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别太把男人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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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该闲不闲也不对(3)

几年后婆婆一病不起,想着要留下点儿纪念物,便很认真地赠给每个媳妇一枚金戒指,是那种极传统的式样,一点儿花纹都没有。当时容不得半点犹豫,接过来就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是怕俗,原想戴一段便取下来,不觉就习惯了,好像并不俗气,心下有几分得意:看来这戒指倒没什么俗不俗,得戴到人手上才分得出来。

那时还挺年轻,看上去真不知道婚否,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据说可表明已婚身份,旁人不轻易操闲心,自己也挺坦然,不是不想嫁也不是嫁不出去。该嫁就嫁了,岂不很好。

这戒指就一直戴下来了,时间一长,简直完全没有了感觉,似乎与生俱来似的。有一回在大道海滩边游泳,那小东西浑然不觉就慢慢朝手指尖滑去。最后的当儿不知怎么我突然感觉到了,连忙用右手往下一按,再收紧些,戒指便安然无恙了。

好几次有人劝我,把这枚戒指送回首饰店回炉一下,弄出个新款式来。我左瞧右瞧都顺眼,始终不肯找那个麻烦。再说老人家当初给我的时候,一定没想过叫我改变戒指的模样。既然如此,就戴下去吧,有时难免生出物在人非的感慨。但世上的人就是这么一代一代走过来的,个中有多少苦乐荣辱,悲欢离合,谁又说得清呢!

前不久去了一趟香港,跟几位同伴到珠宝店闲逛,鬼使神差,竟给自己买了一枚镶着颗绿宝石的戒指。款式挺大方,价钱又不贵,朋友告诉我,这枚戒指适合戴中指。也好,连同原先的那枚一块戴着,和平共处。

原先总以为戒指是要等心上人送的,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爱你的那个男人托起你的纤纤玉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上戴戒指,一边缠缠绵绵地说些情话……可惜这样的机会我从未遇过。确实有过一回赠戒指的事,只是我和那男人半点儿纠葛也没有。那男人不过把戒指当纪念品,一次性买回半打,分送给朋友罢了。我是朋友之一,由他做参谋在半打中挑了一个,很自然地,末了真诚道谢。过后想想真好,这样的朋友能做得长久。

我也就不等人买戒指了,自己挑自己买又是一番情趣。满街满城都是戴戒指的男人、女人,他们各自拥有的爱却不一定跟戒指有关联,更不一定跟戒指的大小、价值成正比。

戴着自己买的戒指,心里挺踏实。

日子别过得太仔细

人活着就得居家过日子。各人有各人的过法,倒也没有什么定式。但要过得舒心畅快少怄气,就得注意一条:日子别过得太仔细。

女人家细心原是好事,家庭经济账认真负责地管着,繁琐杂务事有条不紊地干着,粗线条的男人们自然乐得有个好女人操心把关,当好家政总理。他们出去闯世界打天下,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但凡事有个度。男人女人们在外谋生都有难处苦处,累了一天急急地往家赶,不就为了回自己的小窝讨个清静、温馨、自在。再说两口子的事,小分歧小矛盾都会有,但原则问题,路线斗争之类的毕竟少见,犯不着仔仔细细把那点儿萝卜大蒜的事儿拿出来计较。

有位男士抱怨他最怕老婆算细账。买点儿东西回来老婆总是以极端负责任的主人翁精神勤查细问:此物品何处购买、价格多少、净重几斤几两都得打听清楚。有时一下子记不起来可就惨了,老婆再三启发询问,非得弄个水落石出,最后把剩余金额都算得一清二楚。若是买了价贵质差的商品,老婆也不动气但必要耐心分析原因,指出今后努力方向……为了避免正面与老婆交锋,他尽量少出外购买物品,即使买了也投其所好,拣便宜的价码报,力求账目简单,老婆满意。

B男士结婚时喜不自胜,妻子温柔漂亮能干,他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两年后口气却变了,总把回家称作“上学习班”。原因是妻子过日子细则太多,身体力行之外便时时督促B严格执行。比如进屋三部曲——换拖鞋、换衣服、洗手洗脸一样不能漏;看电视音量要适中以遥控器声控数码13至15为标准;报纸阅毕一定要四折叠好放回书房内茶几的下层;用牙膏规定从尾巴往上挤,入卧室不许往床上坐……种种规矩把B男士弄得晕头转向,而且妻子还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增加新的条款。B男士屡出差错屡受批评耳根从来难得清静,大叹家是个总也无法毕业的学习班,他情愿日子过得马虎一些随意一些。幸好妻子聪明,探得B的不满就及时调整“政策”,只要先生大致执行就行,不再作硬性规定。B男士心情舒畅,当即在妻的脸上亲了一口,跟着在电话中告诉老友“学习班结束了”,不小心让妻子听到,威胁说要恢复原状,吓得B连连告饶,妻子可是乐坏了。

