己的隐私、自己的苦楚和欢乐。
“清婷,”他说,“你说翟美美有危险吗?”
“魏总,我正在想她呢。那刁达八是个可怕的人,刚才真凶啊!”清婷说着,理起散下的黑发。
“你能打听一下吗?今天,不,昨晚她有没有危险……”魏总望着张清婷的眼睛说。
“好的。我去打听一下吧。魏总,你好好养伤,我就回来。”张清婷说着出去了。
有人敲门。时钟同时响了八点。
是办公室主任容名之。
他身穿时髦T恤,脚穿白色球鞋,十分干练利索。他一进门就对魏巨兵说:
“魏总,好些了吗?”
“没事的。”魏巨兵故意说得轻松些,“有事吗?”
容名之把手上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说:“李戈仁行长来电问起我们承建长乐花园的事。说投资额问题还可以商量。”
“珠海来人了吗?”
“来了,两个总经理都住在白天鹅宾馆等你。”容名之说。
“你立即代表我,去白天鹅看望他们,就说我明天上午九点去和他商谈。”魏总说。
“能行吗?”容名之问,“要不让刘锡华副总经理去同他们谈。”
“也好,就说欢迎他们来和我们合作。”魏总忽地想起什么,说,“快给贺姨打电话,说我有事同她商量。”
“我立即去办。”容名之说着当即出去。
护士来换药。
缝针处没有异常,腰部肋骨部还黑着,瘀血尚未散去。
疼痛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他也不在乎缝针处长得如何,心里惟一记挂的是翟美美。
“她上当了,实在太可怜。”他想。他觉得她是个弱女子,是个陷入窘境的弱女子。而他对她竟没有任何帮助。他很内疚。
“那刁达八也太疯狂了。”他想。他不知道这个包工头发迹的秘诀在哪里。他要欺负到我总公司头上来了。他常常和公司下属单位抢工程。他号称要成为广州房产业的“一霸”。“这只从山野来的狼。”魏巨兵又想起了他的囊中物翟美美,完婚之后,美美会绝望吗?她怎么受得了呢?
有人敲门,很轻很轻。
妻子贺丽雅来了。她用不锈钢提钵装了田七鸡汤。这是她在早晨五点开始炖的,既可补身子,也可以镇痛去瘀血。她笑着对魏巨兵说:“这老母鸡不易杀,下三次刀,还咯咯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