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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忌迟走 歹戏不拖,丑话先说

我认识一位老太太,她丈夫死了之后,就跟四个儿子轮流过,每家住四个月。

我说,为什么不一家三个月呢?正好一年一圈。老太太笑说,儿子们讲那样会不公平,变成她每个季节固定跟一家过,那家在那个季节就都没了自由。现在一家四个月,顺着来,没几年就春夏秋冬都住过了。

最近我办个聚会,邀老太太参加。“对不起,我不能参加。”老太太说,“因为过了一天,我已经跟这个儿子四个月了,你约我的这天,比四个月多了一天。”“那就晚两天走啊,”我问,“不行吗?”“不行!不行!半天也不行!到那天,刮大风,下大雪,就算下刀子,我都得去西岸儿子家。”我问,为什么?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不然不公平。”又小声说,“你知道吗?有一回我在一家多待了几天,儿子儿媳妇面子上都说太好了,希望我多留,可孙女过来怨我:‘奶奶,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不走,害我不能去迪斯尼,我们都急死了!’”

◎不平则鸣是人性

常听说老人在几个孩子家轮着住,因为住长了或住短了,惹得一肚子气。还有老人因为早两天到,孩子家居然大门紧锁,老人没处去,不得不睡在门口,差点冻死的新闻。孩子如果知道老人要回来,不接待,确实不孝!问题是家家有自己的计划,很可能如前面那老太太说的,原本儿子一家约好要去迪斯尼,只因老奶奶要多留几天,不得不改。

请别怨这年头人情淡薄,要知道,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落在你家,也可能出问题:

“为什么要在我这儿多待,不在他那儿多待?”这怨,是因为不公平。

“为什么不早说?既然大家早讲好了,就应该照约定的来,否则我怎么订计划?”这怨,是因为影响了自己生活的规划。

◎一缸米得罪朋友

亲子之间尚且如此,更别说朋友之间了。有句俗话说得好:“一碗米交个朋友,一缸米得罪个朋友。”听来很矛盾,却有很深的处世道理。举个例子,你如果跟老朋友联络,说要去他那城市,不知能不能在他家叨扰几天。除非他太忙或者没地方,否则,老朋友许久不见,他八成会欣然答应,而且盛情接待。是啊!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有说不完的话,你可以想见,那重聚有多热络。

他一家老小热情欢迎你,为你腾出了房间,还在房间花瓶里插上鲜花。他或他的另一半亲自下厨,烧好菜,斟好酒,促膝夜谈,互道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接下来,他陪你出去游览,吃大餐。丈夫不陪太太陪;太太没空,也由儿女开车。后来甚至他好朋友都出面请吃饭,招待你这位远来的贵客了。

问题是,再下来呢?瓶里的鲜花谢了,他再为你插上新的?原先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客厅,依旧那么整齐?抑或,逐渐回归了他们家本来的样子?“对不起啊!昨儿还有没吃完的,能不能将就将就?”“不好意思啊!今儿我们有应酬,怕不能陪你了。”主人表面上还客气,但是热情渐渐消退。

本来嘛,他能有多大精神、多少时间、多大财力和多持久的热劲?

再热,也会冷的!这时候如果你还不知趣告辞,就可能有摩擦了。所以说“一缸米得罪个朋友”。

◎别让歹戏拖棚

为了不这样,就得像前面那老太太,跟孩子们事先约好,而且到时候就来这家,到时候就去那家,一天也不多留。

如果你要去朋友家住,必定要先约好,而且先把台阶搭好,譬如你可以对朋友说:“你留我住,我当然高兴极了,但是咱们得事先约定,我只能住七天,到时候非走不可,因为我下头的日子早约好了,你可千万不能留我,让我为难哟!”

你斩钉截铁地把日子先说定,甚至硬话先说,好像他如果留你,会令你为难、影响你的计划,千万不能留!

其实你这话是说给他安心的,反过来等于讲:“我知道你这主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规划,我不能一直打扰,影响到你,所以我只待七天,到时候不用你为难,我一定知趣,一定走!”

这样做可以让主人先放心,也让他能就你停留的七天来规划。计划他自己的生活,也计划怎么安排这七天。

于是七天都能过得很丰富,到你走的前一天,会有送别盛宴;你走的那一刻,还有感人的拥抱。

这不是比你事先不约好,让他从起初就疑虑,不知你要待多久,该怎么分配预算(和怎么分配他的热情)好得多吗?

在这儿我必须再强调一次,到走的那天,无论对方多么盛情留你多住几天,你都得像前面那老奶奶一样——下刀子也得走!

这叫“客去主人安”,也叫“有来有走,再来不难”,还可以说“见好就收,别让歹戏拖棚”。