日子过得太仔细人会特别累。一天就那么二十四小时,除了工作,睡觉所剩时间不多。安排好了还可以聊聊天散散步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看电视,若只在无关紧要的琐事上下功夫,费了时间耗了精力,还要伤和气破坏情调影响安定团结。算算这个大账就会知道得不偿失。

天太蓝了无云,水太清了无鱼。日子过得太细了,反而无味。

幽幽白兰花

病房外有一株亭亭玉立的白兰花树,看来年头不少了,个儿长得和五层楼一般高。我在五楼的病房就正对着树梢头,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其实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直让人心里作痒。

正是白兰花开的时节,绿叶丛中点点白,随风起舞,姿态万千;更有暗香浮动,飘然而至,令清晨和黄昏平添了缕缕情意,也让整个白昼在酷热中顽强地护卫着勃勃生机和丝丝清凉。

平日里自认为健康人一个的时候,是不大注意花呀草呀的,一眼望过去,若是满目姹紫嫣红,也不过在心里匆匆赞一句:好漂亮啊!现在大约因为住进了医院,又不是什幺大病,倒有了几分闲情,早晚对着一树的白兰花贪婪地看不够,好像生活并不需要每日里起早摸黑、东奔西走地忙个没完,更不需要你争我斗、一决高下闹得硝烟四起。远去了,复杂微妙的人际关系、黑白混淆的是非曲直;远去了,上了发条一般的旋转、一刻不敢放松的神经;还有那一顶顶变幻莫测、令多少七尺男儿折腰屈膝的乌纱帽,还有那一张张魔力无穷、叫多少妙龄女子灵魂出窍的大钞票,往日我都不曾为之倾倒,为之痴迷,今天,那个中不断繁衍、滋生的卑鄙勾当、肮脏交易,便更是在那摇曳生姿的白兰花面前黯然失色。

背对着白兰花的时候,常常有一个个病友从我门前走过,我知道他们到这儿来都是和我一样,为了寻求健康。这是大多数人曾经拥有却从不珍惜、丢失了才发现宁肯用所有的财富和地位去换取的东西,这也是个别人从来不曾有过、却一直苦苦追求决不轻言放弃、哪怕只能看见曙光的宝贝。

或许因为这里所有病人的目标都一样简单、明确,别无奢望,所以病房里就有了比外面多一些的同情、理解和温馨。不管你是男是女,年龄大小,职位高低,财富多少,相貌美丑,进了病房你就只有一个身份——病人。你摆款摆不出健美,你甩钱买不到健康。隔壁有个不大不小的款爷,腿上长了个瘤子一拐一拐进了院,也不知在自家企业里对工人是否和气,这会儿跟邻床的打工小子交谈甚欢;对面房新来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穿过马路时不小心给面包车碾去了脚丫子一块皮,眼泪汪汪的妈妈抱着她,动一动她就哀哀地哭,结果整个病房的人都哄着她,把她当成了小公主;还有两个同病相怜的小病号,都是得的先天性脑瘫,因为程度较轻,智力很正常,就是不能走路,于是天天泡在一起聊天。到底是孩子,除了走路不行,爱玩的心是一样的;而且还爱笑,笑起来就像两个小天使,旁人恨不能帮他们插上一对翅膀。为了手术后康复得快一些,有个孩子每天都在爸爸的指导下作运动,七百次一下不能少。别看他的腿不听使唤,小胳臂却是结实得很。瞧着那孩子一头大汗不叫累,你才会感到,他比健康的孩子多了迫切的期盼,也就多了成熟的坚韧。他甚至充满向往地告诉我,过几天他就要动手术了,他一点儿也不怕,只想着半年后再来作第二次手术,然后就去康复中心锻炼,“然后”,他在轮椅上拍着手欢叫:“不用等到明年白兰花花开,我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走路、跑步、跳跃了。”

我不知道这株白兰花生长了多少年,但我相信从她扎根在这里的那一天起,就无言地伴随着这家医院的发展、壮大,就真切地关注着住进这里的每一个病人的痛苦、欢乐、悲哀和希望……她经历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她不能不感叹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但如果她竟也能感受到病房外的沧桑,人世间的坎坷,她也许会发觉,这里的土壤、氛围或许更适合她。

曾经在这里住过的人们,不管他们是否还活着,活得怎么样,不管他们是否还记得这株白兰花,是否记得他们面对白兰花发出的种种感慨,他们都要急切地离开这里,离开白兰花,重新投入那个曾经使他们疲惫不堪、避之不及的莫名其妙的世界。但我相信,会有人在滚滚红尘中,回首那白兰花树的婀娜,回味那白兰花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